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柚清被再次袭来的一层海浪激起寒意,而被海水打湿的名贵裙子更加令她恼怒不已。
她从沙滩上起身,想也不想的就要一巴掌打过去,却被对面女生直接扬手拦下。
下一刻,又再次被甩了出去。
她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的大小姐,但也是金门绣户家的千金,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当场怒声发问:“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对我,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能来这座岛上的人非富即贵,她只打眼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个身着普通的女孩根本没有任何家世背景。
整个A市各簪缨门第家的小姐名单全都在她脑子里,即使是近些年新贵之家的千金少爷,她也是如数家珍。
压根没有眼前这号人。
就算是不知从哪个商贾家冒出的小姐,那也定是比不上她们齐家的阶层。
正因如此,她才敢如此毫无顾忌的发火。
更别说本就是对方无礼在先。
面对她的质问,盛怀柔只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句:“你们嘴巴真臭,应该洗洗。”
她这么一说,齐柚清便知道这人是哪一派的了。
于是盛满怒气的眼里多了一层优越的鄙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狐狸精的朋友,果然,人以群分。”
盛怀柔神色更凉了些,眼底蕴着一层煞气,冷言说:“你真是没素质。”
“你说谁没素质呢,你跟我说清楚,今天你不跟我好好道歉,这事没完。”齐柚清大声道,生怕周围人听不见。
盛怀柔冷眼瞧她:“说你们呢,耳朵不好就去医院挂号,顺便看看口腔科,再拍个心电图,不然哪天被自己毒死了都不知道。”
她们这样争论对峙间,沙滩上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江倾颜最先走过来,她将好友护在身后,态度柔软的说道:“齐小姐,怀柔是我的朋友,你们二人有什么冲突,跟我说便好。”
见她如此坚定护友的行为,齐柚清脸色更加不善。
纵使心里不爽,但对方再怎么说也都是江家名义上的二小姐,又即将成为顾家长儿媳,门第和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她只能控制住自己不屑的表情。
更别说此时江大小姐也在现场围观,还真轮不到她这个家族只位列金字塔中端位置的小姐发脾气。
这么想着,齐柚清深吸一口气,道:“我和我朋友刚才在这里走的好好的,你这位朋友突然就将我们两人撞倒。你看我们裙子都湿了,这么冷的天,感冒了怎么办?”
江倾颜并没有看向身后的好友,只说:“这应该是一场误会,如果是不小心碰到了你们,还请多多见谅,我替她向你道歉。”
齐柚清咬了咬唇,终是咽不下心里的恶气,又刚好看到她身后女生投射过来的阴凉目光,更加愤怒。
她打从心里就瞧不起江倾颜。
先不说顾家大少爷是不是真的想娶这人,就连在场的江家大小姐此刻都只是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帮衬的意思,于是心里也就有了点底气。
气焰嚣张的说道:“江二小姐,虽然她是你朋友,但你也不能这么仗势欺人吧?我们齐家怎么说也是你们江家请来的客人。你朋友无缘无故将我们撞倒,却一句道歉话都不愿意说,多少有点失礼吧。”
盛怀柔终于开口:“你嘴巴脏,说话没教养,活该。”
她一句话更加惹怒了齐柚清,尖声说:“你说谁没教养呢?我看你才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
话刚落,她便注意到对面两人同时冷下来的面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她现在占理,这么多人又看着,便继续理直气壮的回过去:“江小姐,这就是你们江家的待客之道吗?任由自己的朋友如此辱骂欺负客人。”
一句话,直接将今天的东道主搬了出来,更是有意将江倾颜置于难堪境地。
因为谁都知道这位江家二小姐只是养女,空有名声,毫无实权。
而江家大小姐,也是家族现任掌权人就在现场,却是不言不语,只做看客。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安静的观看这一幕。
片刻的沉默后,江倾颜冷静开口:“齐小姐,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的。自始至终都是您一个人在说话,更是仅一面之词就直接将矛头指向东道主的不是。这样的行为,很难不让人反去猜测您的意图。”
齐柚清眨了眨眼,脑袋一片空白间,就听对方继续道:“毕竟很少有人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上,仅仅因为一个小的摩擦或者矛盾,就如此大肆宣扬,您说是吧?”
她理智顿时回归,一时间脸色难看不已。
局面彻底扭转,江倾颜软和了语气,说:“不管发生什么误会,大家就事论事,解决问题便好。若因此直接上升到家族层面,倒真是我们做晚辈的不懂礼数了,您说是吧?”
她接连两个反问就将自己置于无理取闹的境地。
齐柚清脸色更加难看,道:“所以按照江小姐的意思,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了?你朋友就是无辜的。”
盛怀柔反问她:“你口无遮拦,说我朋友坏话,难道没错吗?或者齐小姐您认为背后诋毁别人的名声,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
齐柚清彻底傻眼,因为她恍然意识到这人撞自己的原因。
她刚才只顾着生气了,完全忘了联想这后因果,只能铁青着脸争辩:“我哪句话说江二小姐了?谁能证明?”
盛怀柔目色冰凉的盯着她:“我有说我朋友是江二小姐了吗?你自己承认的倒是挺快。”
齐柚清几乎咬碎了牙。
几秒的沉默后,她道:“仅凭你一面之词,怎么能证明我们说了什么?”
“所以你又怎能证明是我撞了你们,而不是你们自己摔倒的?”
盛怀柔平静无波的说道:“毕竟天黑路滑,这沙滩又软,你们两人只顾着说话,一时间没注意脚下摔到了,反倒怪罪到我头上,这是哪来的道理?”
“你刚才明明承认了!”
盛怀柔冷眼瞧她:“我哪句话承认了?齐小姐,我可只说了你们两人嘴巴不干净。”
齐柚清再次傻眼,脑袋开始一团糨糊。
江倾颜这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转而看向齐柚清身旁一直没说话的短发女生。
道:“周小姐,我朋友刚才说的是事实吗?”
她说这话时故意沉了脸色,身上的气场也更加凌厉了些,就这么压迫感十足的看着她们。
短发女生只是齐柚清的一个小跟班,她们家更是很普通的富商大贾,还是父亲这一辈才富起来的暴发户。
在普通人面前,她的确是令人羡慕的富二代。
但在今日这种高门大族、豪门巨室云集的圈层里,就只有卑躬屈膝的份。
这种情况下,心虚加闯祸的心慌令她顿感无措,支支吾吾道:“我...我...”
江倾颜要的就是她这个态度。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大家各个也都是明眼人,事态经过更是在她明显心虚的神色下浮出水面。
谁对谁错,孰是孰非,在场人心里自然也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