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警告：扮演时间剩余3秒……2……1……】
【扮演结束。反噬开始……】
脑海中冰冷的提示音落下最后一字，秦霄只觉得一股无可抵挡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那浩瀚如渊、威严如狱的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从他体内消失。
仿佛从云端跌落凡尘，先前被强行压制的伤势，伴随着扮演“张天师”带来的巨大消耗和反噬，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烈爆发出来！
“噗——！”
秦霄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金星乱冒，身体晃了两晃，几乎要栽倒在地。他强撑着用最后的力气站稳，脸色瞬间变得比之前受伤时还要苍白，冷汗涔涔而下，浸湿了后背。
那股扮演张道陵时俯瞰苍生的威严眼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冷静，以及一丝深深的疲惫和痛楚。
“卧槽！下线了？祖师爷这么快就走了？”旁边的清昇道长看得真切，眼见秦霄气势一泄千里，还吐了口大血，顿时惊呼出声，连忙上前几步想扶，又有点不敢碰，“小子，你没事吧？刚刚那是……？”
他现在看秦霄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好奇，还有那么点“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的复杂情绪。
秦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暂时还能撑住，目光却落在了前方。
随着那煌煌天威的散去，原本被圣光笼罩、渐渐消散的柳清蓉“残魂”所在之处，只留下了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
那身影不再是煞气凝聚的庞大轮廓，而是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女人。
当她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脸时，即使是见惯了各种诡异场面的清昇道长，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被彻底毁掉的脸。皮肤像是被强酸腐蚀过，坑坑洼洼，布满了狰狞的疤痕组织，五官扭曲变形，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能从那依稀的轮廓和湿漉漉、充满绝望与痛苦的眼睛，辨认出她是个女性。
这才是柳清蓉真正的样子，被煞气和怨念包裹前的样子。
失去了诡煞的支撑，她只是一个被毁容、被折磨、灵魂和肉体都承受了巨大痛苦的可怜女人。
柳清蓉的眼神空洞地扫过周围，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清昇道长，看到了地上狼狈不堪、眼神怨毒的叶辰，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脸色惨白、嘴角带血的秦霄身上。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不是作为诡煞的残忍与杀戮，而是作为“柳清蓉”本人，那些被深埋的、痛苦的过往，以及……方才那短暂的、被一股浩瀚力量从沉沦中拔出的瞬间。
她看到了秦霄如神只般降临，弹指间驱散了她身上那无穷无尽的怨恨与煞气，也看到了他此刻虚弱不堪的模样。
“是我……都是因为我……”柳清蓉的声音嘶哑难听，如同破风箱，带着无尽的绝望和自责，“是我……害了这么多人……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看到了自己倒映在旁边水洼里的脸，那可怖的模样让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地上爬起，不顾一切地朝着旁边假山的尖锐石头冲去，想要结束这痛苦而丑陋的生命！
“别做傻事！”
秦霄低喝一声，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几乎是凭着本能向前一扑，拦腰抱住了柳清蓉，将她狠狠地按倒在地。
这个动作牵动了他全身的伤势，让他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放开我！让我死！我这样子……活着就是个怪物！是个累赘！”柳清蓉疯狂地挣扎着，眼泪混合着污泥从那可怖的面容上滚落。
秦霄死死压住她，喘着粗气，看着她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心中微微一动。他见过太多黑暗，但这种彻底的、想要毁灭自己的绝望，依然触动了他。
“死很容易。”秦霄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但你想过没有，你就这样死了，那些因你而起的事情，就真的结束了吗？”
柳清蓉的挣扎顿了一下，眼神茫然。
秦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脸，并非无药可救。我可以治好你。”
“什么？”柳清蓉愣住了，连清昇道长也惊讶地看向秦霄。毁容成这样，还能治？这小子不光能请神，还会整容？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怨毒的声音响了起来。
“治好她？哼，真是假慈悲！”叶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脸高高肿起，嘴角还挂着血丝，眼神却如同毒蛇般死死盯着秦霄和柳清蓉，“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刚才被“张天师”秦霄支配的恐惧还未完全消散，但看到秦霄此刻虚弱吐血的模样，叶辰心中的怨恨和杀意再次疯狂滋长！
他看出来了，秦霄刚才那神威浩荡的状态，绝对是某种代价极大的秘法或者一次性底牌！现在，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错过了这个机会，等他恢复过来，自己恐怕再无胜算！
至于柳清蓉？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丑八怪，留着也是祸害！不如一起杀了，永绝后患！
“秦霄，你不是很能打吗？再给我变一个看看啊！”叶辰狞笑着，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受伤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身形如电，带着一股腥风，一拳轰向被秦霄压在身下的柳清蓉！
他这一拳，目标看似是柳清蓉，但拳风却覆盖了两人！显然是想一石二鸟！
“小心！”清昇道长大惊失色，想要救援，但叶辰速度太快，他根本来不及！
秦霄瞳孔猛缩，他能感觉到叶辰这一拳的杀意和威力。但此刻，他体内经脉剧痛，真气紊乱，别说反击，就连闪躲都异常艰难！反噬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一一！有没有办法？！】秦霄在心中急切地呼唤。
【呜呜呜……宿主，一一没用……刚才那个究极扮演系统是紧急激活的，能量耗尽了，还带来了巨大反噬……一一现在……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连最垃圾的技能都刷不出来了……】云一一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自责。
完了！
秦霄心中一沉。眼看着叶辰那裹挟着杀意的拳头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庭院的寂静！
这枪声并不沉闷，反而带着一种极强的穿透力，精准无比！
正狞笑着挥拳的叶辰，只觉得头皮一麻，一缕头发伴随着灼热的气浪，从他眼前飘落。
他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狞笑凝固，转而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恐惧。
有人开枪？！而且……差一点就打中他的脑袋？！
“都不许动！警察！”
一声清亮而充满威严的女声响起。
只见庭院入口处，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姿挺拔、英姿飒爽的女警。
她穿着一身合体的警服，勾勒出惊人的曲线，尤其那胸前的饱满，几乎要将警服撑开。身高目测超过一米七，一双大长腿笔直有力。容貌更是甜美与英气的结合，此刻俏脸含煞，手持一把警用手枪，枪口还冒着一丝青烟，正牢牢锁定着叶辰。
正是沈星玲！
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而且来得如此及时？
秦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清昇道长也是一脸懵逼，看看沈星玲，又看看叶辰头顶飘落的头发，咂咂嘴：“嚯，这枪法，不去打奥运会可惜了。”
叶辰又惊又怒，他堂堂龙王殿少主，天命之子，竟然被一个凡俗警察用枪指着，还打掉了他的头发？！
沈星玲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波动，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抖开：“叶辰，你涉嫌多起故意伤害、聚众斗殴、危害公共安全案件，证据确凿！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不可能！你们凭什么抓我？！”叶辰咆哮道，试图调动真气反抗。
“拒捕？”沈星玲冷哼一声，枪口微微下移，对准了叶辰的膝盖，“你可以试试。”
那冰冷的枪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叶辰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动一下，下一秒自己的膝盖就会被打碎！他能感觉到，这个女警，绝对是敢开枪的人！
他可以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但他现在受了伤，真气消耗巨大，面对热武器，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拷上！”沈星玲对着身后一挥手。
两名同样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上前，拿出明晃晃的手铐，不顾叶辰的挣扎和怒吼，一左一右将他牢牢控制住，“咔嚓”一声，冰冷的手铐锁住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天命之子”。
沈星玲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对着对讲机冷静地说道：“嫌疑人叶辰已抓获，请求支援，现场情况复杂，疑似有超自然力量残留，另有伤者需要救助。”
说完，她收起枪，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了秦霄和地上的柳清蓉身上，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快步走到秦霄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语气缓和了一些：“秦先生，你怎么样？需要叫救护车吗？”
秦霄摇了摇头，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一阵踉跄。
沈星玲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入手处是坚实的肌肉，但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的虚弱和微微的颤抖。
“谢谢沈警官，来得真及时。”秦霄喘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
“职责所在。”沈星玲扶着他站稳，目光转向地上眼神依旧空洞绝望的柳清蓉，又看了看被警察押着、依旧在疯狂咒骂的叶辰，沉声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庭院里，血迹、打斗的痕迹、残留的阴冷气息，以及这几个状态各异的人，构成了一幅诡异而混乱的画面。
秦霄看着被押走的叶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虽然这次没能亲手解决他，但被警察抓住，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至少，暂时的危机解除了。
他低头，看着身旁因为恐惧和绝望而瑟瑟发抖的柳清蓉，再次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别怕，有我在。我说过，能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