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塔夫在走路过程中时不时地担忧地望向自己的头顶，贝基不得不道：“这并没有包括刚才那一下。”
塔夫这才松了口气。
贝基的异能是控制别人的寿命？这是不是有点太恐怖了？怪不得并不把梅雷迪思放在眼中。
这谁敢和贝基打啊，脑袋上不断“-1”，无论是打赢打输都已经亏到姥姥家了。
“怎么能够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塔夫在心底默默吟唱着，开始泪目。
耳边久违的安静让贝基如逢凉夏，然而塔夫那脸色所反映出的离奇心路历程再度让试图分析的贝基感到心累不已。
他很想要求塔夫连表情也不许做，但这个要求有点太强人所难了，他只得活生生压迫着自己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塔夫随着贝基登上城头，黑暗之王独自站在高耸城墙的另一头，眺望这堕落王庭周围啥也没有的风景。但作为一方势力的老大，加布力尔很有气质，哪怕是站在断土墙旁边拍照，都能照出寻访古遗迹的感觉。
加布力尔朝着行礼的贝基点点头，仔细地打量着贝基旁边、傻傻地盯着他看的塔夫。
这名青年男子颇为古怪，明明展现过极其强大的灵能力量，然而此刻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都从他身上感受不出来。
至于堕落王庭内流传的他其实是一头恶魔的传言，加布力尔并不信以为真，那头似狼似熊的野兽才是一头真正的恶魔，至于塔夫，有可能是一名恶魔系灵能者。由于恶魔系灵能难以掌握且让使用者离死不远，这类灵能者在帝国内的数量极其稀少，其存在几乎被帝国内大部分人认为是谎言。
毕竟非法灵能者的知识全都来源于亚空间，如果一名非法灵能者掌握了新的法术，他一定与亚空间的低语完成了沟通，在之后不当地使用魔法，或是本就遭受了误导使用了错误的魔法的过程中，随时有可能自爆召来怪物，亦或是失控将法术扔向队友。
而非法灵能者中的恶魔系灵能者，则比非凡灵能者更近一步，他们是介于亚空间与现实空间之间的灵媒体质，可以看作是恶魔的凡人后代，亚空间在现实领域的代言人。如果说亚空间的可怕存在想要降临人世，那么恶魔系灵能者便是祂们珍稀的躯壳，当然，恶魔系灵能者无不想摆脱这种比死亡还恐怖一万倍的命运。
“菲尔德，你参加过我举办的聚会，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加布力尔开口道。
“唔唔嗯唔嗯嗯唔呣......”塔夫哼出声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贝基。
“这是怎么回事？菲尔德舌头受伤了吗？”加布力尔皱着眉头看向贝基。
贝基也怒了。不尊敬自己也就算了，还不尊敬父亲，这是无法无天啊！
“菲尔德！别搞怪了！父亲问你话呢！回答！！”
塔夫一脸惊恐，连连摆手。又指了指贝基。
加布力尔嘶了一口气，他好久没体会过这种操蛋的感觉了，有机会和他单独见面的干部往往都是严肃激动，哪怕是欣喜若狂也不会语无伦次。
“你究竟在干什么！？”贝基愤怒到无以复加，上手想要将塔夫的嘴给掰开。
见贝基要上手，塔夫连忙开口道：“贝基威胁我说，我敢说话就折我寿命。加布里尔老大，你要为我做主啊！”
忠心耿耿的贝基如遭雷殛，难以动弹，向来是他坑别人，竟然有人坑他啊！！还是在父亲面前！！
“有这回事，贝基？”加布力尔皱起眉头，“你身为堕落王庭的义子，还是堂堂长兄，威胁一名有功干部？”
“不不不，完全不是这回事，父亲，不，我是说不是没有这回事，我的意思是说，事实上......”贝基欲哭无泪，语无伦次。他此刻十分后悔自己威胁了塔夫，这狗东西特么的就是一颗海胆！天坑啊！
“够了，你先离开吧！让我和菲尔德单独交谈。”加布力尔声音中仿佛只蕴含着淡淡怒气，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贝基想捶死自己、如比干献心般的心情都有了。但他看见塔夫瞥来的得意眼神时，嘴更是差点气裂成两半。
父亲下了死命令，他不甘地行礼告退，由于气得过于严重，再加上惶恐自己失宠，他仿佛神经系统失调般，走路都一瘸一拐了起来。
加布力尔挑了挑眉，他不是没看见塔夫的小表情，不过他倒也不以为意，干部、义子之间明争暗斗是常态。
如果是放在很多年前，他与兄弟们一同战斗时，他一定会反感这种不正直、不坦诚的行为，但现在，他早已远离了那种单纯的苦修生活，能够理解凡人的各种挣扎苦乐。
“菲尔德。”加布力尔露出笑意，“早在伊丽莎白向我讲述你对她的救命之恩时，我就想见你一面，刘易斯的那个过于忤逆的叛徒计划，也是你提出的吧？”
这下轮到塔夫冷汗直冒了。
怎么会被发现的？贺拉斯出卖的他？不，和伊丽莎白不同，贺拉斯还是挺讲义气的。
“啊啊......我......”
“不用紧张，正如许多人对我的评价那样，我是只注重结果、不择手段的黑暗之王，只要手下事做的够好，我便不会在乎过程。来，陪我走走吧。”加布力尔注意到城头上许多人紧张而兴奋的目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已经影响了堕落王庭这部战争机器的战后运转，他走向城头更为偏僻的角落，示意塔夫跟上脚步。
“你又是怎么看的呢？菲尔德？你觉得一个人要是戴上面具便可以让千万人、数十亿人获得福祉，要是一个人犯下残忍的罪行便能让族群摆脱苦重的负担，在黑暗且变化的幽深之林里继续前进。”
“我不知道......”塔夫汗流直下。太多隐喻了，他听不懂啊。
“不知道么，这也算是一份好答案。”
加布力尔微笑着，塔夫敢保证，可怜的贺拉斯绝对没见过黑暗之王这么亲切的表情。
“世上的事从没有绝对的正确，哪怕是我在进行的事业也同样一样，我能猜想的到我的行为在他人眼中充满了争议。然而，哪怕世上有许多正确且光明的道路敦促着人走上去，真正能够做到并坐到那有限的位置上的人却很少。有伟岸的领袖，便有低贱的屠夫，有干净的上巢，便有被赶到巷角和下水道的乞丐和拾荒人。不能自黑暗中开辟道路的人，是无法理解凡人的艰辛的，也无法理解和接受事情的发展并非总有好的结局。恶棍固然可恶，但在光明真正到来前，他们是贫民唯一的救世主，他们能让人们如野兽一般活着，而不是在忽视下默默无闻地死去。”
“我敢保证，让猎头者的干部去管理巢都，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学会走到光明中的位置上去，而且做得更好，对待平民更有同情心。然而，贵族联盟的目的只是让上层社会的每一个人都‘劳有所得’，他们不会欢迎这种不速之客。”
塔夫听得有些懵，但他其实只关心一件事。
“蒙娜丽莎是你牟利的工具吗？”
“蒙娜丽莎？”加布力尔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啥，摇了摇头，“你可以去看，堕落王庭内并没有制作这种东西的设备，这些毒品，都是从上巢流到下巢，再流到底巢，我只是没有阻止。因为阻止就意味着对莱拉的上巢贵族宣战，那样会死更多的人。”
他顿了顿道。
“而且，我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为了拿到泽洛，我必须与总督班尼迪克合作。”
塔夫沉重心情中扎着的那根刺没那么深了，他转而好奇道：“什么事？”
加布力尔瞥了塔夫一眼，心想这小伙怎么啥都敢问？也不想想自己会不会回答吗？
“那或许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事。”
“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告诉我吗？”塔夫一脸期待地看着加布力尔，好奇自己有没有通过选拔。
加布力尔对于塔夫的古怪问题一脸费解，越听越觉得味道不对，是不是自己对这家伙的态度太好了，这家伙以为自己才是老板？
“你该问问你自己，菲尔德，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加布力尔冷硬地反问道。
塔夫一下慌了。
“别想太多。”加布力尔瞥了塔夫一眼，忽地意识到什么，又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是在向我讨要奖赏，这倒是新奇，不过你倒是的确做了许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对了，你不是认识那个海盗吗，我把他那的......有本书，我会让总管带给你，或许可以让你学一下帝国礼仪，滋养下你各方面都很欠缺的大脑。”
海盗那的书......？
塔夫表情逐渐困惑，莫不是指的是燃烧女郎酒吧的老板，隐约的，倒映着一本由诡异符号包裹的金属外壳书籍的记忆被重新唤醒在他的脑海。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