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棠听到金昭受伤的消息后,坐着轮椅紧赶慢赶地过来了,因为太过着急脸色通红,反而让她没了病气像个正常人。
在门口看见金昭已经醒了后,不由得松了口气,在门外平复呼吸后才进去。
“昭昭,你醒啦。”金棠被人推着进入了病房,和众人点头问好。
“师姐!”金昭刚想起身却牵动了伤口,却只能强忍着疼痛,不敢让金棠看出她现在很疼。
“你咋来了,我没事儿,你身体好些没?”金昭谄媚地笑着,打着点滴的手紧紧握着金棠的手,“哎呦你手咋这么凉啊,赶紧回房间休息吧,我没事儿,我晚点去找你啊。”
金棠淡淡地笑着,并不回应金昭。她摸着金昭脸上和肩膀上的绷带,又掀开被子看了眼她肚子上的绷带。
“会长,谢谢你们送昭昭来医院。”金棠弯腰致谢,“这里有我陪着就好,大家先回去吧。”
“行,棠棠,有事儿给杨庭打电话。”杨会长的确有事儿要先离开了,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杨庭走了。
“金棠姐,那我们就先走了,晚点我们再过来看你们。”方知聿见状和黎钦他们识时务地走了。
病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金昭和金棠两个人,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望着金昭心虚的眼神,金棠缓缓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
“昭昭,都是我拖累了你。”一颗眼泪无声地砸在金昭的手上。
“师姐!你说什么呢!你哪里拖累我了!再这么说我生气了!”金昭眼眶通红地握住金棠的手,语气颤抖,“这个世上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要是拖累了我那我还活着个什么劲儿!”
金棠有很多话被哽在了喉咙里,低头默默掉着眼泪,双手死死地攥着金昭的被子。
金昭就这么静静地陪着金棠哭,她知道师姐的心里压抑了太多。
师父死后,师姐忽然就病倒了,心脏病压垮了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因为杨会长的清算和打压,能帮他们的人都离开了她们。
金昭一下子被迫扛起了照顾师姐的责任,到处求人要钱给师姐治病。
“师姐,现在不是好起来了嘛,方家不是已经答应给你提供最好的治疗了吗?而且我马上就要混上编制了,铁饭碗呢,你就别担心我了,这次只是意外。”
“嗯。”金棠带着浓浓的鼻音应着金昭的话,心里却在胡思乱想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话。
很多次金棠看着金昭瘦小的身影奔波忙碌,都想过一走了之不拖累对方,却被金昭一次又一次拉了回来。
她知道自己如今住的病房用的药都是金昭想办法挣来的,她的昭昭总是有办法渡过难关,像是一颗永不放弃的野草一直在野蛮生长。
“谁让你逞能的,这一次是侥幸活下来了!那下一次呢!我不是让你不要再进入那个游戏了吗!”
金棠哭了很久,缓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惹得金昭哭笑不得。不过看着金棠的样子,想来她应该已经不生气了。
“师姐,不是我要进去的,这个游戏是强制性进入。我这次是被人摆了一道,不过我也是很有收获的!”
忽然,金昭抱住金棠,嘴巴凑到她的耳朵边上,满脸笑容似乎在说这什么话哄她开心。
“师姐,不管我一会儿说什么都不要惊讶,平静一点。”金昭将自己的脸藏进金棠的头发里,确保自己的嘴不会被人看见。
“嗯。”金棠闻言微微点头。
“这个话我只能悄悄告诉你,我在副本里看到师父了。”
金昭的话仿佛一阵飓风,搅乱了金棠的心神,她浑身颤抖着抚摸着金昭的背。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苦衷,但他看起来应该是自己设计的那场死亡,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了游戏里。
领养我也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告诉我这个秘密的人承诺了我,只要我帮她一件事情,她就会帮我治好你。
所以师姐,你别担心,很快你就会好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又能去玩你喜欢的过山车了。”
金昭在努力轻松地说出这件事情,还是不是抚这金棠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金棠也不知道自己还以什么心情面对这个消息,甚至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最终又继续沉默了。
她曾幻想过如果父亲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可这些年的磋磨让她不在抱有希望,以至于对这个消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多少。
更多的可能是悲伤吧,可听到最后,她的心底又燃起了一股愤怒,熊熊怒火烧得她双眼通红。呼吸时,只觉得胸口牵扯着疼,一股酸涩感在心底蔓延。
她分不清自己是因为激动还是羞愧而脸红,只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金昭紧紧地抱住金棠,感受着她心底的悲伤和愤怒。
不知哭了多久,金棠的呼吸慢慢缓和了,满眼心疼地摸着金昭的头。
“昭昭,对不起。”
她有很多对不起要说,也有很多东西想要补偿这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妹妹。
可事到如今,她发现自己只能给她这么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这是她唯一能给金昭的。
“师姐,又不是你的错,不准跟我说对不起。”
其实金昭想说她不是没怨过师姐恨过师父,被迫长大的滋味并不好受,如果可以她情愿被普通人收养过普通的一生。
可是师姐是无辜的,况且从她记事起师姐就一直陪着她,教她说话和走路,为她吃饭给她讲故事。
从师姐第一次轻生想要放弃的时候,金昭忽然意识到如果在师父走后师姐没有病倒,那她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师姐绝对会把她照顾得很好很好。
所以她为什么,又怎么能狠得下心去怨恨师姐呢?
“师姐,我们两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你知道吗?等你好起来赶紧补偿我真不知道。”
金昭的眼睛亮亮的,笑着看向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