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狄云的血刀经斩不破合金盾牌
项少龙的摩托车碾过邯郸城外的碎石路时,后颈的灼痛突然变成了暗沉的钝痛——像被生锈的刀背狠狠砸中,闷响从脊椎蔓延到太阳穴。他猛踩刹车,车身在黄土路上滑出半米,抬头看见前方的枯树下,灰衣男子抱臂而立,腰间的血刀缠着绷带,刀刃却在暮色中泛着暗红,正是金庸笔下“血刀经大成”的狄云。
“狄大侠。”项少龙攥紧车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把上的防滑纹——那是他从现代摩托车店换的合金防滑套,此刻在掌心磨出细微的热感。他记得《连城诀》里的设定:狄云的血刀经能将内力化作“血煞之气”,刀势狠辣无匹,而他此刻背在身后的,是从现代防暴装备库顺的“合金防爆盾”,弧形盾面在夕阳下闪着冷光。
狄云抬眼,眸中映着项少龙紧绷的神情,忽然冷笑:“时空偷渡者,倒是比我见过的贼秃更难缠。”他指尖轻弹,血刀出鞘三寸,刀身上的血煞之气竟凝成细雾,在枯树周围织出暗红的网——那是血刀经的“血雾锁喉”,寻常人吸入便会气血逆行。
项少龙屏住呼吸,扯下头盔甩向血雾——碳纤维头盔撞上血雾,竟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刺耳声响。他趁机掏出“防毒面具”扣在脸上,盾面朝前推进,合金材质与血煞之气接触时,竟迸出细密的火花——现代工业的合金成分,竟能与古代邪功的“气血之力”产生对冲。
“有点意思。”狄云挑眉,血刀突然化作“血刀斩”劈来——刀势未到,刀气已在地面犁出半尺深的沟壑。项少龙举盾硬抗,合金盾面传来剧烈的震动,却惊喜地发现,盾面上只有道浅淡的刀痕,连防刺层都未穿透——经过现代工艺处理的合金,竟真的能硬撼血刀经的刚猛刀势。
“狄大侠的血刀,讲究‘以血养刀,以杀证道’,对吗?”项少龙趁机甩出腰间的“钢丝绳”,绳头的金属钩勾住枯树枝桠,“但凡人的‘铁盾’,偏要试试‘以刚克刚’——您老的刀气再强,能强过这面‘没沾过血的铁疙瘩’?”
狄云的瞳孔骤缩——他纵横江湖数载,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打法:不用内力,不用巧劲,只靠坚硬的金属盾牌硬抗刀势。更让他意外的是,项少龙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不服输”的狠劲,像极了当年他在雪谷中,用树枝硬抗血刀老祖时的孤勇。
“你以为靠铁盾就能挡住血刀?”狄云指尖连弹,血刀化作“血龙游”绕向项少龙身后——刀势如灵蛇,专取盾牌覆盖不到的死角。项少龙听得身后衣袂声,猛地转身,盾面横扫——合金盾的弧形设计竟自带“卸力效果”,血刀砍在盾沿时,竟被斜力带偏,刀刃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割破外套却未伤及皮肤。
“狄大侠,试过‘盾击’吗?”项少龙趁机用盾面抵住狄云的胸口——这招来自现代防暴训练,借盾牌的重量和冲击力压制对手,“您老的血刀经能化去内力,却化不了这‘凡人的蛮力’吧?”
狄云被盾面推得后退半步,却趁机抓住盾牌边缘,血刀经的内力顺着合金传导——项少龙只觉掌心一烫,竟有细密的血珠从盾面渗出,那是血煞之气在“侵蚀”金属中的“凡人气血”。他慌忙松手,盾牌“砰”地落在地上,盾面已染出暗红的斑痕。
“凡人的器物,终究逃不过‘气血规则’。”狄云甩了甩被震麻的手腕,血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却没继续攻击,反而盯着项少龙的防毒面具,“你这铁面,倒像是雪谷里的白熊皮,只是多了些会喘气的孔。”
项少龙趁机摘下防毒面具,露出被汗水浸透的脸,从背包里掏出包“牛肉干”——这是他从现代超市买的真空包装食品,此刻抛向狄云:“尝尝?比你在雪谷啃的生肉干净些,还带点辣味儿。”
狄云挑眉接过,指尖触到牛肉干的油润感,下意识咬了一口——辣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血刀经的内力竟自动运转起来,试图化去这股“不属于江湖”的刺激。他眼中闪过惊讶,却又忍不住再咬一口,牛肉干的咸香混着辣味,竟让他想起丁典临终前说的话:“江湖再好,不如一碗热汤。”
“怎么样?”项少龙趁机捡起盾牌,发现盾面的血痕已淡了许多,“凡人的‘没沾血’,有时候比‘沾血’更难对付吧?”他忽然指着盾牌上的暗红斑痕,“您老的血煞之气,其实不想杀我——它在躲,躲这面没被江湖染过的盾。”
狄云闻言猛地转身,血刀“叮”地插入身旁的枯树,刀刃没柄。他盯着夕阳下的黄土路,忽然笑了——那是自嘲的笑,也是释然的笑:“项少龙,你这凡人,倒比血刀经更懂‘人心’——我狄云的刀,杀过贼秃,杀过恶人,却终究不想杀一个‘带着牛肉干闯江湖’的傻子。”
他从怀中掏出枚银哨,抛向项少龙:“带着它过雪谷,守卫会放行——算我欠你,这一次。”银哨落在项少龙掌心,刻着“云”字的一面还带着体温。他抬头时,狄云的身影已消失在枯树后,唯有血刀留在树上,刀刃上的血煞之气渐渐淡去,竟露出原本的青锋色。
“第十四天,存活。”他在笔记本上画了个盾牌图标,“敌人:狄云·金庸武侠。弱点:怕金属材质对冲,怕凡人烟火气,怕……被唤醒的未染血初心。”
摩托车驶离枯树时,项少龙听见身后传来狼嚎声——不是追杀,而是荒原上的孤狼,在为一个带着牛肉干的凡人,送上无声的送别。他摸了摸吊坠,裂痕里竟渗出淡淡的刀气,像狄云眼中未落下的血煞,却藏着雪谷中未化的雪。
而在雪谷的石洞里,狄云盯着掌心的牛肉干包装袋,忽然想起项少龙的话:“凡人的活法,就是带着盾牌和牛肉干,哪怕被天道追着跑,也要啃一口热乎的、没沾血的滋味。”他指尖的血煞之气轻轻包裹住包装袋,暗红的雾气竟化作雪花状,落在“牛肉干”三个字上——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个“偷渡者”,让血刀经的煞气,染上了凡人的烟火。
夜风掀起项少龙的衣角,带来荒原的苍凉。他看着掌心的银哨,忽然明白:当追杀者的刀开始拒绝沾染凡人的血,因果律的网,便真正出现了透光的缝隙——而这一切的起点,不过是个凡人举着合金盾牌,在血刀的寒光里,递出了一包带着体温的牛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