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从储秀宫那座阴暗的牢笼出来,转眼间又被下了大狱。
行刺陛下,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洛栀言轻笑一声,她是冲撞了夜如昼,且御花园中的人有目共睹,所以是皇后看她位分晋升太快,心里吃醋才胡乱给她安了这样一个罪名?
不过无论罪名是真是假,总归是达到目的,那她又岂会在乎。
之前她还担心洛栀晚被送出了宫,她就算升了位分也报不了以往被欺负的仇,所以还想使些手段搭上夜如昼,好吹吹枕边风。
可如今,一切都实现了!
洛栀言再忍不住放声大笑,有大仇得报后的快感,还有卸去一身重担的轻松。
夜如昼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等她笑够才出现。
“你可认罪?”
“认,怎么不认,臣妾…奴婢巴不得认。”
夜如昼松了一口气,还好人够机灵,若不然这样一个美人被屈打成招她也心疼。
“朕只问你,你是如何躲过储秀宫中的侍卫去的御花园。”
洛栀言已经要死的人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奴婢想逃出储秀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细心留意,总有疏漏的地方,而且奴婢并不知道去御花园的路,只是尾随的洛采女。”
夜如昼心里有了数,不是趁着轮班的空隙,就是有人浑水摸鱼,反正还是得整顿军纪。
“刺杀一国之君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过你别担心,就是走个流程,你又不是洛家的人,事后牵连不到你,你还是朕的顾良娣。”
洛栀言突然眼睛大睁,不敢置信道,“陛下,你都知道了?!”
夜如昼嘿嘿的一笑,“朕帮爱妃报了仇,爱妃准备如何报答朕?”
洛栀言瞬间反应过来,还什么皇后,这是陛下有意为之!
只是突然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好高明的借刀杀人,陛下…”
夜如昼一摇头,“欸~是你借朕的刀杀人,你看报仇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以后眼界要放宽,要真按照你的计划勾引朕,哪怕朕再宠你,还不至于昏聩到对朝廷大臣说砍就砍,朕可是一个明君。”
洛栀言瞬间低下了头,她之前是有这个想法,欲拒还迎又欲擒故纵,没想到夜如昼心里都清楚。
“那陛下如今的做法就是明君所为了?”
夜如昼也不卖关子,“朕是查到当年御史旧案,知道洛尚书和大理寺卿有勾结,虽然朕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能肯定他们不是好人,所以干脆趁这时机,把他们齐齐拉下马。”
洛栀言原以为夜如昼只是徒有其表的好色之徒,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手段,歪门邪…另辟蹊径,竟连她都没有想到。
若不然在见到夜如昼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想办法引起注意,而是先给她来上一刀。
“当年我爹为巡察御史,奉命查税银贪污一案,最后查到了某些人头上,他们本想贿赂拉拢我爹不要再查下去,可我爹刚正不阿,势要上奏折弹劾,所以他们才狗急跳墙,沆瀣一气,栽赃陷害。”
夜如昼刚才只是试探,她并不知道洛栀言是姓顾还是姓洛,毕竟时间久远,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可不管是不是,事后后宫也只有一个顾良娣。
“你说的某人是指洛尚书和大理寺卿?”
洛栀言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贪墨税银的明明是他们!可他们却买通管家偷偷把税银藏入我家库房,然后又暗中举报,他们才最该死!”
原来事情是这样,大理寺并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夜如昼一思忖,也是,栽赃陷害朝廷命官,若不是有共同利益,谁又真的敢冒这个险。
“你可有证据?”
洛栀言瞬间又一脸灰败,靠在墙壁上愣愣的出神。
“没有,一切都是那畜牲酒后失言,碰巧被我母亲听到,因此,我母亲才心中悔恨,郁郁而终。”
夜如昼有些失望,可一想,要真有证据,洛栀言只怕早告御状了,也不会曲线报仇。
不过,嫁给自己的仇人做妾,任谁都接受不了,估计之前对洛尚书心生感激还说不定。
“没关系,就是没有证据朕照样诛他们九族!”
洛栀言一愣,若只依她刺杀陛下的罪名来说,洛家肯定受牵连,可又关大理寺卿什么事。
“陛下刚才还说要把大理寺卿拉下马,眼下没有证据,陛下又该如何定他的罪?”
这个夜如昼不愿多说,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的阴谋诡计。
“爱妃安心在牢里待着,过两天朕亲自来接你。”
洛栀言虽然不清楚夜如昼又有什么手段,可说到底也算帮她报了仇。
“臣妾谢过陛下,待出狱后,臣妾一定好好报答陛下的恩情。”
夜如昼眼神一亮,“那说好啦,你可不许反悔!还有,牢房的伙食朕已经命人安排妥当,趁着这几天你多吃点儿,好好养养身体,别到时候再扛不住。”
……
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洛栀言虽然对夜如昼另眼相看,可还是不愿在这话题上与她多说。
“牢中阴气重,陛下还是快走吧。”
“哦对,阴气重,朕再去命人多给爱妃送一床被褥。”
夜如昼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爱妃就安心等着朕的好消息!”
莫轻寒直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夜如昼真把两部尚书全家下狱的事实。
“陛下可拿到了什么证据?”
夜如昼摇头,不过也不算白跑一趟,至少知道了事情真相。
“栽赃陷害又不是只有他们会,我打算以牙还牙。”
莫轻寒一愣,“陛下什么意思?”
夜如昼已经拿起了毛笔,“不就是举报信吗,他们会写,我也会写。”
……
莫轻寒实在惊于夜如昼如此清奇的脑回路,“陛下莫不是就想凭这份子虚乌有的举报信就想定他们的罪?”
夜如昼一挥手,“什么子虚乌有,只要派人搜查他们家,赃银只多不少。”
……
莫轻寒又瞬间无语,这是知道答案才出的题?
“那陛下以何名头举报?”
夜如想都不用想,“这还不简单,贪污受贿,贪墨国库,到时只要一查抄,什么账本都有了。”
……
莫轻寒这时才知道为什么夜如昼在把洛栀言打入大牢的同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部尚书抓捕入狱,原来是不给他们销毁证据的时间。
“陛下,此举不妥,若没有实证就查抄大臣们的家,那其他朝臣会如何想?难道是陛下想杀谁就杀谁?到时人心惶惶,鱼死网破,只怕会引起朝野动荡。”
夜如昼一顿笔,好像挺有道理,随后脑子一转,又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他们都能伪造顾御史贪墨税银的书信,那我们也可以伪造呀!”
……
莫轻寒真感到头疼,这像是一国之君能说出来的话?
动不动就伪造证据“诬陷”朝臣,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陛下,你的心能不能往正道上走走?难道臣妾就是这么教导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