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典,千曲宗无论内外门皆聚集在宗门口的万人广场上。因为在四宗大上展现出比无与伦比的压制力,孔翎儿被裳宗主正式确认为千曲宗首席,而上一届首席之称还要追溯至二十年前,自然也需要举行一场十分隆重的典礼将此事宣告四国各大宗门及势力。
千曲宗近些年势微,各国都以为其会在不久的将来慢慢走向衰亡,却没想到此次大比之后一跃成为最有潜力的宗门,各方势力皆纷纷来此表示祝贺。
孔翎儿身着一袭最为特殊的首席弟子服饰,在众人目光中缓缓从宗主手中接过了首席信物,接着就听她将宗门宗规煞有其事的朗读了一遍。
“首席大典到此结束!”经历一系列繁琐的礼节后,主持的长老终于朗声宣布结束。
典礼虽然结束,可人潮始终聚集在孔翎儿周围,无数崇拜她的宗门弟子与千曲国人不断欢呼喝彩,更是想要一睹年轻一代最强者的芳容。
“千曲宗首席不仅实力强大,模样也似下凡天仙,若是我能娶她回家,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可得了吧,孔首席仅仅一招就将大炼身境七段的金沉沙打败,凭你也配染指如此神女?”
气氛热闹非凡,也有门中弟子突然开口询问:“孔首席,你为何如此之强?”
孔翎儿待人亲和,闻言水眸微弯笑道:“嗯…应该是为了追赶心中之人的模样吧?”
听闻如此神女竟有心欢,不少弟子倍感惋惜,又有人喊话道:“那方便透露一下孔首席心中之人的标准吗?”
一时间本该嘈杂的广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孔翎儿的回答。
只听她微笑着掰起了玉指:“要好看、要厉害、要温柔、还要……”
众人听后只觉得太难,毕竟温柔与好看容易寻得,但若是说要让孔翎儿这个千曲宗首席感到厉害,那岂不是连她都要能够打败?
有弟子不禁吐槽:“首席不觉得这些条件太难了吗?”
可孔翎儿却眨巴眨巴碧瞳不解道:“哎、有吗?明明宗门之中就有人符合呀?”
不知为何,原本站在角落里正在发呆的孤亦突然倍感恶寒,下一刻就见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孔翎儿所指的方向看来,甚至还有她含喜含羞的笑容:“对,就像孤亦师兄那样!”
有些时候晴天霹雳突如其来,孤亦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神色渐冷,不由暗暗骂了一句麻烦的女人。
他身旁花轻枝也瞬间呆愕住,随即不知所措的看着孤亦,眼眸中出现了些许慌乱。
而曲沐风更是看着这段畸形的三角关系无奈摇头,心想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笨蛋师妹该如何斗得过孔翎儿这个看起来就十分不简单的女人?
典礼一直持续到了夜半,各门弟子陆续返回,孤亦与花轻枝也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先过外门,行至山间要分路而行,接下来孤亦就要独自离开回到紫鼎山子峰。
眼见如此曲沐风心思微动,忙推了推花轻枝催促道:“还不快去送送他呀!你个笨蛋若是不赶快刷好感,又怎么能敌得过那个孔翎儿呀!”
小公主不解,但还是乖乖的跟在了孤亦身后。
“怎么了?”闻声回头的孤亦疑惑的看着花轻枝。
“啊!没、没事…就是想送送公子……”花轻枝作贼心虚,眼睛不敢去看面前之人。
送一段路而已,孤亦没有理由拒绝,二人随即并肩向着子峰徐徐慢行。
此时月色渐浓,颇有风花之感。
本该是蹁跹一对佳人模样,空气中却飘来了少许酸味。
路上想起方才情景,许久未曾开口的花轻枝突然道:“公子,孔首席是不是和你有故?”
孤亦话音平淡:“何以见得。”
小公主小手不断搅动试探性道:“轻枝看她看你的眼神好像很熟悉,就像是许多年前就认识一样。”
“你的感觉错了。”
孤亦的话中听不出什么,但方才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孔翎儿对孤亦的心思,花轻枝不由纠结着偷偷看他:“那公子…你喜欢孔…孔首席吗?她那么强…又长的那么好看……”
孤亦未有迟疑:“此人目的性很强,我需要格外小心她,但你们正常与其交际便可,至于其他事就不需要去管。”
还是熟悉的公子,这般冰冷待人的孤亦让花轻枝逐渐放下心来。
但她还有其他问题,这也是困扰花轻枝几日未曾解开的难题:“对了…听说、是公子在大比上出手救下的轻枝……”
脚步突然停下,这次是孤亦先回过头:“总不能看着你被活活打死,不然白培养你这么久。”
话还是那么毒,小公主未能忍住将粉拳捶在了孤亦胸口。
“公子明明能说的让人家掉眼泪,可偏偏要讲大实话…”
但这就是孤亦,是让花轻枝逐渐喜欢上的毒舌公子,是她不知为何也想待在身边的腹黑公子,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愿让给别人的冰块公子。
风静在此刻,酝酿在心中的话也并未出口。
花轻枝撅起嘴收回粉拳,但眼眸中的羞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哼哼,公子虽然嘴上总是不饶人,可其实人还是蛮不错的嘛,轻枝记下啦!嘻嘻~回去睡觉咯!”
少女欢快的跳跃两步,又在山角处停留下回头对着他甜甜一笑。
“公子…有你真好…明天见!”
花轻枝前半的话音如同过往之风,只要稍有留神便会忽略个全部,倒是那句“明天见”朗朗入耳,像是最不过寻常的晚安道别。
“嗯。”
孤亦似乎没能发现少女的小小心思,对其点点头后转身向着住处离去,只留下花轻枝枝借着夜色藏匿脸畔羞红。
“公子…大笨蛋……”
独立在远处目送男子离去的花轻枝娇羞无人可见,却也无人能听到男子心中渐渐于冰寒之中翻涌的独白。
孤独而沉稳的脚步踩在枯秋的落叶之上,发出的声响宛如那碎叶是地狱之中的层层白骨,孤亦目光中的黑缺似乎从未变化过,又似乎从未有人能够进入其中。
“可是轻枝,我从未将你视作同伴或者朋友。”
“因为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
“在我眼中、你只是一柄剑,一柄为我而锋利、亦可为我而折断的兵器而已。”
“若是需要,我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放弃以达成目的。”
“所以、对不起。”
“准备在最好的时刻,为我而死吧。”
他的心比夜寒更寒,而眼瞳中从未变化的阴暗甚至连长夜都要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