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一句话一直都是妗妗内心最深处的痛苦
想到这里,谢呈砚看着曹胤,语气有些凝重的道:“方胧月必须死,方家不死也得苟延残喘,当初宋清染会被虐杀,就因为和妗妗玩闹时说了一句:妗妗是京城第一大美人。”
曹胤听到这么荒唐的理由人都傻了,十二岁的孩子,玩闹说的话却成为了索命的由头,当真是荒唐至极。
“我还查到,原本方胧月是打算将妗妗一起虐杀了,只是那天后,妗妗跟随父母去了江南一月,躲过了一劫,回来什么都晚了,证据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宋家太过渺小,即便知道宋清染是被方胧月虐杀,也无可奈何。”
谢呈砚握着卷宗,看着曹胤的眼神有些波动,沉默了一会儿道:“当初方胧月虐杀宋清染的时候,宋玉荷也在,亲眼目睹自己妹妹被虐杀却无可奈何,自那之后,宋玉荷大病一场,全都忘了。”
曹胤闭了闭眼,内心煎熬痛苦,他是真的伤心了,伤心自己没有认真对待夫人的情绪,明明已经发觉不对了,也没有过多的追问,想到谢呈砚刚才说的话,猛地睁开双眼,望着谢呈砚。
握紧拳头,声音有些暗哑得道:“不,玉荷一直都记得,为了活命,为了宋家,为了给妹妹报仇,她只能装什么都不记得。”
“为了报仇,她们应该谋划了很久,而你之所以一个月不出面,是早就知道了褚妗妗会借你的名、势让方胧月跳出来。”曹胤看着谢呈砚波澜不惊的面色,苦笑一声道:“这都还没娶进门,你就如此宠着,那娶进门了还不要上天啊。”
“成为丞相不就是为了让妗妗无忧无虑、肆意潇洒的活着,不管有多大的事,我都能兜底。”
谢呈砚从不避讳自己为什么当丞相,所以,这也是造成他成为京城大家闺秀想要嫁的原因。
而如今,谢呈砚亲自公布了他为之努力的女人竟然是一个平民女,自认很多人羡慕嫉妒恨,更甚至想要和褚妗妗掰扯一二。
“方胧月这事具体打算如何做?我知晓陛下一直在找机会,眼下就是一次好机会,可是人已经死了四年,当初的人基本死的死,残的残,没有人证了。”
曹胤想起今早夫人说要去褚家一趟,眉头下意识的一挑。总觉得自己夫人有秘密,这个秘密不是夫妻隔墙,而是她不想让他参与,只怕会引祸。
“人虽然没了,但是遗骸不会说谎。”
谢呈砚喝着茶淡漠的开口,人死了,但是身体残留的痕迹不会消失,因为伤痕累累的白骨会永远记录下来。
曹胤听到开棺验尸,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这无疑是在自己夫人心上剜出一道伤疤。
“我想你夫人和岳丈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哪怕是自揭伤疤,也想给惨死的宋清染一个公道。”
谢呈砚没说的是褚妗妗也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为了找到当年参与宋清染案件的相关人员,她一直在外奔波,直到他前去褚家下聘礼,给了褚妗妗归京的借口。
曹胤沉默了许久道:“那就开棺验尸。只是我们想到了,方家会想不到?”
曹胤突然想到苏涵把方胧月推出来的时候,方胧月那震惊的神色,眼底闪过冷芒,站起身来。
“宋清染坟墓中埋葬的从来都不是宋清染,四年前宋清染下葬后的当天夜里,宋家就挖了出来,换了一具死法差不多的女尸进去。”
谢呈砚说着拍了拍手,青羽带着人抬着一副木担架走进来,上面盖着白布,曹胤知道那是宋清染的遗骸,自己夫人的妹妹。
曹胤招来仵作,当场重新对遗骸进行验尸,谢呈砚坐在一旁不语,耳朵听着仵作说的话,只是眉间的冷意越来越深。
“在遗骸的腹腔内发现了三枚骨钉,一寸长,是活生生锤进去的,其中一根磨得很锋利,直接捅穿了子宫壁。”
仵作复原了遗骸生前所遭受的罪,尤其是骨钉从什么位置钉进去的。
最后看着曹胤和谢呈砚恭敬的道:“死者是活着的时候从不同部位被钉进去二十六枚骨钉,随后全身骨头被一寸一寸敲断,这最后一枚骨钉是里面最长的,直接贯穿了死者头颅,也是要她命的最后一道挫伤。”
听着仵作的验尸结果,远超之前的只言片语,来的更加透彻,真正让人感受到了不寒而栗、后背生寒,这就是真的让人生不如死!
谢呈砚闭眼,十八酷刑都不如这个来的更痛,方家可恨。
曹胤深呼吸一口气,看着仵作写下了验尸结果后,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把真相摊开在夫人面前。
但是,真相必须公之于众!
“成杜,立马升堂审问方胧月,去把方尚书一家全部押解过来,如有违抗者,就地杀!”
曹胤看着手上的验尸结果,再看看盖上白布的骨骸,闭了闭眼又道:“谢相,还要麻烦你的下属将我夫人和岳丈一家接过来,邕儿就暂时留在褚家吧,他比较黏褚小姐。”
谢呈砚站起身来,甩甩袖子道:“那是自然,今日审讯,本相旁听。”
谢呈砚看着曹胤点点头淡漠的开口,就算不是为了妗妗,这样的事也必须好好办理惩处,人命关天的事情,可是在方家面前,人命只不过彰显他们优越的玩具。
“那就有劳谢相镇场子了。”曹胤对着谢呈砚行了个礼后,大步朝着公堂而去,迟来四年的公道,迟来的真相,在今天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谢呈砚右手轻轻理着左手袖口,看着大理寺后院种植的那一株火红色的扶桑花,停驻了一会,没多久就听到正堂吵吵闹闹的,还有方临海那不可一世的声音,他知道,该他谢呈砚出场了。
甩甩衣袖,谢呈砚朝着公堂走去,就听到方临海说道:“大理寺卿已经确定了方胧月犯了杀人罪,判罪论处即可,为何还要让人抓本官前来?是要羞辱本官教子无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