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结束,江雾右脚重新被打上石膏,要求住院静养。
傅西辞小心翼翼地将浑身冷汗的人抱到轮椅上坐稳,推着她进了病房。
江雾看着傅西辞忙前忙后的身影,不明白两人已经闹成了这样,他现在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她想起和他的第一次见面,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冬日,她在冰河上跟队训练,远远见到冰河中有个黑点,等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几乎冻僵的少年。
她慌忙让队友去找教练,小心翼翼滑过去,少年已经昏迷,苍白的脸和青紫的唇,已经睫毛上的冰珠都显示着少年状态不好,仿佛随时会从冰洞中掉下去。
情急之下,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脱了冰刀鞋,爬了过去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等教练来的时候,不止少年,她也被冻得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她第二次再见到他时,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自己说道。
“你叫江雾?是燕城江家的大女儿?你家人托我来接你回家。”
那笑容仿佛一道光,照进了她荒芜的心中,温暖了她的心,连带着她眼中从此也有了光亮。
后来,他知道她在江家过得不好,父母对她几乎无视,他便把她接回了傅家养着,一养便是好多年。
那时候,和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都会笑傅西辞给自己捡了个童养媳,也会追在两人身后开玩笑。
他会红着脸把身后追着的人轰走,会把她护在身后,会告诉她,别怕,只要有他在,谁都不能欺负她。
可是这几年,她所有的苦难都来自他。
可是这几年,她所有的苦难都来自他。
江雾静静地看着,不言不语,让傅西辞坐立难安,他艰难地吞了下口水,轻声开口:“江雾,之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曲老说,慕尼黑的哈拉兴骨科医院有为大拿能治好你的脚,华盛最近刚好在德国的有业务,我过两天去一趟,替你约好医生,一定会把你的脚治好的。”
听见这番话,江雾的心跳快了几下,看着他因急切而微蹙的眉梢,仿佛多年前的少年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我的脚还能治吗?”
“能,曲老说能,就一定可以治好的。”
傅西辞蹲在病床边,握住她的手靠近自己的脸,轻柔摩挲着:“林婉馨救过我,我这些年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多照顾了些。”
“现在她对你做了这些事,以后我不会再管她了,也不会再任由其他人欺负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有泪从眼眶中滑落,江雾把手从他温热的手掌中抽出,抹去脸上的湿润,“原来你也知道他们在欺负我啊,傅西辞。”
“所以这些年,你为什么会任由他们这么对我呢?”
“是因为我在华盛资金出了问题时,以资金注入为条件而强迫你娶我吗?”
“还是因为原本和你订婚的是我妹妹,而我非要让你娶我,你才会这么对我?”
“可是,你明明知道,当初江月瑶另有所爱,根本就不想嫁,是她哭着求我,我才选择嫁给你的啊。”
“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就算你不同意联姻,我也依旧会帮华盛渡过难关,毕竟傅家养了我那么多年啊。”
“傅西辞,这些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明明,原来,我俩关系也算不错的,你也是会护着我的啊!”
她抬手捂脸,泪水从指缝中滴落,打湿了被褥。
“傅西辞,我们回不去了。”
傅西辞同样红了眼眶,眼中满是慌乱,他坐到床边将哭泣的女人搂在怀中,下巴放在她头顶,声音嘶哑:“不会结束的,江雾,我们已经结婚了。”
“不说我父母和你家里会不会同意我俩离婚,就是华盛和瀚海合作的那么多项目,就注定我俩不会分开。”
“江雾,结婚两年,我俩早就融为一体了,分不开的。”
江雾抓着他胸口的衬衣将泪水擦干,想着还有10天两家合作的那些项目就能做出分割,叹气。
等项目做了分割,就算两家父母不同意离婚又能怎样,反正她和傅西辞,从来就没经过结婚证。
这两年虚假的婚姻,只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罢了。
傅西辞感受着怀中女人颤抖的身躯,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过得不好,除了妹妹江月瑶没人亲近她。
江月瑶就是一开始说要和他联姻的江家女儿,最后是江雾顶替了江月瑶,嫁给了他。
鲜少有人知道,他和江月瑶曾是青梅竹马。
当初他被绑匪掳到春城后,江月瑶打来电话,求他把姐姐江雾带回燕城,他没拒绝。
后来,江雾在家里过得不好,经常生病,江月瑶又求他把她带去傅家,他也同意了。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更是知道江雾的不容易,所以在知道当初联姻对象从江月瑶换成了她后,他除了遗憾,其实没有太多的愤怒。
只是那是他心里有人,做不到对她全心全意,便有意疏远她。
可是,这段时间两人间相处的画面总会出现在他脑中,他知道,就算他对她的感情还谈不上爱,可也是不想和她分开的。
“江雾,我心里是有你的,你信我,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以前是我浑蛋,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起哽咽,江雾轻轻叹气,伸手将人推开,“闷。”
她和傅西辞,从15岁纠缠到25岁,整整十年,她救过他,他也帮过她,可这些年他对她的伤害,不是一句“没关系”就能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