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叹气,这刘谌和齐飞鸾真的是会给自己找事,看样子还是太闲了,真该让他们上山打大虫去。
他也不好直接说这些,只能对吴氏兄弟道:“他们无事,你们不用追究了,对了,现在天色晚了,晚上赶路不安全,等明日再出发,可好?”
吴氏兄弟自然不介意,笑道:“恩人安排就行。”
段锦却有些担忧,怕他们晚上不回去,族长担心他们,便询问道:“你们晚上不回去,族长会来寻你们吗?”
吴新荣笑道:“恩人放心,我们之前去打猎经常晚上不回去,而且这次还告诉了表哥,族长更不会担心了。”
“那我就放心了。”虽然如此,但段锦还是不太放心,打算晚上留个心眼,别跟自己人起冲突了。
不过既然决定留宿,他们便又将收拾好的东西搬下来。刘谌和齐飞鸾还在互相生气,哪里顾得上这些,只能段锦和杨悠带着杨敏行和吴氏兄弟来做了,索幸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东西收拾好了,却发现柴火不多了,可能不够今天晚上用了。正好段锦也想跟杨悠单独说几句话,便借口要去找柴火,跟王夫人说了一声,拉着杨悠出了庙门。
出了庙门,二人往西走。
现在太阳刚刚落山,余晖给四周笼上了一层金边。
段锦与杨悠走了一段距离,他才开口打听刘谌和齐飞鸾的事。
杨悠也有些头疼,便将段锦出去,他们两个吵架的事说了:“你走之后,他们两个因为橘白吵了一架。”
但他以为已经劝住了,没想到这两位公子一言不合竟打起来了。
“橘白?怎么回事?齐飞鸾说了什么,让阿诚如此生气呢?”段锦有些诧异。
杨悠一边捡柴火,一边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橘白不是救了他的性命,他像是想帮橘白脱离奴籍,没想到阿诚就爆发了。”
“这不是好事吗?”段锦也蹲下来捡柴火。
“谁知道呢?我也觉得是好事,可能阿诚不想让橘白离开他吧。”
听到这里,段锦忽然有些醒悟了。这刘谌似乎太在意橘白了,而这种在意不似兄弟更不似仆人,更像是情人之间。
他想到了之前问刘谌的那个问题,是否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不好回答呢?
他再回忆他们之间的互动,橘白肌肤雪白,貌如好女,瘦瘦小小,而刘谌相貌俊朗,人高马大的,两个人这一路上搂搂抱抱,真的是如同夫妻。
想到这里,段锦觉得仿佛有一道雷劈到了自己的头上了,难道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
杨悠将柴火堆在一旁,叹气道:“就怕他们以后还吵架,这一路上咱们可热闹多了。”
段锦听杨悠这么说,也觉得有些头疼,从这里出发到长江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如果他们一直吵架,不仅他们安生不了,就连王夫人和赵夫人也不得安生。
只能想个法子,让他们两个分开不见面,便道:“出了雾山,后面就平坦了,不如让阿诚前面探路,齐飞鸾在后面赶马车,两个人少接触,等到了长江边上,分道扬镳了就好多了。”
但杨悠觉得这个方法治根不治本,便对段锦道:“锦哥,你有时间多劝劝刘谌,齐飞鸾毕竟是皇子,不宜得罪,有的事能忍就忍,以后基本上没有打交道的时候。”
段锦想了想,也觉得杨悠说得在理,微微点头道:“行,交给我吧,我来处理。”
天彻底暗下来了,他们将捡的柴火抱起来,往回走,等他们到了庙门口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而此时庙门口,杨敏行正在张望。
看见他们,往前跑了两步道:“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夫人都着急了。”
段锦和杨悠进庙先将柴火放在一旁,然后再到王夫人面前去报平安。
王夫人看到有些生气:“怎么这么长时间?吓死我了,山上有大虫,以后别晚上出去了。”
杨悠知道王夫人是被段锦讲得故事吓到了,生怕他们也遇到大虫,他忙安慰母亲:“放心,娘,没事。”
王夫人点点头,她之前确实被段锦的故事吓了一跳,如今见他平安回来,便想跟他说说话。
她将段锦拉到自己身边,轻声细语问道:“锦奴,身体可有不适?”
段锦被王夫人拉得有些不自在,他长大了以后从未与母亲这么亲近过,他想要抽出手来,却忍住了,他不自觉地蜷缩一下手指,对着王夫人一笑道:“婶婶放心,我没事的。杀大虫的时候我借了巧劲,没太大危险的。”
王夫人看着他俊秀的脸庞,想到之前被嫂子当做如珍似宝的小少爷竟然被逼到独自一人去杀大虫了?
又想到了之前朔城的生活,可如今段家家破人亡,而杨家流离在外,老爷也是下落不明,不由得悲从中来,落下泪来。
段锦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竟然惹得王夫人流了泪,他忙仰头看向杨悠,不敢再说话了。
杨悠见状,忙蹲到母亲面前,也握住了她的手。
他忽然有些吃惊,他记忆中的母亲的手是纤长漂亮,手心细腻柔软,但如今已经开始粗糙起来,他也有了落泪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住了,轻声道:“娘,只要我们还好好活着,总会越来越好的。”
王夫人知道自己失态了,她用手帕擦擦眼泪,先向段锦道歉道:“锦奴,是婶婶魔怔了,与你无关。”
她伸手将段锦与杨悠二人的手叠放在一起,怜惜地看着他们道:“所以以后,你们兄弟两人一定要好好的。”
此话一出,二人心思各异。
段锦一方面觉得对不起王夫人,自己对她儿子产生了那种想法,另一方面又忍不住窃喜,无论如何,自己与阿冉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杨悠则有些不自在,无论是母亲的话,还是段锦手心里的温度,都让他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他脖颈甚至开始一股一股地冒汗。
但见母亲如此殷切地看着自己,他也只能强忍着不适,低声道:“娘,您放心吧。我和锦哥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