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月微微张着嘴,双眼睁得溜圆,仰头对着齐景暄那双古井无波的桃花眼,浑身都很不自在,从脸颊开始发烫到脖子根。
强占......那样大胆的话,他就这样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了?
这面色,正得发邪!
算了,之前他也是这样的,比这还要更下流的话他也不是没说过,她早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清冷端庄之人。
脸是不沾世俗风尘的,嘴里说的话是露骨大胆的,跳脱大到她害怕。
要说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倒也不是,这人生来即金玉,只是性格实在难琢磨。
或许用,君心难测四个字来形容要更贴切吧。
“太子殿下,能否.......细说?”
小姑娘讷讷的低下头,额前垂下的碎发掩盖不住爬上少女眉梢的羞赧,发间那支玉兰花步摇晃动的幅度都显得羞答答的。
齐景暄后悔跟她说那些话了。
他也是纯欠得慌,干嘛要跟一个小姑娘讲那种事?
她问了,他就非得说吗?又不是什么皇命不可违。
反倒显得他是什么很轻浮浪荡调戏女子的人.......
“行了,点到为止,细枝末节的东西,不准再问。不过是几场梦而已,你不知道,那就不必再提,本宫也没有觊觎你。”
解释貌似有点苍白,抬食指轻点自己鼻尖的小动作显露出他强装镇定的破绽。
齐景暄这句话倒是给了谢知月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她抓住机会接话:“臣女记得太子殿下昨日才说,对强取豪夺不感兴趣,对臣女这种傻子更没兴趣。”
“啧。”齐景暄双目一眯,上挑的眼尾媚气得像只狐狸精。
“这是找到机会了呀,本宫顺着你的话说,是这样,你继续吧。”
谢知月深知自己在齐景暄这种老谋深算的人面前,一点心思无处可遁,索性就直说吧。
“近期陛下才封三皇子为宸王,太子殿下,是想通过臣女,获取臣女父亲的助力吗?”
齐景暄像是被逗笑了,漂亮的唇角上扬得鄙薄,轻慢嚣张从这张妖颜若玉的脸上渗透开来。
“谢胭胭,是什么给你的错觉,以为本宫需要靠女人的裙带关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多废物的男人,才需要依赖女人的裙带关系?本宫告诉你,倘若一个家族,有朝一日只能靠着女人的裙带关系来维持荣耀,那么这个家族离败落就不远了。”
“本宫,不是废物。这样小家子气的思想,用在本宫身上,你未免太看不起本宫了。”
他言语中的轻蔑,不含一丁点虚浮,不可一世,盛气凌人。
齐景暄这是在嘲笑她,小家子气,自以为是,不自量力?
可前世不就是这样吗?
他又说什么家族靠女人的裙带关系维持荣耀,是在说她家吗?
就在谢知月要继续问下去时,藏书阁的门开了。
谢知月匆匆望过去,与门口那人对视,“寰哥哥,你怎么来了?”
这个称呼出来,齐景暄眉心几不可察的跳了一下。
叫得挺亲昵。
推门而入的那人今日一身藏青色便服长袍,墨发半散半盘,文人墨客的装束在他身上都掩不住凌烈的英气,那俊美无俦的面容棱角分明立体,七分英俊三分潇洒。
“原是来看你的,听闻太子殿下今日也来了,姨母他们正忙,我就想着先来找太子殿下。”
萧寰先是回答谢知月,再迈过门槛大步行至齐景暄身边,撩开衣袍单膝跪下,“臣拜见太子。”
“平身。”齐景暄转过身面对萧寰,“听闻你们二位要议亲?”
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萧寰都从中嗅到了丝丝敌意。
他还没问,为什么太子会和胭胭在此独处呢!
还有胭胭脸上红肿的巴掌印,泛红的眼眶是怎么回事!
“是在议亲了,太子殿下有意见?”萧寰悠悠挪步,挡在谢知月身前。
齐景暄又作出那一副温和有礼的姿态,“意见自然没有,只是二位,是表亲关系吧。”
“是啊,所以更愿亲上加亲。”萧寰应得坦率大方。
面前的男人与齐景暄差不多高挑,把她的视线挡得死死的。
从他过来开始,谢知月还莫名觉得,气氛变得僵硬了许多.......
就好像是,她与齐景暄独处时,赵良娣硬跑过来打扰!
肯定是她话没问完,心里着急!
罢了,不给自己找借口了......
她还是该承认,她还没有从彻底摆脱太子妃这个身份。
“近亲结亲,子嗣方面容易出先天不足。”齐景暄说得耐人寻味。
这话,不管怎么听,都是没安好心!
不是纯说风凉话吗!
谢知月很想说他不也会纳他的表妹当婕妤的话,奈何如今的她跟齐景暄交集不深,与赵婕妤也不过是在一些宫宴上见过几面。
萧寰闻言却笑得爽朗,“听闻皇后娘娘中意的太子妃,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呢。”
他大剌剌的道出了谢知月心中所想。
好一个,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话......也是齐景暄教她的,当时是什么情况下来着,赵良娣找皇后哭诉,说她欺负人,齐景暄跟她说:“那你就去找父皇告赵良娣的状呗,师夷长技以制夷。”
“哦,那不知是与你传此言的人愚蠢还是你愚蠢,因为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该能想到,后位无世袭。就算是再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能想到,皇权忌讳世家盘根错节。”
齐景暄已经是把话搬到明面上在说了。
哦,愚蠢,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这熟悉的骂人韵味,回来了。
谢知月探出头去打量齐景暄。
不过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齐景暄说话这么大胆直白?
后位无世袭,皇权,他还是太子,不是皇帝,他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僭越?
齐景暄垂眸对上那双清澈如春水的鹿眼,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又变了,怎么一副跟他很熟又不熟的复杂感?
“皇权忌讳世家盘根错节,但自古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吧?长信侯府与荣国府,不是正巧门当户对?”萧寰有理有据的反驳。
齐景暄侧目向萧寰看过去,谢知月就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除了白痴,就是蠢货。
? ?齐小凤:婚都结了,我跟我自己的老婆调情,没毛病吧?结果老婆还怪我不端庄,这算什么事?
? 胭胭:原来你在调情啊,还以为你流氓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