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自然也很开心。
其实他并未将雾气放在心上,一方面是他并未仔细听杨悠的故事,另一方面他根本不信鬼神,不觉得这些雾气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但如今听刘谌这么一说,雾气就是瘴气,那么算再厉害的人可能也会扛不住的。
他有些后怕,如果自己这中了瘴气,那阿冉怎么办?自己的血海深仇怎么办?
“谢谢你,橘白。”他也真诚地感谢这个小大夫。
齐飞鸾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所以便直接听安排就行。
他有些惊讶橘白的身份。
他作为皇子,而且还存有野心的皇子,实在是关注不到下人。
如今看这个形势,自己那天发高烧,迷迷糊糊能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
现在才想起来,这么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仆人救了自己的性命,他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他将这个记在心上,打算到了南边可以将他赎回来,放他自由即可,这样他不用纠缠自己,自己也不会欠他恩德了。
这边,段锦等人商议完毕,便打算在庙里睡了一晚上。
这个仙女庙就在山脚下,周围又十分安静,躺下时候可以听到各种鸟儿和虫儿的叫声,很是热闹。
第二天天还未亮,段锦便早早起来了。
他将袖子和裤腿用绳子绑好,打算吃点东西就上山。
杨悠也早早起来,为他杀火做饭,找衣服。
刘谌和橘白也醒来,将一个香包递给段锦。
这个香包是他根据父亲的笔札连夜做出来的。
里面都是一些常见的药材,他正好也带着,倒是能凑出来。
本来他是想着做一个给段锦。
但后来一想他们可能也要路过雾山,难免不会遭遇瘴气的侵扰,所以他便做了六七个香包,打算一人给一个。
不过段锦要上去,他的香包料是最足的,鼓鼓囊囊的。
段锦接过来放在怀里,对橘白道了一声谢,然后低声对刘谌道:“照顾好他们,我去去就回。”
刘谌他本来是想跟着他一块去的,但想着如果都走了,只剩下他们几个跟齐飞了,只怕齐飞鸾惹事。
他与段锦交换了一下眼神,点头,低声道:“放心吧。”
段锦又看向旁边的杨悠。
见他眼里全是担忧。
他心里也能难受,但这也没有办法。
遇到困难了,怎么着也要解决了,他低声道:“放心,我会注意的,等我回来。”
他虽然这么说,但杨悠还是十分担忧。
雾气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山上会不会有野兽,毒蛇呢?
他一个人太过于危险了,自己武艺平平,跟着去了就怕拖他的后腿。
现在他有些后悔没有提高自己的武艺了。
他站在他前面,又检查了他的衣袖子和裤腿一遍,见全部扎好了。
然后拿出干净的布条来道:“蒙上口鼻,别吸进去太多瘴气。”
段锦将布条接过来,蒙着口鼻,剩下一双的眼睛漏在外面。
他鼓起勇气,捏了捏他的手掌,轻声道:“放心吧,没事。”
杨悠点头,将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了:“小心行事,注意野兽和毒蛇,时机不对赶紧走,不要太着急,我们会一直等着你,大不了今天不赶路了。”
段锦看他如此紧张,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他不厌其烦地又说了一遍:“放心,等我回来。”
他不再磨蹭,对着刘谌轻点一下头,提起脚尖快步走出去。
杨悠也跟着他出去。
他走了一段,向后转身给他们摆摆手,让他们进去。
然后再转过身来,钻进雾里,很快没了人影。
杨悠又望了一会儿。
见只剩下雾气蔼蔼,段锦早就没了人影。
他叹气又回到庙里。
天已经亮了。
王夫人等人也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等段锦回来了便出发。
杨悠也将他和段锦的东西收拾妥当,拴在了马上。
他一心牵挂着段锦,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未注意到屋里的情况。
听到刘谌和齐飞鸾争吵,他才回过神来。
只见刘谌和齐飞鸾面对面站着,表情十分不忿。
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橘白在中间拦着,急得眼泪都流下来。
其他人也站起来。
刘寻雁怕自己家人吃亏,想要站起来帮自己的哥哥,被赵夫人拉住,低声道:“雁儿,别去。”
杨悠忙站起来,同时给刘寻雁手势让她稍安勿躁,他来解决。
刘寻雁见杨悠过去了,松了一口气。
那边两个人还互相瞪着。
橘白抱着刘谌的腰要将他推走,但刘谌人高马大的,哪里是他推得动的。
刘谌抬手又将他抱在了怀里,他羞得脸红耳赤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杨悠走过来,先将橘白从刘谌怀里拉出来,低声安慰道:“没事,别着急。”
橘白眼里含着泪,用手快速比划着,但杨悠看不懂,他只能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没事,交给我吧。”
橘白知道他看不懂,只好含泪放下手。
杨悠又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走过去先对齐飞鸾道:“齐公子,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武呢?”
齐飞鸾哼了一声,掸掸自己的衣袖,轻笑一声:“杨公子说得在理,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
他的话阴阳怪气,让人好不舒服。
果然刘谌一听就炸了,绕过杨悠就要给他的脸一拳。
杨悠忙拦住他,低声呵斥道:“刘谌,住手!锦哥走之前如何说的。”
刘谌泄了气,只好甩开杨悠的手,生气道:“好,看在阿冉的面子上这次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他狠狠瞪了齐飞鸾一眼,搂着橘白的肩膀气势汹汹地走了。
橘白被他拉得跌跌撞撞的,但他见两个人没有打起来,高兴起来,还给杨悠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杨悠见刘谌坐下来了。
橘白在旁边给他打手势安慰他,旁边的刘寻雁和刘诺也凑过去与他说话。
他便转身对齐飞鸾道:“齐公子,莫要见怪,阿诚就是这样的脾气。”
齐飞鸾听他这么说,叹气道:“说来说去,我才是外人。”
其实按照亲近程度来看,他确实是外人,但也不能说得过于直白,杨悠便岔开话题道:“阿诚为何跟齐公子吵起来?”
齐飞鸾耸耸肩:
“我也不知道为何,昨晚我见那位下人会医术,便知是他救了我,想着等到了南边就为他脱离奴籍,谁知我还未说完,你家阿诚便嚷嚷起来还要打我,我只好站起来躲开了。”
杨悠听到这话觉得十分无语。
这位六皇子高高在上习惯了,说话也是高高在下的。
最主要的他也不是什么有恩必报之人呀。
之前找难民来骚扰他们的事还历历在目呢,谁知道他现在在憋什么坏水。
而且橘白与他有杀父之仇,刘谌现在特别在意这个,难怪他会生气。
但杨悠也不好直说,只能含糊道:“可是是阿诚心里有事,还望齐公子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