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脸上还带着几处未消的淤青,显然是之前挨揍的痕迹。
他站在街口,阳光洒在他脸上,没能掩盖住那股阴沉的气息。
他是故意堵我的。
我下意识把兔兔护到身后,低声道:“我还有点事,你先走。”
兔兔却直接牵住我的手,眼神倔强:“你觉得我像那种会丢下你走的人?”
我心里一暖,也不再多说,抬腿就朝张泽走了过去。
越靠近,我越清楚感受到,张泽看我的眼神变了。
和以往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蔑不同,他眼里透出一丝迟疑和防备。
他显然意识到,眼前的我,已经不会任他任意欺辱了
我勾了勾嘴角:“张少爷,这么早,不会是专程来吃早餐的吧?”
张泽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甩出一句:“把我写的欠条还给我。”
我笑了,眼神微眯,盯着他:“总得付清了,再来讲欠条的事吧?”
他皱了皱眉,还想再说什么。
我却慢慢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对了,突然想起来件事。当初我找赖大彪借高利贷……这事儿背后,好像有张少你不少‘手笔’吧?”
张泽神色一僵。
我继续笑着道:“你说,要是我拿你那上千万的欠条,去找赖大彪换我那几十万的高利贷,你说……这笔买卖他会不会做?”
张泽脸色刷地一下就沉了下来,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压得极低:“秦虎,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在这儿胡扯。你把欠条给我,我就不为难你。”
我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轻飘飘地回击:“张少,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想为难我?你还真不一定有这个本事。”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泽的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但最终还是没动手。
我从容站在原地,毫不躲避他的目光。
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兔兔在我身后也握紧了拳。
张泽冷冷盯着我几秒,终究还是没敢动手,脸色铁青地转身要走。
但他转身那一刻,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扫了眼兔兔。
“秦虎……”他语气冰冷,“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你身边的人都小心点吧。”
他笑得很轻,眼神却恶毒:“不是所有时候,你那位六哥都能随时护得住你。明白?”
我站在原地,没说话。
但我眼神像刀子,钉在他背影上。
我知道,张泽这次是吃了亏,他不会甘心。
张泽走后,空气总算清净了一些。
我跟兔兔去了最近的一家早餐店。
她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眉头紧锁地看着我:“那个家伙不会再找你麻烦吧?”
我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兔兔撇撇嘴,眼神还是担忧:“你倒是淡定。”
我夹了个煎饺放进她碗里:“一会儿你回家睡会儿,昨晚你可挺辛苦。”
兔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呢?你不回家休息?”
“我要去医院看看小哀。”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只是轻声说了句:“既然她现在需要你,那你就辛苦点吧。”
吃完早饭,她执意打车把我送到了医院门口。
下车前,她看着我说:“你很善良,秦虎。你的善良,会有好报的。”
我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不奢求什么报,只希望老天爷少让我受些磋磨就行。”
她笑着挥手走了,而我转身进了医院。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小哀正坐在床边收拾东西。
她看见我,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喜,语气也轻快了不少:“秦虎?你怎么来了?”
“下班了,顺路看看你。”我走到她床边。
“我没什么大事了。”她笑了笑,“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我皱了下眉:“这么快?不再多休息几天?”
她耸了耸肩:“医院里消毒水味道太浓了,我睡不好。既然你来了,正好陪我去找房子吧。”
我点点头:“找房子这事,我熟。以前跟几个中介打过交道,我带你转转。”
她低头拎着自己的袋子,忽然停住脚步,有点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能不能在你家附近租?你……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我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当然可以。想来找我,随时都欢迎。”
小哀明显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丝真正的笑意。
她轻轻说:“那就好。”
我们一起去了服务台办理出院手续。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肩头,我忽然觉得,快被黑暗压垮的她,好像终于从泥泞里爬出来了一点。
我陪着小哀去了之前帮我租房子的那家中介。
刚一踏进门,那中介小哥就认出我了,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他目光从我身边的小哀身上扫过去,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冲我暗暗竖起一根大拇指。
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小哥,还是你牛啊,女朋友都挑得这么好看,佩服佩服!”
我嘴角一抽,刚想解释一句,就听见他身后那个叫小梅的女助理赶紧打圆场:
“对对,都是朋友嘛,大家都是朋友,放心,我懂的。”
我无语地看了他俩一眼,懒得多说。
这中介一群人都脑补能力超群,跟他们解释越描越黑,干脆不说。
我转头看向小哀,语气认真:“你有什么要求吗?预算、地段、面积这些?”
小哀看着我笑了笑,神色温和:“我的要求不高,离你家近一些就行。”
我刚点头,就察觉到旁边那小哥眼神又变了。
他嘴角疯狂抖动,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传奇人物,明显更震惊了。
他那眼神像是在说:兄弟你行啊,脚踏两只船还让她们住得近一点,方便巡逻是吧?
我心里满是黑线,开始反思是不是不该带小哀来这家中介。
可小哀倒是落落大方,完全没受影响,安静地听着小哥介绍房子。
第一套是个靠近我出租屋的小公寓,楼下有便利店和早餐铺,楼层不高,阳光也还不错。
我还在思考要不要再看看别的地段,小哀已经笑着点头:“就这个吧。”
我愣了一下:“不再看看?这租金还可以再砍砍价。”
“没事。”小哀说着从包里抽出银行卡,“我已经付了一年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