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柔走到距离石桌不远处的猫舍前,给已经空了的猫碗加满猫粮,又开了两盒罐头。
这才清声开口:“江小姐一直有喜欢偷窥别人的习惯吗?”
江听岚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心里默默加了一条:爱记仇,吃不得一点亏。
于是回道:“盛小姐真爱给别人下定义。”
盛怀柔依旧背对着她,直接回一句:“看来江小姐对自己还是有点清晰认知的。”
江听岚:“......”
她真心觉得这人不应该当什么自由职业者,而是去从事律师行业,或者娱乐记者。
这样也不算可惜了这张能言善辩,又喜欢颠倒黑白的口才。
江倾颜和未婚夫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就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里更加佩服好友松弛到近乎生死看淡的心态。
要知道江听岚身为江家大小姐,说是戴着王冠出生都毫不夸张,如今更是家族集团里有绝对话语权的新任掌权人。
无论是她身上的世家千金光环,还是自身的优秀强大,都无疑是被仰望的那个存在。
就连圈里一些有资历的长辈见了她,也得和和气气的称一声:江姐。
所以这两天自己看着好友在江听岚面前显示出来的超强战斗力,心里着实捏了一把汗。
于是在夜深人静,两人畅聊的夜晚,她不得不提醒好友。
“你别看我大姐面上一副云淡风轻,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其实她作为家里的掌权人,还是有那么点脾性的。”
盛怀柔听懂了她的暗示,闷声说:“她逼你结婚,还想让我从你身边离开,我讨厌她。”
江倾颜说:“其实无论怎样,我和顾温辞都会结婚的,这是没得选择的事实。我大姐看似是逼婚,但其实是在帮我收拾烂摊子。”
她顾及着好友的情绪,循循善诱:“我大姐对你也没有任何恶意,只是不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那么说的 。”
盛怀柔仔细思考了下,说:“我还是不喜欢她。”
“你当然可以不喜欢她啦,每个人都有不喜欢别人的权利。只是下次见到她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把她当成透明人?不理会就行了。”
“好吧,我尽量。”
江倾颜长吁一口气,若不是她见识过大姐整人的手段,也不会反过来劝好友做出退让的。
毕竟自己也不能时刻守在好友身边,如果任由她这么和江听岚对峙下去,难保不会被耐心告罄的人给反将一军。
虽然她心里也觉得江听岚肚量还没有小到,会跟一个对自身毫无威胁可言的人下黑手。
但依照对方那捉摸不透的性子,万事都说不准。
所以自己多提醒一句总归是没坏处的。
顾温辞看着院中刚刚结束新一轮唇枪舌剑的两人,觉得甚是有趣,就听身旁的未婚妻深深叹了口气。
正不明所以,身旁人已经松开他的手,转而走到盛怀柔跟前。
然后就听她说:“怀柔,我饿了,我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吧。”
盛怀柔身上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声音乖软地应道:“好。”
江听岚上挑的秀眉若有若无的看了过去。
一行人向餐厅方向走去。
“你平时也不是爱跟人争辩的性子,怎么遇到这个盛怀柔,就如此有兴致?”
顾温辞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姐妹,轻声问身旁的人。
江听岚今天穿了件新中式水蓝色旗袍,肩上披着一条保暖的浅色披肩,在漫步间随意的把玩着手里的莲花型团扇。
漫不经心的回道:“你觉得我是有兴致,但在我的角度上,只是顾着我妹妹的面子而已。”
“倾颜很重视她这个朋友。”顾温辞若有所思的说道。
听出他语气里的某种猜忌意味,江听岚轻轻一笑:“女生间的友情本就细腻些,你不会连这个醋都吃吧?”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只要有这个盛怀柔存在的地方,倾颜眼里就看不到我。”
顾温辞刚说完,就听身旁人轻笑一声,不由得侧头看去。
就听她说:“就算你把倾颜带到荒无人烟的沙漠里,她眼里也依旧没有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江听岚看着前面愈走愈远的两道身影,指尖把玩着扇柄,眸色极淡。
“善意提醒你一句,最好别试图去干预倾颜的生活。不然,她当初能手刃你那个入不了族谱的小叔。也能抛夫弃子,只自己逍遥快活。”
顾温辞抿了抿唇,问:“所以你现在是彻底接纳了倾颜这个妹妹的存在,以后要做她的后盾?”
“她当初被领进家里的时候,我已经十岁了。该懂得都懂了,自然无法接受她的存在。”
江听岚看着前面已经消失的身影,继续道:“但日久见人心,她是真的很在乎我们江家每一个人。我也有点欣赏她骨子里的那股狠劲。所以这个养妹我也就认下了,顾少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你们江家能够真心接纳她,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倾颜心里一直渴望有个真正的家庭。”
江听岚轻哼一声,凉凉说道:“可惜了,你给不了。”
说罢,便与他拉开距离,踩着高跟鞋悠然向餐厅方向走去。
顾温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颇为无奈。
这人怼自己的时候字字犀利,直戳人肺腑。怎么面对那个盛怀柔的时候,反而节节败退。
他就这么又走了几步后,忽而顿住,若有所思的盯着前面的人。
江听岚是不是将在盛怀柔那里受的气,全都撒在自己身上了?
不然为什么怨气会这么高?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还真是有趣了。
几人前后来到正餐厅的时候,两位长辈已经在在主位上坐下了。
盛怀柔跟在好友后面礼貌问候了一声,这才身姿端正的落座。
她习惯性的将身下的椅子挪动到好友旁边,稍微一动,便顺滑的紧挨着对方,心里想要的安全感一下子得到了满足。
一抬头,就对上江听岚投过来的视线。
她目光从对方胸前的藏羚羊绒披肩划过,心里更加烦闷。
若不是知道这人的身份,她一定会将对方当做一个不怀好意的偷窥者,然后报警给抓走。
真是没有礼貌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