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埃莉诺傲娇地哼了一声,扭头跟着列昂尼德走了。
塔夫带着哄闹的人群,专心地追逐着凶犯留下的痕迹,地上所滴淌的血迹,不是凶犯身上的,而是被他杀死的军人士兵身上的。
他决心替这些恪尽职守、值得敬佩的人们报仇。
但数声枪响打断了他的思绪,塔夫连忙横过链锯镰,千钧一发之际挡下了突然出现、扑向面门的子弹,怎么回事?宫殿里不都该是他的人了吗?怎么还会有袭击的?
镰刀猛地挥动将眼前合上的千疮百孔的金属门撕卷开,闯入房间时,塔夫的眼神一下变化了,他劈开了扑向他的一头人形怪物。
眼前华丽的房间内正有六座造型奇特的有着多重鹿角的羊头人雕像正在交相辉映,这些张大利齿吐出蛇舌的赤裸雕像正毫无顾忌地展露着身上的肌肉曲线和种种特征,明明它们的持剑的第三条手臂是从肩背处突兀地生长出来的,但塔夫仔细一看后却觉得协调无比。
在沙发与地毯上的景象更是牵扯住了塔夫的注意力,在房间内豪奢的地毯上,有许多滩爬动的肉体融化而成的白色粘液,许多形似半裸的家伙已经不成人形,叠在一起发出了浑沌的哀鸣亦又像是爽到极致的呢喃。
有些人的身体融合在了一处,多颗头颅共用几个肩膀,修长的还穿着肤红色丝袜的美腿从背部倒抻出来,像是在跳着湖下芭蕾舞。从面部的相貌来看,其中不仅有着人类,还有着灵族。
她们美丽的头颅以奇异的状态毗邻着位于塔夫的脚边,仰视着他。
“你来了,未生者。我知道你......知道你的名字......你在和祂们玩一场伟大的游戏......”
“但到其他地方去吧...远离我的领地...去获得你那丰饶的荣誉......不然等待你的......唯有......”
断断续续的重叠声音从那几张似张未张的嘴唇间还没完全发声完,塔夫便猛地挥动镰刀。
对待这种把恐怖氛围营造得太好的女鬼,塔夫的办法向来是物理超度。
不过,显然他并没有解决掉对手,而是激怒了敌人。
那几头塔夫看着仿佛在动的雕像果然动了起来,它们嘬着整齐的小牙发出嘶鸣,偌大房间内各个角度的亵渎符文一下大亮,而爬在地上的“人们”似乎也仿佛被从身体中抽走了什么东西似的,艰难地在地毯上向前伸展手臂,发出“啊”的软塌塌的亵渎至极的呻吟。
骤然增强的亚空间渗透和像是乌贼吐墨一般喷涌出来的亚空间异象使得羊头人雕像的力量节节攀升,塔夫眼睁睁看着它们身上的肌肉线条越发带感,那条可怖之物愈发雄壮,眼前的房间,粉红色迷云笼罩,已经越发不可描述。
“天啦!神皇在上......”发出惊呼声的家伙还没把话说完,就被一把蟹钳抹过了喉咙,鲜血彪飞了一线,洒在后面一排人的脸上。
对于人跟着自己会死得特别快这件事,塔夫已经习惯了,只是让他同情中又带点悲哀的是,这人被杀以后,并没有化为行尸再站起来,给他送点经验。
“为什么不是大不净者!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是大不净者!?”
塔夫发出这么一声让所有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悲呼声后,泪目扑向前,链锯镰一下启动,染上烈焰!他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力量!
簌!
冲向塔夫的羊头人雕像连带着它那挥砍向塔夫的长剑,被一下推向空中一分为二,房间里的地砖被化为碎石飞起,卷着好似浪涛般拍打在房间的尽头,造成一道裂痕。
而刚登场就落败,被好似柴堆一般点燃,化为两半躯体在地毯上爬动的羊头人雕像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种下场,一边引发火灾一边发出哀嚎。
这哀嚎是在向其他的同伴大叫救命,而其余的五座雕像见状也连忙按捺住恐惧扑向塔夫,试图别让塔夫成功补刀。
“唉。就这?就这?!连热身都算不上啊!你威胁谁...跟谁俩呢?”
塔夫一看就知道它们想干什么,一脚踩住地上羊头人的脸,也在一边思索这雕像究竟是不是就只有这点能耐。
他挥动链锯镰,先在惨嚎声中削断地上羊头人的三臂双腿,让它先定住别跑,随后便召出焰轮,属于是把这些雕像当成小兵招待了。
十道数米高的焰轮险些将房间的天花板顶破,交错着向房间尽头猛驰过去,有点像是生化危机里激光长廊里的场面了。
一瞬之后,不仅其他五座羊头人雕像竭尽全力、没能挡住焰轮,被切割成块。地毯上的“人堆”更是带着声音直接被榨出汁来,碎肉纷飞之中,湿淋淋地在地毯浇上了层血水,随后扩散向了整个房间。
“啊!”塔夫自己都直倒胃口,被自己弄出的这副场面给恶心坏了。
“有问题的不是雕像,菲尔德,而是这个房间。”梅雷迪思望着不断吞咽血水,露出个漆黑窟窿的房间尽头,“它已经与亚空间形成了某种程度的绑定,你无法驱逐掉它!”
“真的假的?”
塔夫不信这个邪,猛抽了一肚子空气咆哮而出,在雪莉等人见麻不怪和众人满脸失神的表情中,熊熊烈焰滚滚而出,一下将整个房间吞噬。
糜烂的空气,一下便化为了仿佛要挤压进人们肺部的黑色烟尘。跟在挥动镰刀清出视线和道路的塔夫身上,海拾兹与蛇人昆西面面相觑,还没等海拾兹露出什么表情,蛇人昆西便吞咽了口唾液,猛地摇头。
走到尽头,塔夫发现周围都只剩焦黑墙壁了,然而仿佛刻进墙壁深处的亵渎符文仍在隐晦发亮,眼前更是直接刻了一满面墙壁。
而像是某种动物喉咙一般的洞口依然还在,只是仿佛在吞咽和伸缩中变小了一些。
“这应该就是那个凶犯逃走的通道了。”军官愤怒道,“为什么宫殿内会有这样的房间?这种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究竟是谁在帮忙遮掩?”
“我认识其中的一些贵族,他们还邀请过我参加这种‘聚会’...但我以为他们只是变态好淫而已,对他们敬而远之,没想到他们进行的是这种活动......”雪莉皱紧眉头。“没人意识到他们的消失吗?”
贵族们面面相觑,上流社会可是很冷漠的,人来人往,除非利益相关,谁会留意到一些面孔的离开与消亡?
只有一个贵族女孩犹豫着道:“我认识其中的一个......她是我的朋友,她说有位大人物做担保,参加一次这样的聚会就能免除她家族欠下的所有债务......所以......”
“过段时间再考虑巢都的人口失踪问题吧。”塔夫觉得这种事也太过淫乱黑暗了,不是他考虑的范畴,他只想完成任务,抓住凶手,他开口问道,“谁先进去?”
众人不禁瞪向塔夫,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天塌下来不该高个子扛着吗?
“咳,在场就没有男子敢于奋勇争先吗?”塔夫咳嗽一声,看着眼前来历不明、去处不明的血肉洞口,他心底瘆得慌。
塔夫这句话算是把众人架在火上烤了,数名可靠的中年贵族男子无法托庇于塔夫温暖的臂膀,硬着头皮也要上了。
他们悲愤交加地与妻女亲人告别,然后义无反顾地踏入了“喉咙”。
骤然间,“喉咙”一下合上,众人眼前的漆黑洞口骤然间变成了泛着褶皱的肉壁。
“我靠,这什么邪性玩意!!”塔夫抓住军官的衣领,怒道:“你不是说这是通道吗?”
“我也是根据大家的猜测猜的啊!!”军官偏头泪目。
如此不靠谱的回答让那几名刚刚失去丈夫或是父亲的贵族女性差点当场昏倒过去,不过过了一会,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随着眼前肉壁上的褶皱不断抖动,肉壁突然消失,再一次变成了洞口,而且洞口的另一头还传来了刚才那几位男性的声音。
“能听到吗?”
人群一下爆出欢呼,知道亲人生还的贵族拥抱着喜极而泣,塔夫的脸色却不大好看。他知道亚空间异象有时会模仿人的声音,一旦进入到亚空间渗透严重的区域,没什么是可信的。
但事已至此,也没别的更安全的方法,莽吧!
塔夫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一头便钻了进去,进去之后他发现自己仿佛钻入了某个生物的食道,在湿濡的管状肉壁内向下飞快滑行,肉壁内还有各种巴掌大大小的肉蟹和连接在肉壁上的发育不完全的羊头人胎儿,简直一个恐怖树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联想,听到声音,发现梅雷迪思就紧跟在自己身后。
“梅雷迪思,如果你直接斩掉这头亚空间怪物,会发生什么事?我们会直接去到上巢吗?”
“我们也许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但更大的概率是卡进钢筋墙体里,或是被封在混凝土中。你希望试一试?”梅雷迪思看了他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