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两次竹鼠后,云老二知道了方法,就过河拆桥,不让云新伍去了。
云新晨信心满满的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只抓了几次,云老二却不再提抓竹鼠的事,只一心和儿子挖竹笋,云新伍兄弟俩很不明白的问:“爹,为什么不抓了。”
云老二:“这法子很好用,也就是因为好用才不能多用,要是被哪个贪得无厌之徒学了去,久而久之,不把竹鼠一网打尽也八九不离十,那时竹林没了竹鼠还不得疯长。”
云新伍虽是聪明,终究还是个孩子,他说:“怎么会疯长,不是还有人砍,有人挖。”
云老二笑:“人的活动都是很随意的,再说,让别人学了去,将竹鼠抓完了,你不就没得玩了。”
云新伍知道爹的做法自有道理,也不再说什么。
云新阳休沐回来,听二哥说他们以前想到的,抓竹鼠的法子很好用,心痒痒的,想试试。
云老二也就允许了,只是还是强调一点,避着他人,三个孩子没有不应的。
挖竹笋不能天天挖 ,抓竹鼠更不能天天抓,云老二父子终于有了一年之中难得的清闲自在时光。
今冬虽然时阴时晴,冷飕飕的北风大一阵,小一阵的刮个不停,却一直无雨雪,云老二正酝酿着再去干点什么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二儿子云新伍已经给他想好了活计,就算计着,等着他这个爹闲下来好跟他商议呢。
云家用水不去刘家庄中间的那条小溪,因为太远了。
徐氏祖母坟地下方左侧不远处,就是在荒地北边的那座山脚往上不高的地方,有一个水洞,洞口不大,但水肯定很深,估计还有可能通向地下暗河也不一定。
据说这里的水再干旱也没有干过,顶多水位下降一些,有时候这里干旱的厉害,水洞里的 水位不但不会下降,反而会有所升高。只是这里离云家住地也有三四里路;家里洗衣做饭,一切用水都是靠云老二一人去挑,路也不好走,云新伍和家里人都觉得他好辛苦,可又没办法,家里就这一个强劳力。
云新伍这一年来,没事的时候也不敢走远,一般都是带着弟弟在这片荒地附近转悠,他早已发现洞里的水,虽然不会直接从洞口流出来,但洞口下的斜坡上却常年有水渗出,淅淅沥沥,聚成一小股,蜿蜒曲折流到下方的一个壕沟里,而壕沟往家走的路不仅进了许多,也平平坦坦的;如果将壕沟下端砌个坝子拦着水,壕沟成水沟,他和大哥就也可以去取水,衣服和菜还可以直接去水沟里洗,大大的减轻家里的负担。
云老二听了二儿子的建议,又想起徐氏时常的夸奖,说这二儿子一年来,简直就一合格的小管家婆,家里面里里外外,一样样的都是他操持,让徐氏依然可以和从前一样,只负责绣活。听了儿子的建议,他这会子也觉得这儿子真的像徐氏说的一样,像个小管家婆了。
云老二决定亲自去实地考察一番,查看儿子的想法建议是否具有可行性。
云老二挑着水桶,来到水洞这里,细致观察,看到水洞口下方五尺余之处似有裂痕,裂缝成线状,渗漏出来的水不多,淅淅沥沥的,这季节天冷,估计是晚上流不多远就冻住了,所以一直到山脚,都结有很多冰,水向下流到山脚后,又转弯延山脚向东,流入云新伍口中的壕沟。
所谓的“”壕沟”就在这片平坦的荒地边上,从山脚下,沿着荒地东边,往南约一里长,又转弯向东,延斜坡向下,逐渐消失。 “壕沟”宽不过二丈余,荒地这边沿着沟有个不高的大坝,但是,不爬上去的话,站在荒地里,还真是不容易发现另一面是沟。深一丈余,里面长满杂草和灌木。
看样子,云新伍早就有心要做这件事,里面的杂草灌木,已经清理了一大半,云老二想,也不知道这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这心思的,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慢慢清理了多少天呀?大概就等着爹有空呢。
看到这,云老二既心疼又欣慰,他觉得其实上天待他也不薄,几个儿子个个时时都在为爹娘着想。
既然有可行性,云老二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先把壕沟里的树、草全清理出来,花了四五天,然后开始挖土抬石砌坝。
坝还没有砌多少,云老二就发现,天阴的更重,傍晚时分,天上终于落下星星点点的雪末,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傍晚,雪便大了起来,偌大的荒地里,风裹着雪翻飞,雪乘着风起舞,如狂野的马,飞舞的龙,既壮观,又尽显苍莽雄浑。
云老二站在那里,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荒野的雪,没人知道他在这一刻想着什么。
农人们没雪盼雪,俗话说,麦盖三场被(雪被),头枕馒头睡。可雪下起来,像云老二这样住着不结实的茅草屋的穷人们又担心雪大,压倒房屋。
半夜,云老二陪徐氏起夜后,又开门看了看门口地上积雪的厚度,还是不放心,又穿上衣服出去,用竹竿将房子上的积雪清理了下。
一夜过后,大地已经变的白茫茫一片。
云新晨和云新伍虽然都没有去过学堂,但都经历过姥爷、舅舅、表哥或表弟还有娘的混合教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甚至千金方等,都读过,常用字基本都认得。
云新晨这一年比在爷奶家一起生活还要忙,忙的都基本没有摸过书、拿过笔。
云新晨觉得今天这会子天特冷,看屋里娘的身边放了火盆,就把小木桌搬到娘跟前,但仍觉得手冻住了般,一点都不灵活,笔都拿不好了,本来写的就不像样的字更难看了。
云新伍坐在火盆 旁边的凳子上,正给云新拾把火盆里烧烤好的板栗,一个个的夹出来,听到云新晨边写边嘀嘀咕咕,鼓励说,我觉得还行,慢慢来,不行就烤烤手再写。
云老二说:“你又不去考科举,跟爹一样,有事时就忙,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练练字,不让忘了,字还认得会写,不做睁眼瞎,能看懂公文、契书,不会被人轻易骗了去就行。”
云新晨说:“可也不能太难看,万一将来有一天在外面用到,被人看到我字这么丑,也太丢人了。”
云老二说:“你的意思是老子丢人。”看云新伍偷笑,又拿眼睛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