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苏晨微微皱眉,轻轻摇了摇。他这细微的动作,却被叶书澜敏锐地捕捉到了。
叶书澜目光如箭般射向苏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开口道:“苏晨,看你方才摇头,莫不是对我这诗有何高见?我倒是好奇,以你的才学,能品出什么门道来。” 话语中满是轻蔑与挑衅。
苏晨微微一愣,他站起身来,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地说道:“叶兄之诗,确实用词精巧,意境优美。只是,在我看来,此诗虽描绘春日之景,却稍显刻意,那‘清风解意催花放’一句,为了营造意境,有些牵强附会,少了几分自然之趣。”
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叶书澜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笑道:“苏晨,你不过是嫉妒我之才情,才想出这般说辞来诋毁我的诗作。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你作的诗词有何过人之处。”
苏晨环顾四周,见众人皆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苏晨正要回应,转头看向身旁的秦朗。见苏晨目光扫来,秦朗心领神会,立刻凑近苏晨,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这细微的动作,被一直关注着双方的萧芷兰注意到了。萧芷兰,起初并未在意这个小动作,只当是朋友间的寻常交流。
苏晨听完,眼睛顿时一亮,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对秦朗夸赞道:“秦兄大才,有此诗在,今日这叶书澜输定了。”
随后,苏晨向前一步,朗声道:“既然叶公子如此盛情,那苏某便献丑了。”他稍作停顿,神情悠然,吟诵道: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苏晨吟诵完毕,全场先是一片寂静,众人都沉浸在这几句诗营造出的奇幻而悠远的意境之中。片刻后,惊叹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苏晨这几句诗,意境实在是绝妙!‘西风吹老洞庭波’,开篇便营造出一种沧桑悠远的氛围,让人仿佛看到了湖水在秋风中泛起的层层涟漪。”一位文人赞叹道。
“没错没错,‘一夜湘君白发多’,以湘君的白发来暗示时光的流逝,情感深沉而细腻。”另一位文人附和道。
“还有‘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这两句更是神来之笔,将醉后的朦胧与梦境的美妙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仿佛置身于那梦幻般的星河之中。”又有人高声说道。
“与叶公子的诗相比,苏晨这几句诗意境更为深远,情感更为丰富,实在是难得的佳作。”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萧芷兰听到苏晨作的诗后,心中一惊,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苏晨平日的诗作风格她有所了解,眼前这几句诗虽精妙绝伦,但与苏晨以往风格略有不同,再联想到之前秦朗附耳苏晨的细微动作,她心中顿时明白,这其中定有猫腻。
叶书澜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愈发恼怒。他冷哼一声道:“哼,不过是一时侥幸,作了首还算过得去的诗罢了。苏晨,你可敢与我对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几分真本事。”
苏晨坦然一笑,道:“有何不敢。叶兄请出题。”
叶书澜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我以牡丹为题,上联是:牡丹盛放,魏紫姚黄呈富贵。” 此联既点明了牡丹的名贵品种,又蕴含着富贵之意,想要对出工整且出彩的下联并非易事。
苏晨看向秦朗,秦朗低声说了句,苏晨听完从容对道:“修竹轻摇,风清节劲显高贤。”
众人听闻,不禁点头称赞。“以修竹对牡丹,‘风清节劲’对‘魏紫姚黄’,不仅对仗工整,且以竹之高洁品性,与牡丹之富贵形成对比,更显格调。”
叶书澜脸色愈发难看,他咬了咬牙,又道:“再对一联,春日游园,蝶戏花枝花戏蝶。” 这是一副回文联,难度颇高,正着读与倒着读都一样,且描绘了春日游园时蝶戏花丛的生动场景。
秦朗马上低声说出下文,苏晨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回应:“秋宵赏月,云追月影月追云。” 此联一出,众人皆惊。不仅同样是回文联,且巧妙地将场景转换到秋夜赏月,意境开阔,与上联相得益彰。
叶书澜心中大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深知今日若不能胜过苏晨,自己的名声必将受损。慌乱之中,他想出一个上联:“月照寒江,千点碎银浮水面。” 此联以月照寒江为景,将月光洒在江面上的景象比作千点碎银,极具画面感。
秦朗如法炮制,苏晨心中有了主意。
他微微一笑,对道:“霞铺峻岭,万重金缎挂峰头。” 此联以霞铺峻岭对应月照寒江,“万重金缎”对“千点碎银”,生动形象地描绘出晚霞映照在山岭上的壮丽画面,且气势更胜一筹。
叶书澜呆立当场,脸色苍白如纸。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晨今天的发挥如文曲星下凡,竟能如此轻松地应对自己的刁难。
苏晨和叶书澜的比试,萧芷兰并没有太过关注,从她发现秦朗的小动作以后,萧芷兰便紧紧盯着苏晨。
终于,在接下来的对诗环节,她又发现秦朗有小动作。
秦朗趁着众人专注于叶书澜与苏晨的对答,悄悄将一个小纸团递给苏晨。苏晨接过纸团,迅速展开看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应对叶书澜的对联。
萧芷兰心中好奇不已,侧身问身旁的一位人:“苏晨旁边的三人是谁?”
这人愣了一下,摇头道:“不知,我去打听一下。”说罢,便转身融入人群。
不一会儿,这人匆匆返回,对萧芷兰说道:“打听到了,和苏晨来的三人,左边那个叫周恒,对面是叫陈源,右边是叫秦朗。几人都是国子监的学生。”
听到“秦朗”这个名字,萧芷兰先是一愣。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时间有些想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