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府的日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平日里张京安只与裳欢落在校场上修炼,倒是再也没来打搅过孤亦。
孤某人也乐的清净,短短十来日又从小炼身境三段巅峰提升到了六段初步,如今仅凭元气力量就能匹敌寻常离魂境两三段左右,若是再配合上淬毒剑阵怕是连离魂境四五段他都能轻松斩杀。
前往西山境的时间大致定在两个月以后,那时不出意外的话孤亦应该可以稳稳踏入大炼身境五段左右。只可惜在海宴城耽误了这么久还是未能寻得他所需要的极品火元之物,否则五行天衍再度突破的话孤亦的战力将会迎来空前绝后的暴涨。
最近一段时间虽无张京安扰乱,不过张大日倒是经常前来拜访,与孤亦切磋探讨关于剑道之中的极多经验,二者也都受益良多。
只是唯有一事颇为蹊跷。
十来天已经过去,进入瘴气山脉的张城主一行人却如同断了弦的风筝般杳无音讯,哪怕连传信的几家客卿也是去而不返,让人心里不禁生出隐隐难安之感。
不过这些与孤亦的关系不大,毕竟瘴气山脉之中的存在连他现在都倍感棘手,若是不用招惹还是尽量别去多管闲事。
门被缓缓推开,十日以来孤亦还是第一次从房间中走出,他抬眼扫了眼门口落下的积雪,转身准备前往炼药房去炼制些许促进元气流通的丹药,却在路过客房外的候客亭时看到了一道孤寂倩影。
亭中的张玉宁本是看雪失神,直到见孤亦踏出院落才回过神来,便快步匆匆拦住了他的去路。
“公子近日可好?”
十几日未见,二小姐似乎憔悴了不少,但看向孤亦之时还是秋水明光,只是在其中似乎还看藏匿着几分别样隐情。
孤亦微微颔首,又提醒道:“尚未开春天气仍寒,玉宁姑娘还需要多加保暖,不要因风寒耽搁了身体。”
可二小姐却将话题说到了其它:“多谢公子提醒。还有一事…元宵那一日小妹在宴席间全且胡说,公子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孤亦微笑摇头:“无妨。”
“真的无妨吗?”
“真的。”
“看来倒是玉宁自作多情了些。”
总算回到些许当初距离,张玉宁又试探询问道:“眼下公子这是要去哪?”
孤亦如实回答:“炼药房。”
哪知张玉宁背在身后的双手在一阵纠结后突然扣成了环,就听她犹豫再三后看向孤亦轻声道:“对了…玉宁最近修行公子所教的运气法受益良多,却总忘记许多其中的细节动作,不知公子可否誊抄一份给玉宁?”
“自然可以。”
孤亦未有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见他点头允诺,二小姐立刻浅笑菲菲:“那既然如此,公子现在不妨来玉宁房中吧?玉宁早就准备好了纸笔,耽搁不了公子多久时间。最近还得了一包上好的茶叶,也想让公子尝一尝……”
反正并不着急,孤亦闻言后微微一笑,跟随张玉宁到了她的闺房。
二小姐的房间中仍处处是女子娇躯芳香,孤亦落座后取笔墨开始作画誊写,张玉宁则是取热水在远处烫起茶叶,末了余光不自来的瞟了孤亦一眼。
片刻后她走到桌前笑吟吟开口:“这是海宴城今年新采颉的沫雪茶,饮下后可助安心宁神,公子不妨尝尝?”
只是张玉宁说的虽然随和安然,可她递来茶盏的纤手却在明显颤抖。
“好香的茶。”
孤亦好似没看见般,接过后细闻一瞬接着慢慢饮下,又转头写起了运气法的要点,而二小姐就紧张兮兮的站在他身边盯着他。
“嘶…怎么突然间觉得有点困……”
少顷,只见孤亦抬手捏了捏眉心,接着再未能忍住困乏的倒在木案上沉沉昏睡过去。
“公子?公子?”
试探性的推了推孤亦的肩膀,见他毫无动静张玉宁逐渐放下悬着已久的心,这才悠悠叹了口气道:“大概玉宁这辈子也不会被公子原谅吧……”
她莲步轻抬走近两步,低下娇躯痴痴看着孤亦的睡容良久,随后颤着手从男子眼角一直抚摸到脖颈,却又将手慢慢折返回到了嘴唇处。
凝玉指尖从唇的右侧缓缓滑动到了左侧,二小姐眼中水光潋滟将其收回放在琼鼻间轻嗅,如梦如幻般娇声轻喝道:“好…香啊……”
螓首渐近,秋水微合,她似乎能感觉到孤亦的鼻息温柔的吹拂在自己面前,便喃喃自语道:“就算是…断了我的所有念想吧……”
可当二小姐将要与孤亦相吻之际,一根手指却挡在了两人吻唇之间,她慌乱睁开眼正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眸与自己的秋水撞在了一起。
一石激起千层浪,张玉宁匆忙向后几步,不可置信的羞红着脸掩唇看着缓缓起身的孤亦:“公、公子?!你…你怎么会醒着!”
“玉宁姑娘,你应该知道在下对药理略懂吧?这茶水中掺了什么只需要一闻自然就能知晓。”孤某人冷冷的扫了一眼身旁的茶水。
见被拆穿张玉宁心生绝望,她脸色惨白的不断摇头:“我只是…我只是……”
“玉宁姑娘,为何要做这种事?”
看着孤亦陌生的眼神,二小姐再也忍受不了的焦急道:“公子是否想要离开海宴?可此去一别何时玉宁才能与公子再见?只怕此生无望矣!玉宁这样做只是想要留下些回忆,若是…若是真的能用一切换公子留下来,玉宁也心甘情愿!”
她诉说之时已是香泪渐落,佳人落泪本就我见犹怜,更何况如此痴情钟情的女子为爱而告白?
孤亦闻言也是愣神片刻,少顷才皱眉道:“在下注定不能留在海宴,对于玉宁姑娘的真情无缘轻受。”
二小姐却毫不在意的上前一步:“可玉宁愿意!哪怕只是在这里等着,只要能再次见到公子,玉宁也愿意!”
伸手拿起写好的运气法,孤亦将其交到张玉宁手中后对她无奈一笑:“但这对你…不公平……”
那笑中有张玉宁从未见过的光华,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却也让她再也无法忘怀。
二小姐紧抱着宣纸丝毫不顾及其上水墨是否已干,微微低下头苦涩颤声:“所以公子…别在这样温柔的折磨玉宁了……”
怨由因缘难成而起,蛊由情丝不得而生。
或许对张玉宁来说,孤亦就是她此生无论如何也绝对挣扎不出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