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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站在客栈庭院内的蓐收,望着晨曦房间灭掉的灯火,心中百感交集。从昨晚合奏后,他强忍住找辰曦的冲动,不断告诉自己今天辰曦有大的行动,他不能破坏了她的计划。他很想进去找辰曦,确认她到底是不是相思?可如果不是相思该如何面对?还有辰曦琴音中的战意,今日她分明应该有大行动,可是从涂山府回来后,她一直就没有外出过。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蓐收正犹豫着,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警惕地躲到一旁,只见涂山璟带着暗卫悄然走来。涂山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庭院中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蓐收藏身之处。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涂山璟平静地说道。蓐收无奈现身,心中有些紧张。“你在这里做什么?”涂山璟问道。蓐收定了定神,说道:“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今日府内发生爆炸后,蓐收大人去了何处?”涂山璟问道。

“发生爆炸后,我随众人一起回到了客栈,之后并没有外出过。当时雪舞殿下,凌月公子,晨曦姑娘,西陵公子都在场,我们是一起回来的。璟公子可有查到线索?青丘到底发生了何事?”蓐收追问道。

涂山璟看着蓐收,目光深邃,“还在调查,我们几人还中了泻药之毒,事情很蹊跷。”他顿了顿,又道,“你说和众人一起回来后没有外出,可有旁人能证实?”

蓐收心中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雪舞殿下他们都可作证。”涂山璟微微点头,没有再追问。他望向蓐收身后的房间,“我也希望能早日查清真相,还青丘一个安宁。只是这背后主谋心思缜密,怕是没那么容易揪出。”

蓐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暗自祈祷辰曦不要被牵连。“蓐收大人,若之后你想起什么有用线索,还望告知。”涂山璟说完,便带着暗卫离开了。

蓐收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庆幸暂时瞒过了涂山璟。可他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涂山氏不会善罢甘休,而辰曦的身份也如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引爆。他就算要找辰曦对质也不能在此时此地,他叹了口气想着明日辰曦离开后跟着她,离开青丘后再找她吧。

涂山府议事厅内,烛火摇曳,将众人凝重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涂山老夫人端坐主位,手中捻着一串黑檀木佛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百零七名暗卫。”她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夜之间,我涂山氏损失了一百零七名精锐暗卫。”

涂山篌猛地拍案而起,茶盏震得叮当作响:“这绝非寻常势力所为!能在青丘地界如此精准打击我们,必是蓄谋已久!”

涂山璟静立窗边,月光为他清俊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酒窖。”他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如霜,“那批下午送入酒窖的酒,查过来源了吗?”

暗卫队长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回二公子,送酒的是府中老仆涂山福,已侍奉三代家主。他说酒是从城南'醉仙楼'采购,但属下派人去查,醉仙楼掌柜表示今日并未向涂山府送过酒。”

离戎昶冷笑一声:“有意思。一个老仆,为何要撒谎?”

“涂山福现在何处?”涂山老夫人厉声问道。

暗卫队长头垂得更低:“属下派人去寻时...发现他已悬梁自尽。房中找到一袋金铢,上面有…...”他犹豫地看了眼涂山篌,“有西炎王室印记。”

厅内霎时寂静。老夫人和涂山篌眼中闪过震惊之色。

涂山璟开口道:“我刚才排查过了,今日宴会上,我们中的泻药之毒,乃是在大哥带来的酒中。当时只有大哥和鬼方辰曦碰过酒坛,可是大哥和鬼方辰曦也都中毒了。中毒后,大哥确实和我在一起,没有离开涂山府。鬼方辰曦也和蓐收,西陵羽他们回了客栈,确实没有走出过客栈。以目前的情况来推断,要么大哥在拿到酒之前,这坛酒就有问题,要么就是大哥和鬼方辰曦有问题。”

涂山篌讥讽地勾起嘴角:“二弟,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内鬼?”

“够了!”涂山老夫人佛珠重重拍在案上,“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篌儿,你继续说暗卫的情况。”

涂山篌压下眼中阴鸷,沉声道:“赌场上面前去支援的三十名暗卫皆是被箭射杀,一箭封喉。这种箭术…...”他看向暗卫队长。

暗卫队长立即接道:“属下验过伤口,箭矢入喉三分,角度刁钻,绝非普通弓箭手所为。最诡异的是,有些箭伤竟是从下往上射入,仿佛箭能自行转弯,部分伤口像防风氏的箭术…...”

“如此箭术,普通人达不到,要说是防风氏箭术高超之人,那定是防风筝,防风邶,防风意映。”离戎昶突然道,见众人目光投来,他耸耸肩,“我只是猜测。大荒中能有如此箭术的,还能有谁?”

涂山暗位队长回复道:“是的。不过属下调查了,今日下午到晚上他们几人的行踪,他们并没有离开过客栈和宴会厅。而且都有好几个证人,看见他们在宴会厅和客栈中。

涂山璟眸光一闪,“如果大哥排除嫌疑,那么鬼方辰曦的嫌疑最大。问题是她自己也中毒了,而且爆炸后她也没有离开过客栈。若是鬼方氏,他们的动机为何?奶奶,我们可曾与鬼方氏结怨?”

“不可能。”涂山老夫人断然否定,“鬼方氏与我们素无仇怨,何况今晚这么大的行动,不是几个人可以做到的。”

暗卫队长回禀:“此次鬼方氏确实只来了四人,鬼方少主兄妹两人以及他们的大长老二长老,他们并未携带暗卫,青丘城内也没有发现鬼方氏暗卫。并且此四人修为极高,他们来中原很多次了,一直没有携带暗卫的习惯。”

涂山璟缓步走向厅中央:“大哥,现在的线索全部指向西炎王室,这几十年来,中原被劫的死斗场也不是一两个,线索全部指向西炎,包括死斗场的财物都是在西炎黑市流通出来的。可每次查到西炎黑市那里线索就断了。大哥和西炎五王子不是交情不错吗?”

涂山篌面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离戎昶问道:“大公子,赌场损失的财物加起来可是数目巨大,难不成你真的监守自盗?”

厅内温度仿佛骤降。涂山老夫人眯起眼睛:“篌儿,可有此事?”

涂山篌额角青筋暴起:“我和西炎五王子交好这件事奶奶也是知道的,那坛酒可能本身就有问题,你怎么可以就凭这点怀疑我?他突然冷笑,“二弟现在提起这个,莫非是想转移注意力?别忘了,副队长涂山烈和十名水灵暗卫失踪前,最后见的人可是你!”

涂山璟面色不改:“我只是例行询问赌场防卫。涂山烈向我报告后就离开了,之后去了哪里,恐怕要问…...”他目光转向暗卫队长,“你的人。”

暗卫队长浑身一颤:“副队长确实…...确实在见过二公子后,带了十名水灵暗卫出去了。但具体做什么,属下实在不知,当时我只以为二公子吩咐他去做什么事了。”

离戎昶问道:“涂山暗卫副队长修为高强,怎么可能不明不白的失踪?还有那十名暗卫,总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他们不会是内鬼吧?”

暗卫队长回复道:“老夫人其他暗卫的尸首都已找到,就缺了这十一个人,不知他们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涂山老夫人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现在各方线索混乱,不能轻易下结论。篌儿、璟儿,你们莫要再互相指责。”涂山篌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涂山璟垂眸,不再言语。

离戎昶摸着下巴,思索道:“如今看来,各方都有疑点。西炎王室、鬼方氏、防风氏……说不定背后还有其他势力在搅局。”

暗卫队长又补充道:“老夫人,此次来参加宴会的人员众多,除了四世家六大氏,中原很多的中小士族也都来了,西炎国也有一部分和我们涂山氏有生意往来的氏族,还有皓翎国的,这排查起来实在是困难重重。并且明日这些客人都会离开青丘,有的今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

涂山老夫人缓缓站起身,“那你们觉得来参加寿宴的各方势力,哪几方有能力有动机打劫青丘赌场?”

暗卫队长回复道:“就目前来看,赤水氏,辰荣氏,西陵氏所带来暗卫皆有能力,海国这次王姬出行,他们也有两队暗卫但人员不多仅二十人。属下也都已经查明过,爆炸案发生后,这些人均没有异动,都在客栈待命。只有赤水氏有两名暗卫先行离开青丘了。至于西炎和皓翎的相关人员属下还未来得及排查。”

涂山篌突然说道:“赤水氏向来贪婪,那两名提前离开的暗卫很可疑。奶奶,可派人去追,说不定能问出些线索。”涂山老夫人微微点头,“此事交给你去办。”涂山篌领命。

涂山璟则陷入沉思,“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势力,会不会还有隐藏在暗处的人?比如那些和涂山氏有旧怨,但一直隐忍不发的。”

离戎昶眼睛一亮,“有道理。说不定是某个被涂山氏打压过的小家族,联合其他势力搞的鬼。”

暗卫队长面露难色,“可这排查起来犹如大海捞针。”

涂山老夫人深吸一口气,“不管有多难,都要查。璟儿,你负责排查西炎和皓翎的相关人员。篌儿,你继续盯着点赤水氏,同时负责调查涂山烈等人的失踪。其他人,协助他们。”众人纷纷领命,一场针对各方势力的调查,就此展开。

涂山璟走出议事厅,月光下,他眉头紧锁。他心中清楚,这背后的阴谋错综复杂,各方势力似乎都在暗中角力。鬼方氏、西炎王室、赤水氏……每一方都有疑点,但又都缺乏确凿的证据。而涂山烈等人的失踪,更是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

第二日清晨,蓐收很早就起来了,他一直观察着辰曦的房间,发现她并没有和鬼方玉他们回鬼方谷,而是和鬼方凌月,雪舞坐上海国云撵向月影城飞去。他一路跟随他们来到月璃宫结界外,看着他们进入月璃宫结界内。

蓐收骑着青龙在结界外徘徊了一段时间,纠结着到底现在要不要进去?此时,海国的一个侍卫骑着天马靠近他:“蓐收大人相思王姬让我转告你,大人既然跟随辰曦小姐一路,不如入宫见见。大人请。”

蓐收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着侍卫进了月璃宫。在侍卫引领下,他来到相思的殿中,这是相思第三次带他来自己的寝宫。

寝殿花园内,蓐收看见两个辰曦站在银杏树下,穿着相同的衣服,戴着相同的面具,身形也是一样。

蓐收愣住,心中满是震惊。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试图分辨出哪个才是真正的辰曦。

站在右边辰曦开口道:“蓐收大人,你一路跟随我至此不就是来找寻真相的吗?这就是真相。”

左边的辰曦开口道:“蓐收大人,你可能分辨自己喜欢的是哪个辰曦?表白的又是哪个辰曦?”

蓐收只觉脑袋一阵眩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向左边的辰曦靠近两步,又转向右边的辰曦,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他喉咙发紧,一股酸涩从胸腔蔓延上来。“相思,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看着我挣扎,看着我犹豫,看着我痛苦,看着我……对两个你动心?”蓐收颤抖着问道。

右边的辰曦脸上的面具缓缓消失,露出相思那张熟悉又美丽的脸。她眼角泛红的看着蓐收:“我……对不起。”相思别过脸去,眼角的泪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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