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知道的是，如果没有某位大人物的帮忙，这里绝不可能一下混进这么多的匪徒强盗。”守卫军官犹豫着，提出了这一指控。
“你是说，我们之中有人密谋反对总督？”德洛丽丝瞳孔微缩，她下意识地看向海拾兹，却又排除了这种可能。
尽管行商浪人身份尊贵，但相对于经常出入宫殿的诸多贵族而言依然是外人，不仅缺乏作案能力，就连出事了都会第一个被怀疑。
哪怕是海拾兹的蛇人护卫昆西解决了危机，但依然有不少贵族将怀疑的目光盯向海拾兹了，倒是海拾兹对这些人的敌意不以为意，在针锋相对的环境种依然坦然自若。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德洛丽丝问道。
“唐恩大人说要向总督进献一批舞女，将‘她们’带进了宫殿，然而我们此刻追查，那批舞女却不知所踪。还有阿加莎大人，她有着替宫殿采办物资以及遴选侍者的权力。班克罗夫特大人，尽管班克罗夫特大人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但宫殿里的机仆全是由他的家族提供。以及海拾兹大人......”
“你说什么？”蛇人上前一步，瞳孔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胆敢怀疑行商浪人？？”
“哈哈哈，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不是吗？昆西？”海拾兹紧皱着眉头，却是发出大笑。
“你还有一个人没有提到吧？”德洛丽丝却是开口道。
“谁？夫人？”军官感到困惑。
“那就是你。”长时间的压迫环境让德洛丽丝学会了怀疑一切，“作为防卫宫殿的军官，出了这种恶劣的事情，你难辞其咎。而且也有可能是你让歹徒混进来的！”
军官瞳孔颤抖，脸色发白，语无伦次。
“不！夫人！你可不能这样怀疑我，我可还有老婆孩子！我就不该说这么多的......请允许我告辞，夫人......”
德洛丽丝神情局促，军官那出乎人预料的反应让她的心情十分尴尬。
“我倒是觉得您的怀疑十分有道理，我会在入夜时让昆西去审讯一下他。”海拾兹若有所思。
“请您别这样做，海拾兹大人！”德洛丽丝连忙劝阻道。
.......
莱拉轨道上的一艘不起眼的商船上，在忙碌着的船员们所不知道的船上的一片未知区域，会议室的灯光忽然亮起，而长桌周围也陆续坐上了一位位投影。
“这次的刺杀失败了，目标被保护了。”
“怎么回事，我们被猴子提前察觉到了吗？”
“不，只是一个意外，一个贪图美色的外来者保护了那个目标。”
“那可怎么办，在先知的预言中，刚刚就已经是最容易实现的节点了。想要再次推动一次像这样的毫无痕迹的刺杀，需要再度编织复杂的计划和投入庞大的资源。”
“别慌，在先知窥视到的命运轨迹中，我们并没有失败。我们成功地造成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莱拉必须要沦陷，这样我们的世界才能得到拯救。亚度尼斯上次的任务不是执行得不错吗？这次就继续派他去吧。”
“同意。”
“同意。”
“同意。”
会议室再一次隐入黑暗消寂。
......
“呼——”
塔夫将上身趴出车窗外，长呼了一口气。
前往上巢的道路被军事封锁，不再像以往那样只需特殊的通行证就能通过，好在雪莉还有凯文都手眼通天，他们只是单单被识别了下身份，就使得一行人都被放行。
上巢有着大面积的公园，空气异常清新，塔夫那习惯了底巢恶臭的肺部不断地向外排出毒气，惹来路人厌恶的目光。
毕竟，经过连番血战，塔夫一行人身上的味道已经是不忍直视，在这纯洁干净的上巢，呼吸都跟放屁差不多。
在公园里自由流淌的清澈溪水每一捧都是这辈子只喝过污水和工业过滤废水的底巢佬和下巢居民难以想象的纯净水源。
估计下巢居民能接触到的最干净的水源，也便只是发动机冷却液的蒸馏水了，每一口都能缓解受污染的食物和空气带来的影响。
所以塔夫等人的身体正迫切排毒的现象，毫不夸张。
雪莉颇有些局促地端坐着，漂亮的双手十指交叉，叠放在大腿之上，每当在底巢和上巢往返之时，她总会提前服下一种食物药丸来压抑住身体的反应，直到她达到自己的居所。然而此刻，药丸的效果正在提前消退，随着她挪动着屁股仍在不断发出的轻微噗声，她的脸庞迅速烫红了。
好在坐在她身边的列昂尼德十分善解人意，一边丝毫没有压抑住放屁的声音，一边大声道：“抱歉，各位，我又放了！”
塔夫回头看了一眼，看着不肯将头伸出窗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众人连连摇头，车内的味道实在太冲，就连恶魔引擎的音响都被熏焉，不再扰民了。
上巢街道上的行人其实并不像塔夫想象中的那样少，只是和塔夫所了解的下巢不同，这里的人们走路时迈着悠闲的步调，仿佛没有工作时间的催促，也不受生活的压迫。
免费的电力在这里提供着大量的光亮，一座座漂亮的金属拱门形成了复杂的城市构造，与奇异漂亮的植物交相辉映，而象征着地位的尖塔则直入云霄。
在这里，不太需要阳光的地方，已经能走几步路便能沐浴到和煦阳光了。
至于哪些是商业楼，哪些是行政建筑，哪些是人们的生活建筑，塔夫其实分不太清。只能看到一艘艘飞行器往来于云层与高空，十分忙碌。
“INK。”塔夫呼唤着伺服颅骨的机魂。
“我在，主人，有啥事吗？”
塔夫脸庞一抽，努力忍住想吐槽的冲动，吐槽了就输了，这都是机魂勾引他的阴谋。
他取出那张夹层地图，给机魂扫了一眼道：“能找到教堂的位置吗？”
“正在识别，正在扫描，正在导入区域布局，正在建模......已找到匹配目标。”机魂见被无视，回答正常了许多。
“很好，标记下来，到时候带我去。”
塔夫不由得在心中感慨，有机魂就是省事，大概不用担心在上巢迷路。
“老大，有法警车队在跟着我们。”列昂尼德有些不安地跟着塔夫探头，“你有没有注意到，沿途的法警越来越多了？”
“那是当然，咱穿得也不像上巢老爷，开的还是恶魔引擎。要是我的话，一定会怀疑哨卡的军官受贿，把不该放进上巢的家伙放进上巢了。”
塔夫对此心里有数，随口应付着列昂尼德，但当他回过头，看见配备着机械警犬的大批“攻壳机动队”跟在他们身后时，人都麻了。
而且在一些建筑的阴暗缺口处，还有一辆辆双联炮台的装甲车也将炮口缓缓对准了他们。
“狩猎者装甲车、智能敖犬......”凯文无奈道，“早就听说法警的装备很好，果然名不虚传。要是蒂安坎迪亚也能有这样的力量，估计就不会沦陷了。”
“哪怕是莱拉这样富有的星球，也不可能在每一座巢都都布置大量法警维持秩序。”埃莉诺摇摇头，“有些总督连交十一税都要卡着期限，更不乐意承担法警带来的额外负担。”
忽地，埃莉诺注意到塔夫正盯着她，骤然心虚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塔夫大臂一挥，搂住埃莉诺的肩膀，摸着下巴盘算着这究竟是不是埃莉诺叫来的勤王之兵，要是对方真想着来用强，那他也只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埃莉诺恨得牙痒痒，塔夫的这个举动，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双方都对对方的打算一清二楚，可怜过往那并肩作战的情谊已经化为灰灰，接下来大家要开始争相内讧，明牌作战了。
梅丽莎回头见到这一幕，又看了看塔夫坦然的脸色，咬唇皱起眉头。
“不用乱猜了，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恐吓我退让、让我见不到德洛丽丝。”雪莉冷笑，“他们的梦想显然是要落空了，菲尔德，到你出手的时候了，给他们看看厉害！”
塔夫挠了挠头，怎么有种被召唤的感觉，他好奇问道：“怎么看？全杀光吗？”
雪莉瞪大眼睛，这么血性的吗？
她连忙抓住塔夫的手臂，生怕他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别弄出人命，给他们一个教训就好了。”
“哦。”塔夫打了个响指，一道道焰轮在疾驰着的装甲车后方出现，倾斜着与地面平齐，然后朝着急追过来的摩托车队猛削了过去。
轰！
一时间，燃烧着的摩托飞上天空，而后仿佛喷泉一般陆续坠地。至于身着厚重防弹黄黑甲壳的法警们，则是一摔一个新姿势，一摔一个不吱声。
雪莉张大口，双唇颤抖，眼神里充满绝望。
她不是说了别闹出人命吗？
塔夫不以为意，害死前身一家的就是法警，现在还敢追他，不报复回来怎么可能。而且前身是死于蓄意谋杀，这些法警，如果死了的话，则是死于意外，他觉得自己已经极其“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