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抑郁症加重后,江雾就算想去伦敦接受治疗,她的身体状态也不允许。
陆景昀飞了趟伦敦,带回了亨利重新配的药,每天会按时出现在病房,盯着江雾把药吃了,又坐在一旁去观察她的情绪,再及时汇报给亨利。
傅西辞在医院住了下来,每天照顾着江雾,渐渐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她不但对他的照顾一点都不排斥,就连厌烦的情绪都没有,就算笑着看他那笑意也不达眼底,反而在面对陆景昀时她的笑容还带着几分真心。
这样他心中十分恼火,却再不敢刺激江雾将陆景昀赶走,只能一边坐在沙发上办公一边盯着两人。
时间在三人间的诡异的平衡中过了半月,等江雾身上的外伤完全恢复,做过全身检查,利奥医生确定她能再进手术室后,给她做了右脚康复手术。
手术很成功,但因江雾跳车时右脚伤得太重,不管怎么恢复都不可能再和常人一样。
“可惜了。”
陆景昀感叹,“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再站在冰面上了。”
江雾在慕尼黑耽误了将近一月,工作堆积了不少,实在等不到完全养好再回国,傅西辞便申请了航线,定了专机回国。
陆景昀不放心让江雾单独和他相处,怕他又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让她受了委屈,便跟着一路。
江雾右脚打着石膏,批文件的手停都没停:“我本来就没指望能靠手术完全恢复。”
在知道有希望完全康复的时候,她确实喜悦的,也是感激傅西辞的,可经历这么多,她明白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对一个或是一件事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她就是因为在这件事上对傅西辞抱了太多的希望,所以才会受不了打击让自己抑郁症加重。
“你别忘了,我这么多年挣的钱都去哪儿了。”
陆景昀看了眼坐在另一边被一大摞文件遮住身影的男人,嘴角带笑,小声道:“听研究院那边说他们的外骨骼研究最近有所突破,已经在开始进行临床实验了。”
“等实验结束,外骨骼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到时候你是不是就可以借助外骨骼再去比赛?”
江雾放下手中的钢笔,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正式赛事是不可能了,不过只要能再站在冰面上我就很满足了,等那一天到来,说不定我的抑郁症也能好不少,就不用专门抽时间去伦敦进行治疗了呢?”
毕竟,她最开始患上抑郁症就是因为不能再站在冰面上。
“那他呢?你准备和他怎么办?”
陆景昀努着嘴看向傅西辞。
“瀚海和华盛的所有项目都在走分割流程了,就算年前不能完成,等开了春应该也差不多了。”
江雾扭过头,看向窗边的云层。
“等那一天,我和他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再没关系。”
陆景昀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双手环胸打趣:“啧啧啧,你还真无情,我看他这些天这么照顾你,你也不排斥,还以为你还打算继续和他过呢!”
江雾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还真以为我爱他爱到可以不要命了?他配吗?”
两人的声音不大,傅西辞听不清两人说了些什么,但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江雾脸上鲜活的表情,这是在她面对他时从未有过的,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起身走向配餐间,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果盘。
“雾雾,吃些水果。”
“多谢。”
江雾笑容得体的道谢和陆景昀眼中的得意,让傅西辞心间更加烦躁,索性不看两人,带上眼罩补觉。
飞机在燕城落地的时候是晚上,江雾本来安排了苏禾来接,没想到却在接机口见到了江月瑶。
她脸上的伤还有痕迹,就算擦了遮瑕也依旧能让人看出痕迹,见到她这副模样江月瑶顿时脸就鼓成包子,瞪向傅西辞:“姐,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是不是姐夫又欺负你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出轨的男人不能要,你不听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正在拿行李的傅西辞手顿了顿,看了两人一眼,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解释:“我没出轨。”
江月瑶却不依,抬手就要去打他:“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陆景昀提着行李箱走到江雾身边,看向冲着傅西辞打闹的江月瑶皱眉:“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妹妹怪怪的。”
江雾斜眼看他,抬头看向江月瑶眼中带笑:“她就是个孩子,一直被家里娇养着,性子活泼了点而已。”
她还记得和江月瑶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她刚7岁,父母带着江月瑶来春城大伯家过年。
江月瑶裹成了个球,摇晃着向她跑来,伸着手便要她抱。
那时候她在大伯家早就被磨成了冷硬的性子,见到江月瑶也没好脸色,却不想她却没察觉她的疏离,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
知道有这么个亲姐姐的存在后,更是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也因为每天的这通电话,让她在大伯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堂姐江语秋和堂弟江柏晨再不散狠着劲欺负她,就怕她给家里告状。
陆景昀摸着下巴,依旧坚持自己的判断:“就算是这样,她和傅西辞之间也太亲密了些,不像是妹妹对姐夫的态度。”
“你对别人的感情一向迟钝,我劝你还是留意些得好。”
他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抬手打了下嘴巴,“看我这死嘴,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雾笑了笑,“知道你是为我好,没怪你,他俩之间不可能的。”
江月瑶要真对傅西辞有意思,当初也不会哭着求她取消两家联姻了。
想到这里江雾神情间升起一丝落寞,如果江月瑶愿意嫁给傅西辞,她也不会鬼迷心窍提出换人,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了。
几人出了机场,陆景昀上了自家的司机开来的车,江月瑶赶着傅西辞去坐了副驾驶,自己和江雾挤进了后排座。
“老板,太太,回家吗?”
林泽坐在驾驶室,没敢去看江雾。
“公司还有事,先送我去公司,再送阿瑶回去。”
听见江雾这么说,坐在副驾驶的傅西辞身影僵了僵,却什么都没说。
等到了瀚海楼下,苏禾早已等在门口,见到江雾的模样,忍不住抱着她大哭了一场,等她情绪平静,傅西辞把江雾送进休息室才离开。
“老板,你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傅总吗?”
苏禾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替江雾收拾东西,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还打算继续和傅总过下去吗?”
“我听华盛的员工说傅总准备在年会的时候向你求婚,他这是想通了,打算公布你俩的关系了?”
江雾正在叠衣服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不明白两人都走到今天这地步了,他怎么会还抱着能继续过下去的想法。
“苏禾,你去帮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