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慎言,”吴氏拉着顾灵霜的手,面不改色道,“侯府可没做过任何让沈氏被人诟病的事。”
秦氏闻言心中一定,目光锐利的看向顾灵霜,“你大嫂说得没错,我们侯府没什么对不住她的,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可要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顾灵霜心头突了一下,连忙福身认错,“母亲教训得是,是女儿出言无状了。”
想到侯府对沈氏做的事,顾灵霜都忍不住后背发凉,若是那件事被人知道,不但沈氏要身败名裂,侯府也绝对落不了半点好!
秦氏捏了捏眉心,挥手道:“你们回去吧,我要理一下府上的账册。”
自从侯府交到沈氏手里后,她就再没管过,如今既然要帮着沈氏代管一个月,那她总要知道府上现在的情况。
吴氏和顾灵霜福身告退,可她们还没出去,就有一名管事妈妈匆匆进来。
“夫人,世子妃说明日要替小小姐大办洗三礼,方才心悦院的红杏来账上支银子,您看……”
秦氏眉头一皱,“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办什么洗三礼?满月办一场就行了。”
“可世子妃说了,小小姐是世子第一个孩子,若是连洗三礼都不大办,只怕外人会有说道。”管事妈妈一脸为难。
秦氏本就因为被迫接下了管家权而烦躁不已,这会儿又要让她拿银子出来,当即张口怒道:“我安南侯府的家事,哪个敢多嘴?她沈氏生了女儿还有脸了?”
吴氏连忙挽着她的胳膊,安抚的拍着她的背道:“母亲莫气,二弟妹是第一次有孩子,心里高兴,想替孩子大办洗三也是人之常情,若母亲不依了她,恐怕会让她多想。”
她这话已经在暗示秦氏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沈氏肯定会怀疑。
秦氏也猛地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暗自咬牙了好一会儿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行,那就大办,把银子给她!但你去传个话,若是明日办得不像样,这洗三的银子得她自己补上!”
府上难得办一场喜事,正是跟朝中大臣走动的好机会,沈氏要是不懂得抓住,她就让她自己出银子!
管事妈妈领命退下。
顾灵霜撅了撅嘴道:“她倒是越发没规矩了,这点银子都要让侯府出。”
之前心悦院的一应开支可都是走的沈悦心的私账,按理来说,她要为刚出生的女儿办洗三礼,也该她自己出钱才是。
吴氏又出来打圆场,“母亲勿恼,一场洗三宴花不了多少银子,就算是侯府出了,也不会如何,反倒可以借此机会让外人看看,咱们侯府对沈氏母女多看重,日后她也没法说侯府的不是。”
她这话秦氏和顾灵霜都听懂了,花点钱,打消沈悦心的疑虑,还能给侯府做面子,又能防止以后沈悦心在外面说侯府不重视她们母女。
秦氏听了这话,心里总算好受了些,“罢了,就当花钱消灾了。”
吴氏和顾灵霜很快就告退离开,秦氏这才得空来查看账册。
这一看之下,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将手中茶盏重重砸在桌上,“怎么回事?侯府账面上怎地才不到五千两银子?”
……
心悦院中,沈悦心睡了一觉起来,又让红枣把孩子抱到她床上,跟她挨在一起。
“小姐,奴婢给您说个笑话,您听了指定高兴!”红杏忽然笑嘻嘻的进来,将从秦氏院子里打听到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
红枣听完扑哧一笑,“她怕是忘了咱家小姐进府前,侯府账面上可是还欠着一万多两的事吧?”
“谁说不是呢?”红杏连连点头,“要是她知道后日外面的掌柜还会来要账,那还不得气死了?”
沈悦心抿唇浅笑,看向红杏问道:“明日洗三总共花了多少银子?”
红杏笑得很是幸灾乐祸,伸出手掌嘿嘿笑道:“不多不少,正好五千两。”
红枣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这下那老妖婆肯定要肉疼得三天吃不下饭了。”
红杏嘿嘿嘿的,笑得没心没肺,但很快就收起笑意,心疼的看着沈悦心道:“他们既然敢如此轻贱小姐和小小姐,我为什么不能掏空他们的钱袋子?”
侯府根本没有要给小小姐办洗三宴的意思,原本她没回府前,还以为小姐又要自己掏银子,没想到小姐竟然把管家权交回去了,那她怎么可能还客气?
她的小小姐自然值得最好的!
沈悦心弯唇一笑,鼓励的看着红杏,“说得没错,在离开前,咱们要尽可能的拿回填在侯府的银子。”
她可不是吃亏的性子,前世能为侯府做牛做马,是因为她把侯府当成自己的家,为家里付出再多她都无怨无悔。
可安南侯府不值得她如此付出,那么这一世,就让他们加倍的还回来吧!
当天夜里,顾威下值回来就被喊去了秦氏的院子,未几,院中便传来好一阵摔东西的动静。
顾威是冷着脸从秦氏院里出来的,直接往心悦院而来,谁知他还没到心悦院,就被秦香兰院子里的人绊住了。
“世子爷,我家小姐方才得知世子妃要给府上的小小姐大办洗三宴,很是伤心的哭了一场,您快去看看我家小姐吧……”
顾威脚步一转,就去了秦香兰的院子。
秦香兰一见他来,更是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表哥……我、我心里好苦啊!”
“表妹别哭,月子里可不能哭,不然以后会落下病根。”顾威上前,坐在床沿边,伸手拍了拍秦香兰的后背。
秦香兰顺势扑进顾威怀里,呜咽道:“我们母女寄人篱下,不敢奢求什么,可……看到府上如此大张旗鼓的替二表嫂的孩子举办洗三礼,我还是忍不住……”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洗三礼吗?我让沈氏也替你的孩子办一个。”顾威张口便道,仿佛这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秦香兰连忙直起身,摆手道:“表哥万万不可如此,我客居在府上已经是叨扰了,再说二表嫂还在坐月子,就不用麻烦她了。”
她才不会给小贱种办什么洗三礼呢!她只不过是用这件事将顾威引到她这里来罢了。
“无妨,我正要过去同她说这件事,你好好歇息,别再哭了,小心伤了眼睛。”顾威摸摸她的头,而后便起身离开了。
秦香兰拧眉看着顾威离开的方向,心下很是没底。
表哥到底是什么心思?明明对她关怀备至,但却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她是不是应该再大胆一些?
另一厢,顾威进了心悦院,直奔沈悦心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