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李寻欢的飞刀斩不断钢丝绳
项少龙的摩托车停在邯郸城的护城河旁时,后颈的灼痛突然变成了锐利的刺痛——像有把无形的刀贴着皮肤划过,冷冽却精准。他抬头望向河对岸的柳树下,灰衣男子倚着树干抱臂而立,指尖转着枚寸许长的飞刀,刀刃在夕阳下泛着幽蓝,正是古龙笔下“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李寻欢。
“李探花。”项少龙握紧车把,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紧绷的颤音。他记得《小李飞刀》里的设定:李寻欢的飞刀不仅是兵器,更是“信念”的具现,只要被他锁定,无论躲到何处,飞刀必取咽喉。此刻对方指尖的刀影轻晃,竟让他想起香港街头被警察追捕时的窒息感——那是猎物面对顶级猎手的本能恐惧。
李寻欢抬眼,眼角的纹路里藏着几分疲惫,却掩不住眸中如鹰隼般的锐光:“时空偷渡者,能在因果律追杀中活到第十二日,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高手都难缠。”他指尖轻弹,飞刀“叮”地钉在项少龙脚边的青石板上,刀柄震颤时竟带起细微的魂力波动——这不是普通飞刀,而是融合了“天道规则”的追杀令。
项少龙盯着钉入石砖的飞刀,忽然想起王林的“生死意境”、乔峰的“降龙掌”——原来每个追杀者的武器,都带着所属世界的“规则烙印”。他深吸口气,悄悄摸向背包里的“钢丝绳卷”——这是他从现代建筑工地顺的高空作业绳,承重可达两吨,此刻被他缠在腰间,像条蛰伏的银蛇。
“李探花既然知道我难缠,不如咱们换个玩法?”他扯出钢丝绳,在掌心绕了两圈,“听说你的飞刀能斩金断玉,不知能不能斩断这‘凡人的铁索’?”话音未落,他突然甩动钢丝绳,绳头的金属钩擦着李寻欢的耳畔飞过,勾住对岸的柳树枝桠,“借你的树,走个过场。”
李寻欢挑眉,指尖的第二把飞刀已出鞘——却没急着掷出,而是看着项少龙拽着钢丝绳荡向河面。钢丝绳在夕阳下拉出银亮的弧线,水面倒映的刀影随波晃动,竟让他想起林诗音临去时的眼波——同样的倔强,同样的不肯认输。
“凡人的机巧,果然不可小觑。”李寻欢低语,飞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刀刃却始终没对准项少龙的咽喉,“但钢丝绳再牢,能挡得住‘天道的锁定’?”他忽然抬臂,飞刀破空而去——不是杀招,而是斩向钢丝绳的中点,刀光闪过的刹那,竟带起“规则切割”的锐响。
项少龙只觉手心一震,钢丝绳竟在飞刀下断成两截!他慌忙松开手,借着惯性落在河岸的芦苇丛中,后背撞上坚硬的鹅卵石,疼得闷哼一声。抬头却见李寻欢的飞刀插在对岸的树干上,刀刃没入三分,而钢丝绳的断口处竟泛着淡淡金光——那是“天道规则”留下的切割痕迹。
“好刀。”项少龙扯下背包,掏出“防爆盾”护在胸前,“但探花可知,凡人的‘铁索’从来不是一根?”他突然扯开外套,露出缠在腰间的备用钢丝绳——足足五根,每根都涂着从现代带来的“防切割涂层”,在夕阳下闪着哑光。
李寻欢的瞳孔骤缩——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讲规则”的打法:不用内力,不用招式,只靠凡人的材料和数量硬抗天道之刃。更让他意外的是,项少龙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再来一次”的狠劲,像极了当年他为救龙啸云,硬生生挨下百晓生兵器谱排名第三的“子母龙凤环”时的孤勇。
“你以为靠铁索就能挡住飞刀?”李寻欢指尖连弹,三把飞刀呈品字形射来,刀刃上的金光比之前更盛,“天道规则下,任何挣扎都是徒劳。”话虽如此,飞刀却刻意避开了项少龙的要害,分别钉在他脚边、盾面和背包上,刀刃入物的深度,恰好停在“不伤性命”的分寸。
项少龙趁机拽住钉在背包上的飞刀,借力拉近与李寻欢的距离,指尖的电击棒抵住对方腰间——不是攻击,而是将自己的重量挂在对方身上,像个耍赖的孩童:“探花的飞刀,从来不是‘例无虚发’,而是‘不想虚发’吧?你我都清楚,天道给的是‘追杀令’,但你心里,未必想当这刽子手。”
李寻欢的身体骤然紧绷,指尖的飞刀悬在半空,刀刃几乎贴上项少龙的后颈。他闻到对方身上混着的机油味和汗味,忽然想起林诗音说过的话:“寻欢,你的刀不该用来杀人,而该用来守护想守护的人。”此刻项少龙的话,像把钝刀戳进他的道心——他李寻欢,何时成了天道的刀?
“放手。”李寻欢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却没挥开项少龙,“你可知,你腰间的钢丝绳上,缠着‘因果律’的业火?再不走,下一刀必取你命。”他指尖的飞刀轻轻划过项少龙的发梢,割断几缕发丝,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偏了半寸,“趁我还能控制天道意志,滚。”
项少龙松开手,后退半步,看见李寻欢指尖的飞刀正在剧烈震颤——那是“天道规则”与“人心意志”的对抗。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古龙武侠”吊坠,裂痕里竟渗出淡淡的刀光,像李寻欢眼中未落下的泪:“探花,其实你比我更清楚——刀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天道要我死,你也可以选择……让我活。”
李寻欢闻言猛地转身,飞刀“叮”地钉入身后的树干,刀刃没柄。他盯着河面倒映的夕阳,忽然笑了——那是自嘲的笑,也是释然的笑:“项少龙,你这凡人,倒比天道更懂人心。”他从怀中掏出枚玉佩,抛向项少龙,“带着它过护城河,守卫会放行——算我欠你,这一次。”
玉佩落在项少龙掌心,刻着“李”字的一面还带着体温。他抬头时,李寻欢的身影已消失在柳树后,唯有河风掀起芦苇,发出沙沙的响。后颈的灼痛不知何时已消退,只剩下掌心玉佩的温热,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眼眶发酸。
“第十二天,存活。”他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飞刀图标,“敌人:李寻欢·古龙武侠。弱点:怕道心动摇,怕人心羁绊,怕……被戳破的温柔底色。”
摩托车驶进护城河上的石桥时,守卫看见项少龙手中的玉佩,果然放行。他摸了摸吊坠,裂痕里的刀光突然闪了闪——第十二次追杀,不是刀光剑影的对决,而是两个被天道裹挟的人,在钢丝绳与飞刀之间,交换了一句未说出口的“抱歉”与“谢谢”。
而在邯郸城的某处小院,李寻欢盯着掌心的飞刀,刀刃上还沾着项少龙的发丝。他忽然想起林诗音的墓,想起龙啸云的背叛,想起此刻项少龙眼中的倔强——原来这世上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小李飞刀,而是凡人不肯向天道低头的“执念”。
“或许……你才是该握刀的人。”李寻欢低语,飞刀化作流光没入袖中,“而我这把刀,该用来斩开的,从来不是你的咽喉,而是……天道的枷锁。”
夜风掀起项少龙的衣角,带来河面的水汽。他看着掌心的玉佩,忽然明白:当追杀者的刀开始守护敌人,因果律的链条,便有了真正断裂的可能——而这一切的起点,不过是个凡人带着钢丝绳和电击棒,在天道的刀光里,喊出了那句“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