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是南门守军的日常训练场所,因地属长乐县,故而每次的武举县试都在此进行。
偌大的校场用木栅栏环绕一圈,里面分成了两个考试的场地,还有一排木棚,在中间有个指挥和检阅的土台。
仍旧是天不亮,方南和石头就赶到了校场,栅栏外已经有不少等候的考生。
武试的考生里没有了稚气少年和白发老者,都是身材魁梧的年轻人。
在校场周围,一些小贩推着小车,挑着担子,卖力的吆喝,推销着热气腾腾的吃食。
卯时三刻,校场的大门打开,长乐县尉、县学教谕带着兵房的典吏,还有一众衙役进入校场,门口留下一队衙役把守。
黑暗中,隐隐看着里面人影提着灯笼来回走动,貌似在布置场地。
过了一刻钟,守在门口的衙役敲起了铜锣,大声喊道“参加武试的考生,拿出号牌进场,不得拥挤喧哗,违者取消县试资格!”
七八百号考生在门口排成两列,拿着号牌,查验后进入校场。
县试的武试与文试不同,不需要查验考生的夹带,考完就可离场,前门进,后门出。
也不需要带食盒,没地放带着不方便,如果到了吃饭点,可以让人送饭,也可买周围小贩的吃食,栅栏的空隙足够大,考场也允许。
方南和石头看着拥挤的人流,静静的站在队伍的最后方,考试的顺序要根据手里的号牌来定。
没有了搜身的环节,进场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考生进去了校场,大门随即关闭。
在衙役的带领下,一众考生来到了第一个场地。
场中划分了五个区域,里面各有三个大小不一的石锁,每个区域旁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记录的胥吏。
在中心的土台上,坐着长乐县尉、县学教谕,兵房典吏等人。
“五个场中各有三个石锁,举起二百斤为丙等、三百斤为乙等、五百斤为甲等,坚持五息为下、十息为中、十五息为上,考生量力而为,不可逞强。”
一个胥吏大声的宣讲规则。
考生们都在下面活动着手脚,跃跃欲试。
“开始!”
“一号、二号......五号的考生上前举石!”
这时天色已亮,校场周围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透过栅栏的空隙看热闹,有的都上了树和附近的墙头房顶。
刚才因考生进场,坐在一旁暂时歇息的小贩,一看人多了,又卖力的吆喝起来,不光有吃食,还有针头线脑,生活用品。
五个一身劲装的年轻人走进场中,看上去都身材魁梧,孔武有力。
“嗬~!”“嘿~!”......
五个二百斤的石锁被举在空中。
“好~!”
周围传来了百姓的喝彩声。
“五息!”
“十息!”
衙役的计时声不断响起。
“十五息!”
“嘭~嘭......”五声闷响,石锁落地激起一片尘土,五个年轻人脸色微微发红,长吐了口气。
接着五人走向三百斤的石锁,按照县试的规定,取最重的成绩。
“嘿~!”“哈~!”......
石锁全被举在空中,这次的重量显然有些吃力,有两个年轻人满脸通红,手臂有些发抖。
“五息!”
“十息!”
“嘭~嘭~”两个年轻人显然到了极限,石锁落到了地面,两个人神情微微透出一丝沮丧,退到了场边。
“十五息!”
“嘭~嘭~嘭~”另外三个年轻人完成了三百斤,不过脸色涨红,大口喘着气。
看了看五百斤,两个人直接退场,一个考生上前抓住石锁试了试,摇了摇头放弃了。
五个考生拿着号牌到一旁的桌子进行记录,随后前往下一个考场。
“六号......十号进场!”
一组组的考生进入场地举石,伴随着吐气开声,一个个石锁被成功举起。
二百斤对于前面的考生相对轻松,全部得了丙上,但到了三百斤就分出了高低,有三分之一得了乙上,剩下的大半得了乙中,少数的十几个只坚持了五息。
有了前几十个考生的教训,后面的考生学精了,上场直奔三百斤,免得被耗费了体力。
五百斤也有了突破,有实力的考生直奔五百斤,七个考生得了甲下,三个考生得了甲中。
还有一个九十二号的考生,浓眉大眼,体型和石头有的一拼,在周围百姓和现场考生的助威加油声中,竟然举着五百斤的石锁坚持了十五息。
看到这个情况,方南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至少还有五六百号的考生。
毕竟还有系统的任务,为了不出意外,方南对石头低声吩咐“一会单手”
“嗯”石头点了点头。
“一百五十六、一百五十七......一百六十号的考生上场”衙役的声音传来。
前两个号码正是方南和石头的,闻声两人越众而出,和另外三个考生进入场地。
看着方南走到的石锁跟前,场外一片哗然,考生和百姓议论纷纷。
要说石头五大三粗,体型像一座铁塔似的,站在五百斤的石锁面前倒也合乎情理。
反观方南,身形修长,虽然长的俊朗,但在硕大的石锁面前显得太单薄了些。
“这位学子,你确定要举五百斤,切勿逞强伤了身子”一旁的一个中年衙役好心提醒。
方南对衙役笑了笑“多谢这位大哥好意,学生无碍”
“哇~~~!”周围陡然响起一片惊呼,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方南和石头竟然单手抓住了石锁。
要知道刚才所有进行举石的考生都是双手,难不成他们两个要......?
还不等众人思索,只听见一声“起~”,方南单手将石锁举在空中,紧接着“嘿~!”石头轻喝一声,手中的石锁也离地而起。
场内场外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住了,惊讶的看着这震撼的一幕。
方南举了几息没听见报时,扭头一看,衙役瞪大双眼在原地发愣。
“这位大哥,报时啊”方南笑着提醒。
“哦,哦,五息,不,不,十息”衙役回过神来赶忙报时。
远处中间的石台上,长乐县尉和教谕以及典吏等人,脚边燃着炭盆,手里抱着暖炉,喝着热热的茶汤,随意的闲聊。
突然,兵房典吏眼眸一凝,抱着暖炉跳了起来,一边跳还一边朝着一个方向大声叫好“好!威武!壮哉!”,状若疯魔。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长乐县尉一口茶呛在嗓子眼猛咳不止,老教谕也是一哆嗦,把茶汤漾出来,白胡子上五颜六色。
“王典吏,王典吏!稍安勿躁!”长乐县尉沉声喝道。
老教谕慌不迭拿出巾帕擦拭胡须上的茶汤,嘴里嘟囔着“这~这,成何体统,有辱斯文!”
王典吏听到县尉的低喝,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转身给两位上官认错“两位大人见谅,属下实在是情不自禁”
“哼~”县尉冷哼一声“我等坐在这高台之上,代表着衙门的体面,你如此孟浪,岂不是让周围的考生和百姓笑话我等”
“你平时也算稳重,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失态?”老教谕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