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的「寒渊总坛」浸在终年不散的雾霭里,九十九座石堡依菌脉走向排列,中央的「菌王殿」穹顶生着万年不腐的「蚀心菌」,菌盖青黑如铁,菌褶间渗出的毒液能蚀金化铁。总坛主「寒渊君」坐在菌王殿中央的「地脉王座」上,听着分舵主「冰面虎」的惨败汇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座边缘的冰核菌纹,指甲缝里渗出的黑血,正是被菌毒侵蚀的征兆。
「一群饭桶!」寒渊君突然拍碎身边的菌油灯,绿火溅在冰面虎的甲胄上,腾起的毒雾竟将甲胄上的北极熊脂溶出焦痕,「火鳞菌核没抢到,反而让牛角村得了《猛犸菌典》残页,你们可知那典籍里记着冰核菌老巢的方位?」
冰面虎跪地不起,额间冷汗混着菌毒血珠滴落:「总坛主息怒,东北既失,不如转攻江淮。」他取出染着菌锈的羊皮地图,指向东南方的河网地带,「那里正在闹铁甲虫,寻常农药无用,咱们只需略施手段……
寒渊君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江淮稻区」,指尖划过运河沿线的「高邮湖」「洪泽陂」,忽然露出冷笑:「铁甲虫喜食稻叶,却畏白僵菌。」他从袖中取出玉匣,匣内躺着三尾变异铁甲虫,背甲泛着金属光泽,复眼里竟映着慎思堂的菌纹,「三年前在岭南培育的『蚀心铁甲』,正该派上用场了。」
殿外传来菌哨声,一名灰衣弟子跪呈蜡丸:「江淮分舵主『毒菌子』密信。」寒渊君捏碎蜡丸,菌血写成的密文在掌心显形:「江淮虫灾将起,州府正悬赏治虫人,牛角村林羽已受邀南下。」他忽然大笑,震得穹顶的蚀心菌抖落毒粉,「妙啊,让铁甲虫先毁了江淮稻田,再将『菌毒坏粮』的罪名扣在林羽头上,看他如何招架!」
冰面虎抬头,见总坛主取出「菌脉传讯镜」—— 用冰核菌与水银制成的暗青铜镜,镜面映出江淮分舵的场景:毒菌子正带着弟子在运河投放铁甲虫幼虫,幼虫腹内竟埋着冰核菌孢子,遇水即活,啃食稻根时会释放寒毒,让稻田寸草不生。更阴毒的是,他们在虫尸上涂抹普通白僵菌,却混入蚀心菌毒,待官府查出菌毒,自然会怀疑到林羽的治虫法上。
「记住,」寒渊君将变异铁甲虫塞进冰面虎手中,「让毒菌子在虫灾最盛时,散布『北地菌师用毒菌治虫,反激铁甲虫变异』的谣言。」他望向殿外的雾霭,远处的菌池正沸腾着黑绿色的毒浆,「江淮是天下粮仓,断了粮,朝廷才会对北地菌师动刀。」
千里之外的江淮官道上,王远跟着林羽的雪橇队南下,车辕上挂着新制的「菌脉风铃」—— 用冰火菇鳞芽串成,遇虫鸣则响,逢菌香则静。他不知道,此刻的江淮稻田里,铁甲虫的幼虫正顺着运河蔓延,背甲上的菌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正是慎思堂的灭门之兆。
扬州城的悬赏榜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治铁甲虫灾,赏百金」的朱笔大字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北地菌师携毒菌南下,江淮粮危!」墨迹未干,却已被晨露浸透,混着街角传来的腐稻味,预示着一场比冰核菌更凶险的危机,正顺着运河的水流,悄然漫向天下粮仓。
秦岭的雾霭更浓了,寒渊君站在菌王殿顶,望着东南方的云气,嘴角勾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