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移阵经过三日的传送终于停下,待到孤亦踏出之时外面的风景已经截然不同。
迁移阵虽能传送,却只能笼统到几个尊国的范围内,此处虽然比之扶摇尊国繁华,还需要孤亦进一步了解才能知道具体传送到了黄洲境哪个区域。
年节仍在,街道热闹无比。
可片刻后孤亦却皱起眉头,因为他刚想去买一张附近地图,但察觉到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绕了几条街试探后终是确定心中想法。
跟踪之人显然低估了孤亦的反侦察经验,待到一处街角的闪身就将她诈了出来。
四目相对,尴尬何其多。
女子赶忙从身旁的摊位上拿起一张滑稽彩陶面具盖在脸上,佯装自己与孤亦并不熟。
哪知小贩婆婆笑呵呵的对她伸出手来:“姑娘,这面具十文铜钱一个……”
高居尊位已久,人间的钱币哪里花过?
女子翻遍全身除了元石再也找不到半个铜板,只得可怜巴巴看向不远处同样看着自己的孤亦。
孤某人哪里吃过这种亏?破天荒竟是被人坑了十枚铜板。
他黑脸付完钱,随即转头盯着女子寒声道:“如果我记得不错,姑娘似乎是千曲上国千曲宗的裳宗主吧?在这里干什么?”
裳欢落拿下面具有些负气道:“虽然你的境界比本宗要高,但再怎么说本宗也算是你的师尊吧,神色为何如此恶劣。”
孤亦疑惑:“在下什么时候答应成为你的弟子了?”
裳欢落毫不让步:“入我千曲宗皆为本宗弟子,难道不是?”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
孤亦难得被说的有气撒不出,他也不想假如这个花笨蛋的师尊被自己一巴掌解决掉后,花笨蛋伤心的哇哇大哭好久之类,只得冷视一眼转头就走。
可裳欢落像是当定了跟屁虫,过了三条街后孤亦回头看到她就在站十几步之外,只得无奈道:“跟我过来干嘛?”
裳宗主挑眉:“这天下之路又非是你孤亦的,本宗想去哪就去哪。”
孤亦就怕这种死缠烂打,就如同儿时某个少女一般。
被她磨的没了脾气,孤某人叹气道:“在下不是记得裳宗主一直心系千曲宗吗?这般独自偷偷溜出来没关系吗?千曲宗如今谁人能护?”
裳欢落却看着他不解回答:“如今六国都知道你孤亦出自千曲,哪怕踏入离魂境的金诺乔都被你手刃,更别提将一只连尊国都无可奈何的荒兽吓走,谁还不长眼敢对千曲宗动歪心思?”
得,感情还是自己给了她莫名勇气。
裳欢落不知道自己最初高冷冰霜的人设已经崩塌的差不多了,现在她在孤亦眼中就是个有些天然呆又不谙世事且极度难缠的二五女子。
“罢了,随你便吧。”
孤某人摆摆手,转身继续前进。
一路上,裳欢落似乎花轻枝附体,对于尊国新风景新气象以及新风俗倍感兴趣,甚至四下的空气她都要时常深呼深吸。
也难怪,越靠近黄洲境中央地区界壁也就越大,其内元气就越稠密,跟扶摇尊国那个偏僻之地来说,这里的空气中元气的浓度甚至比得上宗门禁地。
在路边随意寻了个摊位买张地图,孤亦简单向老板了解了一下迁移之地的信息。原来此尊国名为海宴尊国,其中并非皇室统治管辖,而是由三大家族十年一轮的负责治理。
但看老板说到最后欲言又止的模样,孤亦心怀不解,便好奇询问道:“先生有话想说?”
那老板迟疑片刻,叹了口气道:“观公子这般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咱这海宴尊国近十年是由三大家族之中的张家管理。张老太爷他是大善人一个,家中十几位公子千金也都知书达礼,唯独那个老幺绰号混世魔王。这魔王今日正巧满十六岁已到出阁年纪,前不久曾放话说她要上街寻夫,吓得城内年满十六的年轻男子全都闭门不出生怕被她看上。老朽观公子仪表堂堂为人谦逊,若是被她看上实在可惜,故此出言提醒。”
林子大了倒是什么鸟都有,孤亦暗想自己应该没那么走运,可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蛮横娇喝打破了他的想法。
“哦?听你这么说,本姑娘很像坏人咯?”
孤亦回头看去只见一双杏眼瞪圆了似乎是要剜人,偏偏眸中又映着雪色清凌的透亮。
女子面若初雪新化的白瓷盏,双颊晕着冻海棠似的胭脂色,鼻尖一点晶莹被寒风扑得通红。身着朱色雪领冬袄,此刻玉腮分明笑有梨涡,偏偏压不住她眼底欲要爆发的骄纵火星。
看她眼神不悦,吓得卖图老板直打哆嗦赶忙拘礼求饶:“小的是在胡说,小的是在胡说……”
女子瞪眼立马蹦出冷光:“那还不快给本姑娘滚!”
“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人溜了个没影,只剩下孤亦以及那女子同十几个女眷侍卫。
回过神来孤亦才发现此刻街道已经空无一人,心想面前这小丫头还真是有些威名,
他有趣笑笑摇头准备离开,转而就被一只玉手拦住去路:“这位俏公子,可否有兴趣与本姑娘花前月下,谈谈人生理想?”
啥玩意?自己是被调戏了?
男色狼孤亦听说过,可女流氓倒是少见,现在这世道还真是倒反天罡。
远处路人看着处于暴风中心的孤亦议论纷纷:“那家伙惨喽,居然会被张家那个蛮横小姐看上,恐怕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上门女婿混吃等死……”
“可惜了那位公子,指不定上了混世魔王床要受多少罪……”
“可怜呐可怜,哎!”
越靠近中央的尊国消息就越加灵通,孤亦现在的实力若不服用融神丹,也只能达到凝神境巅峰而已,所以并不想惹出太多麻烦。
倒是他突然灵机一动,随即开口道:“不好意思姑娘,虽然姑娘生的国色天香,但在下是有内人的。”
女子闻言略有不信,四下瞅了一瞅:“是谁?在哪?”
“别急,等我找一下。”
孤亦目光扫了一圈,终于在远处一方卖贴纸的摊贩上看到了那个正在观赏的身影,便快步走了过去。
裳欢落也似乎察觉到隐隐有恶意靠近,转头正发现孤亦径直走来。
“本宗这次可没跟着你……”
她话被打断,就听孤亦开口道:“先别说这些,我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算是你还我方才的钱。”
欠钱的确要还,否则妄称名门正派。
裳欢落点了点头:“要我帮什么?”
“待会你别说话,只需要点头就好了。”
正说着,少女也满脸怀疑的走了过来。
“就是她吗?怎么看起来不像啊?”
孤亦回道:“今日本有些小矛盾,但现在已然和好了,我二人如假包换天地可鉴。”
一串盘问令裳欢落满头雾水,她低声询问道:“孤亦,我们这是在干啥?”
孤亦黑颜:“说一件不幸的事,从现在起你就是在下内人了……”
“啥?!”
一时间裳欢落恨不得掐着孤亦的脖子骂,心里也是暗想道:“登徒子,本宗就花了你十个铜钱,不至于要这么狠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