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
大荒里赫赫有名的兽王,现在被三具空荡荡的青铜铠甲压着打?!这传出去别说别人,萧尘自己都不信。
朱厌和一具青铜铠甲对拼和一下后踉跄后退,紧握乌金铁棍的大手一阵痉挛,他面色无比难看,虽然不像人面鹫一样修为被锁住,但自己完全无法对铠甲造成伤害,对方却能给自己带来实打实的伤害。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朱厌清晰的感受到每次自己的铁棍砸在对方身上时,后者体内都有一股力量瓦解自己的力量。
那副青铜铠甲悄无声息,如鬼魅般瞬移到愣神的朱厌身后,手中长矛猛地贯穿他的右肩。“吼!”剧痛让朱厌瞬间回神,他咆哮一声,强忍着疼痛转身一掌拍向青铜铠甲的头盔。
蒲扇大的手掌拍在头盔上,发出一声闷响,青铜铠甲表面幽蓝光华一闪,瞬移到数十米外,“直勾勾”地盯着朱厌。
朱厌郁闷得直呲牙,他有种莫名的错觉,感觉这副青铜铠甲非常“喜欢”自己这个“沙袋”?
似猜到朱厌心中所想,青铜铠甲抽出背后的阔刀,慢慢飘向朱厌。“卧槽!”朱厌瞪大了眼睛,张口爆出一句国粹,在萧尘呆滞的目光下转头就跑。
同一时间,狻猊和人面鹫也从青铜铠甲的“热情款待”中挣脱出来,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遁去。狻猊的后颈光秃秃的,一副略微小一尺寸的青铜铠甲手里紧攒着一撮金毛,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柄割草的镰刀。
人面鹫最惨,一只翅膀被整齐的斩落,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鲜血把羽毛都染成暗红色。他驾驭骨剪,歪歪扭扭的向大荒深处飞去,一副青铜铠甲趴在其背上,如一粒芝麻,不停地用手中的战戈在人面鹫的背上留下一个个血窟窿。
片刻后,那副青铜铠甲慢悠悠地飘回来,手里还拎着数斤重的肉。它随手把肉丢在地上,似有些嫌弃地拍了拍手。做完这一切后,三副铠甲化作流光先后掠入裂缝内。
尺寸最小的那副铠甲悬浮在裂缝前,转身对一个方向挥了挥手,而后掠入裂缝中,当它进入后,裂痕彻底消失。盒子轻轻一震,如散去的雾气般一点点消失在原地。
四野一下子静悄悄的。
片刻后,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从一座小山包上跑下来。“我的!都是我的!”萧尘目光火热,喉结滚动,一溜烟跑到刚才铠甲丢肉的位置。那是一大块带毛的胸肉,流动乌黑的光泽,散发丝丝煞气。
“感谢铠甲大哥的恩赐!”
萧尘虔诚地说道,又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一把把人面鹫胸肉收起来,随后他低咳一声,心中默默赞叹青铜铠甲的恩赐,在战场里溜达起来。
“嗯,这么一大截翅膀,适合烧烤,刚好给小妮子解馋补身子。”
“这是……狻猊的后颈毛?怎么就这么几根?我看他的后脖不是被薅秃了吗?”
“唔,这块蛇肉分量倒是很足,适合做蛇羹,可惜有点焦了。”
萧尘一手提着一块鳞片略微焦黑的蛇肉,另一只手捏着几根金色的毛发,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可惜,狻猊和人面鹫的宝物没有留下来。”萧尘收好蛇肉和狻猊毛,搓了搓手,有些遗憾地叹气。
如果人面鹫现在回到这里,听见这话绝对会气得一巴掌拍死萧尘,让他连成为其召唤仆从的资格都没有。
“算了,做人要知足。”萧尘拍了拍脑门,严肃地自我反省。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标红的寨子上,又抬头对比一下方向后重新收好地图。
“凶狼佣兵团,你们的派件小哥上线了……”
萧尘瞥了眼山宝最后消失的地方,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大荒内一处简陋的营寨门口。
说是营寨,其实能稍微入眼的只有一间小木屋,木屋周围零星的安扎了几个兽皮帐篷,帐篷围绕着一处篝火,再往外就是一堵低矮的篱墙和一面纹有一个狼首的大旗。
篝火边,两个身穿兽皮大衣的汉子边往火堆里添加柴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说大供奉他们能得手么,那可是一只产了崽怨虎啊!随便一下就可以把人撕成两半。”
“把你撕碎了肯定是没什么问题。”
”切,说的你不会被撕碎了一样。”
“别忘了那可是比团长只强不弱的大供奉,一只刚产了崽的怨虎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你忘记大供奉的手段了?”
那名持怀疑态度的汉子似想到了什么,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说的也是。”他随手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木头,说道:“诶,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到什么时候?那什么破妄邪女真的回来?”
“团长已经放出消息了,如果真的有这号人,应该这几天就会出现了。”另外一名汉子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什么破妄邪女,落到老子手里一定把她调教的服服帖帖。”
“吹牛也不打草稿,我可听说了,那邪女挥手就可以勾走人的性命,好几个佣兵团就是这样折掉的。”
一个右眼戴着一副眼罩,光滑的脑门上有一道疤痕的汉子赤裸着上身,喘着粗气从一个帐篷里钻出来。虚掩的帷帐后,一道白花花的影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嘿嘿,疤狼大哥完事了?”最开始那名持怀疑态度的汉子嘿嘿一笑,独眼汉子“嗯”了一声,在两人边上坐下,顺手用木棒从篝火里咕噜出一个烤的发黑的土豆,吹了几下就咬了一大口。
“你们聊得我都听见了…放心吧…就算那个破妄…邪女在妖,她也逃不出大供奉的手掌。”独眼汉子被烫的舌头卷起来,话都说不清楚,他一边啃土豆,边往大门被三道锁链缠绕住的木屋扫了一眼。
“说起来,那个木屋里放了什么啊,从我们来这里就一直关着门,团长和大供奉也不让我们去瞅一眼。”一名汉子有些好奇问道。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大供奉只说那是真正的恶狼崽子。”
“……哎对了,你们有没有感觉突然冷清了很多?”
“你这么一提好像是这么回事,其他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放哨也不是这么放的啊。”
眼罩汉子三下五除二吃完手中的土豆,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一股困意涌上心头,他随意往边上看了两眼,突然一愣,随即使劲揉了揉眼睛。
两簇森绿色的火苗静静地悬浮在他的两位同伴的头顶,“敌……”眼罩汉子瞳孔猛地一缩,吼声刚到嘴边,他就感受到无法压制的困意,上下眼皮控制不住地合上了。
一道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慢慢从营寨门口走进来,在其身后几位大汉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当斗篷人路过篝火时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往里走,在其走后,三名大汉头上的火苗彻底熄灭了。
破败的小木屋门口,斗篷人伸手轻轻按在满是油渍的大门上,“砰!”大门一下子碎裂开来,木屑横飞。
昏暗的木屋里,一张老旧的木桌摆放在中央,上面摆着一盏油灯和一小叠材料,木屋的角落放着五六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幼童。幼童有男有女,全都蜷缩在笼子的角落,目光警惕地盯着斗篷人。
斗篷人没有理睬他们,径直走向木桌,拿起上面的材料细细阅读。突然,斗篷人好像听见了什么,把大部分材料收入怀中,只留下一张在桌面上,随后斗篷人灵巧地跃上房梁,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一点寒芒从斗篷里伸出,对准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