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垃圾说唱歌手继续口出恶言时,祝恩抿紧了嘴唇。
“他不会押韵,完全没节奏感。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让他当主 rapper,”孙阳继续冷嘲热讽,“我偶尔会看这个节目,现在看来我的偏见还真没错 —— 有些人排名高,只因为话题多罢了。”他冷笑一声,“但连基本的 rap 都不会?”
他嗤笑,目光明显锁定了祝恩。
“说真的,我真搞不懂你们组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他大笑起来,几乎笑弯了腰,口水乱飞,“听说这轮之后要淘汰一半人,我打赌除了这个垃圾 rapper,你们全军覆没。放弃吧,哥几个。别再挣扎了 —— 有些人天生有天赋,有些人没有。”
“无论你们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超越真正的天才。所以放弃吧,别再自欺欺人了。这次表演?早就完蛋了。剩三天准备?你们根本来不及。”
“孙阳。”柏恩终于低声唤出他的本名,“够了。”
“别拦我。”孙阳不屑道,“这些小孩需要点现实。他们一个个还活在出道梦里,以为努力就能弥补一切?醒醒吧,这比赛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柏恩重重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肩膀。
孙阳确实是说唱圈出了名的毒舌,他真不明白节目组是抽哪门子的风才会请这种人来。
施询和其他人低着头,盯着地板。
孙阳的话像刀子似的,一刀刀割着他们的士气。
本以为事情已经糟到极点,没想到孙阳还不肯停。
他起身,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嘴角挂着令人厌恶的笑意。
“真不敢相信,一首 GRooVYtUNES 的歌,居然被一群排名四十开外的人演出。”他冷哼,“你们不觉得羞耻吗?”
他笑声越来越放肆,最终停在祝恩面前,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还有你,祝恩?就是那个卷入两次丑闻还被捅伤的小子?”
他逼近一步,冷笑着说:“怎么?不如来段‘激励演讲’?告诉你的队友反正没希望了,别再浪费力气。毕竟你们天赋也没有,努力也没用,对吧?”
孙阳本以为祝恩会如同其他人般低头沉默,谁知那双眼睛却毫不退让,灼灼逼人地对上了他。
“您这是有感而发吗,老师?”祝恩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一把刀。
这一周简直像个噩梦 —— 被捅伤,被迫退出最想要的曲目,现在还要被这种人肆意羞辱?
对他的攻击,他本可以一笑置之。
他早就习惯了被贬低、被诋毁,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但孙阳侮辱的是这些拼命努力的孩子,是这个组,是他唯一愿意珍惜的同伴。
这次,他忍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孙阳厉声反问。
“您这么懂这个议题,”祝恩语气不紧不慢,“我只能理解为您有亲身经验 —— 毕竟,当一个人唯一的‘才华’是贬低他人时,确实很难维持曝光率,是吧?”
孙阳脸色涨红,耳根发烫,鼻孔都快喷出火来了。
“小混蛋——!”他怒吼着挥拳砸来。
但拳头还未落下,就被柏恩一把扣住手腕。
“够了!”柏恩沉声道,一边压制还在挣扎的孙阳,一边将他强行拖出练习室,“你们继续练习,正式表演前我会再来检查。”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整个练习室陷入死寂。
尽管大家都不想承认,孙阳那一通羞辱,确实重重击中了他们。
“没事的……”成杰想打气,声音却有些颤抖,“我们……我们只是组队时间短而已。”
“是啊……”姚革布挤出个笑,手却在不停抠着指甲,眼眶已经泛红,“我妈说我做得很好。她总担心我没出息,我想让她看看,我真的可以的。”
泰京吸着鼻子抹了一把脸:“我被原组踢掉的时候,以为人生就完了。可你们带我练、教我跳,我真的很开心……如果别人也能像你们一样对我们好一点就好了。”
他说着说着,嘴角抽了抽,“我们真的才刚组起来没多久啊。”
祝恩默默听着,胸口像被一拳砸中,绞痛不已。
该死,他到底怎么了。
这些孩子有父母,有家庭支持,可以肆无忌惮地追逐梦想。
可为什么他,祝恩,会为他们的委屈感到难过?
他低声叹息,转身朝门口走去。
“哥?”成杰下意识伸手想拉住他,却被祝恩轻巧地闪开。
其他队友也纷纷喊着他的名字,但他没有回头 —— 他需要冷静,需要独处。
走廊上,他意外撞上了王牌小组。
所有人都投来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
文泽石甚至开口想叫住他,但祝恩头也不回,径直走过。
直到他走进那间熟悉的楼梯间,他才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楼梯上,低头看着地面。
“Shit。”他咬牙,把手贴在胸口。
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种钝痛。
他想说自己没事,一切都过得去。
可——
他从小父母双亡,一个人撑起家庭,把美玲抚养成人。
他从没享受过所谓“童年”的温暖,至亲的离世早已在他骨子里扎根。
他习惯了冷眼,习惯了硬扛,连重生后,为了美玲的安慰,他也只是沉默地把痛苦咽进肚子,不让任何人看到。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可以撑得住。
不论多少次被否定,被羞辱,他总能笑着说“我没事”。
他承受得住所有的风暴。
可是今天,坐在这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里,祝恩突然觉得自己扛不住了。
好像过去咽下的所有委屈、伤痕,全在这一刻,蜂拥而至。
他握紧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
脑中只剩一句话,像低语般一遍遍重复。
“为什么,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