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九年秋,御花园的荷花开得正盛,粉白花瓣上滚动的露珠折射着晨光。陈雨荷半倚在九曲回廊的美人靠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小腹,莲心捧来的酸梅汤还冒着热气。自从承乾平安归来,凤仪宫里重新有了欢笑声,但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日在冷宫里,看着雍宁为救孩子不惜性命,她便暗自决定,要再为他添个血脉。
\"娘娘,白婕妤来了。\"莲心的通报声打断思绪。白伊伊提着药箱踏入,素色裙裾扫过青砖,发间木簪还沾着药草碎屑。\"该喝安胎药了。\"她揭开瓷碗,浓郁的药香中混着一丝清甜,\"这次加了南疆进贡的紫河车,温养气血最是合适。\"
陈雨荷正要接碗,忽闻远处传来星算珠的脆响。苏婉儿一袭月白襦裙疾步而来,发带松散,眼中却闪着异样的光:\"娘娘!臣女昨夜观星,发现紫微垣旁忽现祥云,主后宫有喜......\"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陈雨荷手中的药碗,突然捂住嘴轻笑,\"看来臣女这卦象,倒是慢了一步。\"
三人相视而笑时,阿莉儿的机械鹰突然俯冲而下,金粉蝴蝶振翅间,捎来一张密报。\"西域商队又有异动。\"阿莉儿翻身落地,铠甲上还沾着校场的尘土,\"这次他们运的'香料',重量比往常多出三成。\"她的冰蓝色眼眸扫过陈雨荷微微隆起的小腹,握刀的手不自觉收紧。
消息传至御书房时,雍宁正在批阅北疆军报。狼首刀重重拍在案几上,震得朱砂砚里的墨汁四溅。\"千机阁余孽未除,西域又来挑衅!\"他展开密报,目光却在看到\"后宫有喜\"的附言时顿住。想起陈雨荷晨起时苍白的脸色,想起她总偷偷避开油腻食物,喉结不自觉滚动。
当夜,凤仪宫的烛火格外温柔。陈雨荷倚在雍宁肩头,听着他讲述朝堂纷争。\"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千机阁连根拔起。\"雍宁的声音低沉,掌心覆在她小腹上,\"朕要我们的孩子,平安降世。\"陈雨荷望着他眼底的血丝,突然想起白伊伊的话:\"陛下近日为筹备南巡,已半月未曾好好休息。\"
第二日,白伊伊在太医院发现了异常。本该送往凤仪宫的安胎药材中,一味杜仲竟混着相克的细辛。更诡异的是,药箱夹层里的避孕秘方不翼而飞——那是她为保护阿莉儿、苏婉儿调理身体时,偷偷记下的古籍残页。\"有人在盯着后宫。\"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如寒星,\"而且对方,很懂医术。\"
与此同时,苏婉儿的星算珠在掌心炸裂。新推演的卦象显示,一场针对皇室血脉的危机正在逼近,而关键线索,竟与西域商队运送的\"超重香料\"有关。她匆匆赶往御花园,却见阿莉儿正与几个西域商人对峙,机械鹰的利爪已撕开其中一人的包裹——里面滚落的,不是香料,而是一箱箱刻着齿轮的青铜匣子。
\"这是千机阁的机关傀儡!\"阿莉儿弯刀出鞘,金粉飞溅间,青铜匣子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傀儡们破土而出,手中的淬毒长枪直指陈雨荷所在的方向。千钧一发之际,苏婉儿甩出算珠结成八卦阵,白伊伊将特制的迷药撒向空中,而雍宁的狼首刀,裹挟着雷霆之势劈开重围。
混战中,陈雨荷感到小腹一阵剧痛。她强撑着展开绣绷,夜光草丝线织就的护心甲在血光中亮起。阿莉儿护在她身前,后背被长枪刺穿,鲜血顺着机械鹰的羽翼滴落;苏婉儿的星算珠一阵摇摇欲坠,卦象盘上的裂纹如蛛网蔓延;白伊伊的药锄与傀儡的钢爪相撞,药箱里的珍贵药材散落一地。
\"保护皇后!\"雍宁的怒吼震得宫墙嗡嗡作响。他的狼首刀砍断傀儡的脖颈,却见对方胸口裂开,露出足以炸毁半座宫殿的火药装置。千机阁的首领从阴影中现身,面具上的蛇形纹路与淑妃生前佩戴的一模一样:\"大雍的龙脉,今日就要断绝在此!\"
陈雨荷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听到白伊伊焦急的呼喊,感受到苏婉儿将星算珠按在她手腕上试图稳住胎气,还有阿莉儿用身体为她筑起的血肉屏障。就在火药即将引爆的刹那,雍宁突然将狼首刀刺入地面,惊鸿纹与陈雨荷绣绷上的太极图产生共鸣,一道强光冲天而起......
当陈雨荷再次睁开眼时,凤仪宫已一片狼藉。白伊伊守在床前,眼窝深陷,手中还攥着未用完的银针;苏婉儿的星算珠碎了大半,却仍在执着地推演新的卦象;阿莉儿靠在机械鹰身旁昏睡,铠甲裂痕里凝固的血痂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而雍宁,正握着她的手,狼首刀横在膝头,眼中的血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
\"别怕,朕在。\"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们的孩子,也在。\"陈雨荷望向窗外,晨光刺破云层,照在满地狼藉上。她知道,这场关于血脉与守护的战争远未结束,但只要他们五人还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难关。而在暗处,千机阁的残余势力正盯着手中的密信,上面用血写着:\"龙脉未断,更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