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昏迷的第七天,陈骁在屋外的空地上挥舞着一根木棍。他一招一式都带着狠劲,每一击都像要砸碎空气。阿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手里的药碗已经凉了。
赵铁柱从山里回来,见状皱眉:“你娘还没醒?”
“没。”陈骁收势,抹了一把汗,“但她一定会醒。”
赵铁柱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才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个躲在角落里的孩子,如今却能扛起整个家。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
陈雪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本破旧的书。她轻轻翻动书页,低声念着:“女子亦可治学……”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泪滴在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娘,你说过的,我可以的。”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眼神坚定。
第二天清晨,村口来了几个陌生的妇人,带着自家的女儿,怯生生地问:“听说……陈家小姐想教女娃识字?”
陈雪怔住,随即点头:“是,我想办一个学堂。”
那几位妇人互相看了看,有人小声说:“我们不识字,但想让孩子识字。”
陈雪眼眶红了,用力点头:“我教。”
就这样,她在村头的一间废弃草屋里支起了第一张木桌。没有笔墨纸砚,她就用树枝在地上画字;没有课本,她就照着记忆里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
日子一天天过去,来的人越来越多。
陈念则蹲在屋后的菜园子里,手里拿着几根铁丝和一块木板,嘴里叼着钉子,一边敲打一边嘀咕:“杠杆原理……只要角度对,就能省力……”
他试了几十次,终于做出一个简易的翻土器。虽然粗糙,但比原来的锄头快了一倍不止。
村里人来看,有人笑:“小孩子瞎捣鼓什么。”
可当他们亲自用了之后,纷纷改口:“这玩意儿真灵光!”
赵铁柱也拿去试了试,回来时满头大汗,却笑得合不拢嘴:“小念啊,你这是要成发明家咯!”
陈念低头继续打磨下一个零件,没说话,嘴角却翘了起来。
半个月后,沈清秋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陈骁的脸。
“娘!”少年激动得眼圈发红,却强忍着泪水,“你终于醒了。”
沈清秋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你瘦了。”
“我不饿。”陈骁嘴硬。
“胡说。”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眼睛都凹下去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陈雪抱着一本书冲进来,看见沈清秋睁着眼睛,愣住两秒,然后扑过来抱住她:“娘!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沈清秋轻轻拍她的背:“别哭,我不是醒了吗。”
陈念也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锤子:“娘,你看我做的新铲子,比以前快多了!”
沈清秋看着他,眼里泛起笑意:“你长大了。”
赵铁柱和阿月站在门口,彼此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沈清秋靠着枕头坐起来,缓缓扫过三个孩子,眼里有欣慰,也有担忧。
她知道,自己昏迷的日子,他们都在拼命成长。
而她,必须更快恢复。
几天后,她第一次下床走路。
腿还有些软,但她坚持扶着墙慢慢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但她咬牙撑着。
“娘,我扶你。”陈骁立刻过来。
“不用。”她摇头,“我要自己走。”
她必须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因为敌人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个月后,她开始教孩子们新的技能。
陈骁学兵法、练剑术,沈清秋亲自为他制定训练计划;
陈雪继续办学堂,沈清秋帮她设计课程,甚至写下了一些现代启蒙读物;
陈念痴迷于农具改良,沈清秋便带他研究杠杆、滑轮、齿轮等简单机械原理。
他们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仿佛一切都在变好。
直到有一天,赵铁柱带回一个消息——
“天机阁的人又出现了。”
沈清秋正在厨房熬药,闻言手指一紧,陶罐差点摔在地上。
她抬头看向赵铁柱,眼神冷了下来:“他们在哪?”
“在邻镇。”赵铁柱压低声音,“听说,是在找你。”
沈清秋沉默片刻,转头对孩子们说:“从今天起,你们每天都要练习自保之术。”
陈骁立刻站直:“我已经会了。”
“还不够。”沈清秋语气不容置疑,“你要学会怎么活下去。”
陈雪和陈念也郑重地点头。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那天夜里,沈清秋站在院子里,望着星空。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能量值已恢复至40%,建议继续休养。”
她冷笑一声:“来不及了。”
“我知道。”系统轻声回应,“所以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新功能。”
沈清秋微微一怔:“什么功能?”
“‘守护者模式’。”系统解释道,“可以在你无法行动时,自动激活防御机制。”
她心中一震。
“启动它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但可以保护你的家人。”
沈清秋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那就启动吧。”
系统光芒一闪,一道微弱的蓝色光环在院子周围浮现,如影随形。
她转身回屋,脚步稳健。
孩子们已经在等她。
她看着他们,眼中不再有疲惫,只有坚定。
“明天开始,我们搬家。”
“去哪里?”陈骁问。
沈清秋望向远方,目光如炬:“去找你爹。”
“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吗?”
她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我会找到他的。”
风起,夜深。
远处传来一声乌鸦的啼叫。
沈清秋忽然回头,看向黑暗的树林。
那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