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得到了荆山。
他第一时间与下面的土匪约法三章:打死老百姓者,杖毙;掠夺财物者,杖毙;强奸妇女者,杖毙。
其他兄弟按年龄排序,后再根据军功论功行赏。
荆山摇身一变从土匪变成了正规军。自从练兵发展势力,一片欣欣向荣之势。
再说,杨悠等人从京城逃出来,一路往南走,路上风餐露宿,自然不必说。
他救的小孩姓刘名诺,父亲叫刘从阳,他们家也想逃到南方去。
逃跑的时候刘诺贪玩,悄悄下了马车,家人没有来得及发现,就这么被丢在了京城内。
刘诺是哭个不停,王夫人只能搂在怀里安慰他。
杨悠确实想要帮他找回家人的,但现在世道这么乱,也无法返回开封,只能一边走一边再做打算吧。
他们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京城边界,路上很多人都在往南走。
杨悠心里难过,乱世中最苦的还是百姓,不知道乱世何时才能平息。
他们正往南走的时候,与一辆往北走的马车相遇。
杨悠本来不在意,但眼看要错开了,他忽然心里一动,觉得这可能就是刘诺的家人。他忙吩咐杨敏行拦住那辆马车。
杨敏行忙往回跑,挡在那辆马车前面道:“公子,请歇一歇。”
驾车的人是二十来岁的青年,语气很冲:“好狗不挡路,滚开!”
杨敏行没想到此人如此无礼,他愣了一下,没有来得及让开。
那个人就不耐烦了,拿起手里的鞭子就要甩在杨敏行的脸上。杨敏行忙弯腰躲开了。
那人还想继续动手,马车里传来一个女声:“谌儿,住手。”
他哼了一声,隔空甩了一下鞭子,鞭子发出啪的一声。
杨悠听到声,也下车赶过来了,忙问道:“怎么回事?”
杨敏行不忿,指着此人道:“公子,这个人太过无礼了。”
那个人哼了一声,坐在马车甩着鞭子,满不在乎。
“我无礼,谁让你有路不好好走,非要挡在我前面。快让开,我们还有事。”
杨悠只能上前解释道:“在下只是看阁下往回走,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却不耐烦地甩了几下鞭子,道:“关你屁事,没事就滚开。”
杨悠皱了皱眉,但还是耐心道:“是这样,我们在路上捡到一个孩子,我见阁下往回走,想问一问是否是去找孩子的?”
那人听到此话,忙回头对马车里面的人道:“娘,他捡到小弟了。”
然后跳下来,一把拉住杨悠道:“孩子在哪儿?”
马车上一个夫人忙掀开门帘出来,眼圈发红:“小弟在哪儿?”
那人忙跑过去,将她扶下来,指着杨悠。
“娘,就是他说捡到一个孩子,可能就是小弟。”
那位夫人忙对着杨悠行礼道:“公子,不知捡到的孩子在哪儿呢?”
杨悠回礼道:“孩子在马车上,他说他叫刘诺,父亲叫”
那位夫人听完此话,大哭起来:“正是我的孩儿,他在那里。”
王夫人忙叫醒刘诺道:“阿诺,醒醒,快看谁来了?”
刘诺睁开眼睛,透过窗户正好看到杨悠哥哥正跟自己的母亲和哥哥说话。
他忙大喊道:“娘,哥哥!”
刘诺的母亲和哥哥忙回头,激动地跑过来。
他哥哥将他从马车窗户上跑出来,他母亲抱在怀里一边打一边哭:“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
王夫人也跟着出来,与杨悠,杨敏行站在一旁,看他们一家人团聚。
刘诺见到亲人好久才止住眼泪。
他从母亲怀里跳下来,然后跑到杨悠身边,拉着他的手,走过来对母亲和哥哥道:“娘,哥哥是杨悠哥哥救了我。”
刘诺的哥哥十分羞愧,对着杨悠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杨仁兄,多谢杨仁兄。”
然后又对着杨敏行道:“对不起,是我犯冲了。”
杨悠见他们一家团聚了,也很欣慰,笑道:“无事,一家人平安最重要。”
刘谌叹气:“我们见没了他,吓得魂都丢了,这乱世中,就怕被羌人杀死。”
杨悠很明白刘诺母亲的心情,如今帮他找到家人也算了结了一桩心事。
他扶着王夫人刚要走,王夫人却笑着对那位夫人道:“刘娘子,还认识我吗?”
那位刘娘子之前一心扑在自己失而复得的儿子身上,现在才看清楚是王夫人。
她捂着嘴,哭起来:“姐姐,怎么是你?”
原来王夫人与刘娘子曾在后妃举行的宴会上见过,所以认得。
刘娘子是礼部尚书的妻子,娘家姓赵,所以又称赵夫人。
王夫人扶着杨悠的手,微微点头道:“那会儿阿诺说他姓刘,我就觉得是你家孩子,果然就是。”
赵夫人将刘诺又抱在怀里,哭泣道:“多谢你们了,多谢了。”
王夫人安慰她道:“刘娘子,别哭了,孩子找回来就好,快上路吧,如今羌人占领了开封,我们打算去临安,你们要去何处?”
刘家人也要去临安,赵夫人忙对王夫人道:“姐姐不如一起走,路上好有个照应。”
王夫人看向杨悠,杨悠与刘诺的哥哥对视了一眼。
杨悠道:“一起走吧,多一些人还多一些安全保障,至少路上的土匪看到这么人不敢来抢了。”
刘家调转马头,跟着杨家马车后面赶路。
王夫人与赵夫人坐在一处,互相说个话路上可以解个闷。
刘诺的哥哥与杨悠也互通了姓名,他叫刘谌,马车上还有刘诺的姐姐刘寻雁,但因为是大家闺秀,不敢见外男,所以没有出来。
闲言少叙,杨悠一行人很快到了川城的荆山下。
他们在路上听行人说,如今荆山上盘踞着一伙强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过这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杨悠和刘谌商量要不绕着走,绕着走可能会遇到大王子的部下,强盗厉害还是羌人厉害。
双方一合计,还是从荆山过吧。
来到荆山脚下,众人都提高了警惕。刘谌与杨敏行举着刀走在前面。
杨悠与刘家仆人赶着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一路上都很风平浪静,眼看绕过荆山,众人刚要松口气,就听到呜呜的声音,山上冲过来一群土匪,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刘谌和杨敏行背靠着背,对那群土匪道:“好汉,我们只是行人,没有什么财物,放过我们吧?”
这群土匪的头子大笑:“哈哈,放过你们,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呸!”
他停住笑声,大骂道:“一群狗囊饭袋,还想跟我讨价还价,找死!”
杨悠见刘谌举刀就要跟此人拼命。
杨悠见状,忙跳下马车拦住刘谌。
然后走到那群土匪前面行礼道:“好汉,我们是过路人,没有多少行李,请好汉放我们过去吧。”
那个土匪头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杨悠,用下巴指了指后面的马车:“你们离开可以,马车留下,里面是不是有娇娘子?
“要是没有,你也可以,正好给兄弟换个口味。”
这个人满嘴污秽,刘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举着刀就要砍下去,那个土匪头子也在跃跃欲试。
谁知还未开打,从山上又冲下来一个人,大喊道:“赵五,你在干嘛?忘了头领的约法三章了吗?”
赵五,似乎看不上刚下山的那个人,瞥了此人一眼,不耐烦道:“老子管他鸟事,老子是土匪,就要抢…”
他还未说完,一支短箭从山上飞来,直插在他脖子上,他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从马上摔下来,鲜血流了满地。
杨悠心里抖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一位年轻人骑马缓缓过,后面跟着一群人。
他身材高大,戴着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犀利的眼神,手上举着弩,还保持着发射的姿势。
他走到赵五的尸体面前,面无表情道:“谁说我们是土匪了?”
杨悠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抬头,正好与此人的眼神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