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城墟如被巨爪犁过。熔岩凝成的青玉断壁间,“噬天诏剑”斜贯于基座蚀文之上。剑脊七簇金刚石晶刺吸附着硝烟毒瘴,折射出斑斓阴翳。剑格镶嵌的墨色硅核缓慢搏动,每一次鼓胀都挤压得锷旁玄铁旗焰明灭如残喘。
血骨基座深处,那滩凝固的“弑君灭诏”蚀文突然流动起来!暗红字迹如同煮沸的泥浆向上拱涌,在剑锷边缘凝成一只骷髅血爪!爪尖弯曲,猛攥剑柄!
“锵——”噬诏剑应爪剧震!剑格硅核内炸开冰蓝乱流:【检测权柄法则污染…反制协议…失效…执行最终吞噬指令…】
剑身琉璃骨脊应令齐开!脊上凸起七簇金刚刺如同毒蝠展翼!晶刺根部的孔窍疯狂抽吸焦土深处的星槎残毒!粘稠的蚀脉秽浆混着琉璃城崩碎的金玉粉末,沿晶刺静脉灌注剑体!琉璃剑刃瞬间染成墨绿剧毒!
剑毒沸腾!血爪攥紧处迸发刺眼绿芒!绿芒如同强酸喷溅上基座蚀文——“灭”字竖痕被腐蚀出一道深沟!沟内钻出墨绿脓虫般的新蚀文,啃噬着旧痕爬行蔓延:
“承……天……”
新蚀文即将成形的刹那!
皇都九龙阶轰然炸裂!一尊通体由青铜官牒熔铸的“礼法巨像”撞破丹墀!巨像掌心托举着半融的紫金玉玺,玺底“乾坤独断”四字烙入熔化的青铜中——这是朝堂律法最后的具象反扑!巨像无视空间,玺印如山压向琉璃断城!
印未至,玺威已碾碎三根残存熔金柱!琉璃基座应势塌陷!噬诏剑被巨压按得向下弯折!剑刃墨绿毒浆顺着蚀文沟槽逆流渗入基座深处!
危机瞬息!噬诏剑脊七簇毒刺猛地向上一掀!晶簇顶端的金刚石棱面齐射毒光!七道墨绿射线精准汇聚,凝成一束纤细却凝练的噬能光束!光束逆空直射巨像胸前——那里正好嵌着一块尚未融化的“吏部印信”残片!
“滋啦——!”
光束刺透印信残片!蚀穿巨像胸腔!玺威凝铸的律法洪流被这道细小毒束从中剖开!噬能光束如同贪婪的蛇信,逆卷吸收着溃散的律法之力!光束每吸收一分,毒浆色泽便添一缕赤金!
巨像胸腔熔穿!无数断裂的青铜律条如肠管倒垂!巨像轰然跪地,熔化的紫金玉玺从掌心滑落——玺底“乾”字尚未着地!
噬诏剑毒浆流至剑尖!剑尖“灭”字沟槽内新蚀的“承”字已然成文!就在“天”字第一笔落槽时——
轰!
坠玺砸入基座!玺底烙金“乾”字纹恰好碾碎“承”字新蚀文!灼热的玺纹如同烧红的钢印,将断裂的蚀文痕迹和腐土一同烙成赤金色琉璃硬痂!
噬能光束逆吞巨像溃散的法力后,化作粘稠的赤金毒浆倒灌剑体!毒浆顺脊骨涌入剑格硅核——却被凝固的琉璃硬痂堵死于“灭”字蚀沟!赤金毒浆在痂前激荡!硅核如皮球鼓胀欲爆!
僵持之际——
剑格墨核深处一点濒灭的苏清雪残灵突然亮起!微光引动硅核内壁蚀刻的一段冷宫地脉拓印!拓印中的九曲鼠穴结构瞬间投影而出,在硅核外层凝成一层极细微的蜂窝状分流导管!
“分!”
赤金毒浆洪流涌入导管!被九曲鼠穴拓印强行分流疏导!毒浆裂为千百股细流,在导管网络内狂飙!墨绿蚀能与皇权金液在鼠穴迷宫内激烈对冲!每一次碰撞都令导管崩解一分——但分流缓冲为硅核争取到毫厘之距!
赤金毒浆终于寻到疏泄口!顺着硅核顶端一道细微裂缝喷溅而出!毒浆并非攻击——而是凝聚为一股赤金混着墨绿的污浊光流,直射坠落的玉玺底部!
“嗤——!”
光流精准刺入玺底“坤”字裂痕!玉玺剧烈震颤!玺内囚禁的帝魂烙印被蚀毒污染!玺表浮现无数张痛苦嘶嚎的紫金面孔!
噬诏剑压力骤减!剑体弯折反弹!剑尖崩碎一大片琉璃硬痂!剑格硅核趁机疯狂抽取毒浆残余能量!金刚晶刺再度亮起——
未及反击!
那瘫跪的青铜巨像残骸突然爆碎!无数融化的青铜律条如毒蛇扑出!缠住悬在半空的玉玺狠命一拧!玉玺应声旋转!玺底“独断”二字轮转朝下,正对剑尖崩开的蚀文痂口!
“镇!!!”青铜锁链内传出万民律令齐吼!
玉玺裹着万钧帝威轰然砸落!目标——剑尖蚀痂豁口!
噬诏剑仓促格挡!墨绿剑锋撞上玺底!
“铛——!!!”
刺穿魂魄的金属锐鸣!墨绿剑锋应声炸碎!琉璃刃片裹着毒浆四射!剑格硅核骤然昏暗!金刚晶刺半数断裂!唯剑锷两侧玄铁旗焰受此刺激逆燃成墨绿毒流!
剑败!
玉玺余威直贯基座!坠入剑痕蚀痂的豁口!
“噗嗤——”
整片“弑君灭诏”蚀文被玺底“独断”烙印覆盖!烧融的赤金玺浆沿着蚀沟奔流,瞬间熔尽陈年毒痂与腐朽蚀文!基座在沸腾金浆中重新塑形——竟被压铸成一方新玺的琉璃印台!
印台核心——是那柄只剩半截剑脊和碎裂硅核的噬诏残剑,被玺浆浇筑凝固为印钮。残剑脊骨上七根断裂的晶刺向上刺出印钮,如同挣扎的骸骨之手。
印成!
“琉璃烬玺”四字赤金蚀文在印台侧面自行凝结,印底烙刻的赫然是——
“逆诏冢”
残城死寂。唯有断剑在印钮内搏动的微光,像葬入琉璃坟的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