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相比于只是工具的他们,我审判官的身份是极为高贵的。”埃莉诺发出冷笑,“何况,我也大致知道他们听命于谁——特奥多罗。”
塔夫精神一振,原本他以为埃莉诺的想法无时不刻都在书写极端,但与她的另一位喜欢秘密实验的同僚相比,无疑又十分温和。
一听到这杀人不眨眼的刺客听命于那位审判官,他竟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此刻只希望埃莉诺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能收服这些刺客。
只见埃莉诺浑身照耀出圣光,一下成了场上最耀眼的存在,她取出了一枚造型奇特、宛如十字架却略有区别的物品,那是玫瑰结,证明与象征着审判官无上权威和身份的圣职徽章,就算是面对塔夫,埃莉诺也几乎没有将它拿出来过。
审判官几乎不会用到自己的玫瑰结。
因为一旦将之在光天化日之下呈现,所带来的象征意义是可怕的,一场与火刑架有亲密关联的大清洗已经准备完成而且势在必行,就如同太阳垂入海面蒸腾起浓雾以及潮水一般不可阻止,人们会惶惶不可终日,等待最终审判,异端以及和异端有所接触的家伙也将在最后的时间内如老鼠一般奔逃。
不过埃莉诺在这里用到玫瑰结只是为了自证身份,以及从其他审判官那里抢夺随从...咳......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追杀着他们的野兽在离埃莉诺近在咫尺的地方喘着粗气,粘稠的口水从他面罩中渗透了出来,他的爪子已经刺进了埃莉诺的脖颈,就要注入毒素,至于手中锁链,则是缠住了埃莉诺的双腿,下一刻,他就要把埃莉诺五马分尸。
但他此刻的动作颤抖着前进,犹豫的成分却越来越大,这名艾弗森刺客强迫自己从致死量的狂怒药剂中恢复了清醒,随后收起利刃,单膝跪下道:
“为您效命,玛蒂尔达·康格里夫·埃莉诺审判官大人。”
“你认识我?”埃莉诺有些诧异。
“在没有休眠的时候,执行着特奥多罗审判官命令的时候,我杀死过几位您派来追杀特奥多罗审判官的随从,请您宽恕我的罪行。”艾弗森刺客深吸一口气,知道一切的谎言都难以瞒过眼前这位残暴的审判官,而且会遭致最恶毒的报复。而且现在没有特奥多罗的保护,埃莉诺命令他原地自戕都有可能。
“哦,原来就是你啊。”埃莉诺的神情逐渐阴沉,用一个又一个圈套捕猎特奥多罗的时候,其有时也会反击,只是埃莉诺也搞不明白特奥多罗的刀子是哪来的,现在看来,对方显然与刺客庭以及机械修会中的部分派系有着不浅的关系。
回头看了一眼同伴们异样的眼神,埃莉诺将杀意逐渐平息,她并不准备把审判庭内的“宫廷斗争”带到这里来,真要杀死特奥多罗,也是她一个人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她眸中恢复了笑容,问道:“你的主人是谁?他也在为特奥多罗效命吗?”
“朱利安,他与特奥多罗审判官有着一致的目标。我们都只是他的奴仆。”谈及主人时,艾弗森刺客的声音仿佛被某种逻辑和算法严厉控制,并没有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特奥多罗呢?他为什么会留你一个人在这?”埃莉诺又追问道,微翘的唇角隐藏着一丝寒意。
“特奥多罗大人......”仿佛这时,艾弗森刺客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低头看向双手,“我们也在追寻特奥多罗大人的下落,只知道审判官的失踪与堕落王庭脱不开关系,很有可能是加布力尔的义子与亲卫袭击了审判官大人。”
“在工厂?”塔夫猜测道,注意到埃莉诺目光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咬牙切齿,仿佛在念叨堕落王庭的底层黑帮绊倒了两位审判官了。
“不错,在秘密工厂!”艾弗森刺客忽地惊恐道,“我想起来了,他是如何把我们撕碎,恐怖的男人,恐怖的怪物!!!”
这裹在黑色皮衣中的刺客忽地癫狂起来,哪怕埃莉诺试图让他冷静也无济于事,他跪在原地,颤抖着抱紧自己的身体,沉浸在了药物过量、身体崩解的痛苦之中,他的血液早已变成了某种极具腐蚀性的超高温酸液,但这最后也最酷烈的手段,死亡,成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到达的彼岸,最后的奢望。
黑暗之王唯独没有杀他,准确地说,是唯独对他施加了绝罚。也许是为了惩罚自己所揭露出的其那丑恶的面目,其用恐怖的伟力磨碎了刺杀参与者的每一寸灵魂,只将他从冥界带了回来,让他神经错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埃莉诺检查起了这艾弗森刺客的身体,吃惊地道:“他的细胞正在溶解,但一种物质正在减缓这一过程,他被控制在了死亡之中。”
塔夫愣了愣,猛地摇晃着艾弗森刺客的肩膀。
“快!说出在工厂发生了什么!那些研究员哪去了?”
但艾弗森刺客只是跪在原地打起了哆嗦,嘴唇发抖,好似成了一具活着的雕像。他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那支挽歌,神情再度陷入痴狂。
“不好!小心,老大!”
众人都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连忙退往了深坑之外,那诡异的歌声一度要追上他们,但最后还是被满头大汗的众人给甩开。
“如果工厂的实验真的与黑暗之王也有关的话,我们也许应该立即停下探查真相这一危险的举动。”塔夫有点后悔了,“如果工厂里的实验记录,还有这个艾弗森刺客,都是黑暗之王为他的敌人刻意留下的信息,我们迟早会堕入他的圈套。而停下脚步的话,我好歹是堕落王庭的干部,黑暗之王不一定会与我计较。”
“可是......”埃莉诺显然不愿意就此停下,她玫瑰结都拿了出来,显然是没留退路,她并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获得的特奥多罗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