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阳侯夫人为迎接谢妙仪很是上心,早早就开了中门,带着朱训候着了。
待谢妙仪到时,更是亲自上前扶了谢妙仪下车,倒叫谢妙仪不好意思起来。
虽说谢妙仪是国公夫人,而莱阳侯夫人是侯夫人,但是莱阳侯夫人年长,比起谢妙仪要大上一辈,如此的热情,也是让谢妙仪消受不起的。
谢妙仪下车站稳后,忙反手扶着莱阳侯夫人,恭顺的道,“晚辈怎敢让夫人搀扶,还是晚辈扶着夫人吧。”
莱阳侯夫人也觉得自己热情过了头,失了礼数。
她倒是不怕别人说她谄媚攀附,只是怕自己的无心之失,让谢妙仪遭到非议。
莱阳侯夫人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忙着介绍自己的二儿子了,而是先引着谢妙仪往门里走,只要进了莱阳侯府的大门,外人就看不见了,到时就算自己热情些,外人也不知道,也就不能非议什么了。
莱阳侯夫人有时也觉得,这京城的勋贵人家也是难做,条条框框太多,一个不留心,就要被人说三道四。
莱阳侯夫人和谢妙仪挽着手,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后宅,穿过小花园,到了花厅。
宾主落座,丫鬟奉茶,莱阳侯夫人这才让朱训上前来给谢妙仪行礼。
朱训端端正正的给谢妙仪行了礼,莱阳侯夫人指着朱训笑着说道,“我这个二儿子不善于交际,谢夫人应该没见过他,你看着他总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其实骨子里最是会疼人的。”
莱阳侯夫人自知自家儿子的缺陷,努力为其找补。
“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谢妙仪偷眼瞄了一下朱训,只见他负手而立,满脸冷峻,眼神凌厉,莱阳侯夫人说的真是太过自谦了。
其实朱训只是不喜笑,长得却是仪表堂堂,相貌不凡。
莱阳侯府的男人们,从老侯爷到长子朱谦,都是不苟言笑的性子,但是可以用正言厉色形容的只有朱训。
莱阳侯府还有一个怪象是,男人们都严肃、古板,但所娶的夫人无不都是爽朗爱笑的外向性子,甚至还外向的各不相同。
莱阳侯夫人是快言快语,仗义执言;朱谦的夫人曹氏却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而谢妙灵也是古灵精怪,漫烂洒脱。
这一家子性格上还真是互补。
莱阳侯夫人已经开口将话题往自己儿子上引,谢妙仪当然也是要应承的,这样彼此之间心中的打算才能进行下去。
“我早就听闻二公子年轻有为,刚正不阿,没想到还是如此的仪表堂堂,更不要说朝中栋梁的大公子,莱阳侯夫人真是有福之人啊。”
谢妙仪奉承道。
莱阳侯夫人却苦笑,“什么有福没福的,我那大儿子是没怎么让我操过心,成家立业都没耽误,儿子、女儿也都有了,只是这个,”
莱阳侯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朱训,又道,
“他性子执拗,在朝中不知得罪多少人,还成日里板着脸,有姑娘的好人家都看不上他,至今都没定下一门好亲事,我与他父亲,兄长都没少为他这个事着急。”
莱阳侯夫人连寒暄都不寒暄了,上来直接就说起朱训的亲事来。
朱训也没想到自家母亲如此着急,一时间面色也微微发红,头也稍稍低了低,眼神漂移,不敢正视谢妙仪。
谢妙仪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见到权贵眼中“活阎王”般的朱训这副样子,差点没忍住笑。
谢妙仪拿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掩饰自己压不下去的嘴角。
随后,谢妙仪又故作惊讶,“怎么会?二公子年轻有为,才华横溢,人品端正,家世显贵,如果我要是有女儿都是愿意嫁与这样的君子的,怎还会说不到好亲事。”
见谢妙仪如此说,莱阳侯夫人顿时喜上眉梢,“谢夫人果真这样想的?”
谢妙仪微笑点头,“当然是真的,只可惜我年纪轻,没有女儿,我倒是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小姑,可她们是庶女,品貌、才学、出身都配不上二公子。
而我也没有个亲妹妹,可就算是有,我娘家只是谢氏旁支,我也是高攀嫁进的卫国公府。二公子这样的才学、能力、品行,恐怕只有正儿八经的谢氏嫡女才能配得上。”
谢妙仪故作可惜,又说道,“只可惜,如今谢家的几个姐姐、妹妹都已嫁人,没有嫁人的也都许了人家,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嫡女可许配了。”
谢妙仪当然不能一上来就要给谢妙灵做媒,一来太过突兀,
二来,虽然知道谢妙灵和朱训早有情义,但是莱阳侯府还是要拿出诚意和态度,此事绝不能谢妙仪先提出来。
不过话都说得如此明了了,谢妙仪就等着莱阳侯夫人开口提谢妙灵了。
不过莱阳侯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久久默不作声的朱训倒是急了。
“谢家女儿都许了人家,灵儿也许了人家了?”
谢妙仪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朱训这是误会她说的话了,她想解释,但转而一想,还是将要解释的话咽了回去,换成了向朱训确认,“二公子说的灵儿,可是我大伯家的嫡幼女?”
朱训尴尬的点了点头,他刚刚一时着急,说了谢妙灵的闺中小名,但是他现在也顾不得规矩礼数了,他只想知道谢妙灵是否真的定了亲事。
“谢夫人,我家老二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莱阳侯夫人见自家儿子因心急乱了方寸,失了礼数,慌忙的站起身,连连摆着手,向谢妙仪解释。
她知道谢家人最重礼数,自家儿子如此失态,如果让谢妙仪误会他是一个轻浮之人,那她这些日子岂不是白忙活了。
“夫人,莫慌,我知道二公子是个君子,刚刚只是无心之失。”
谢妙仪将莱阳侯夫人扶回座位,然后又说道,“我这位灵妹妹倒是未曾定亲,但是夫人和二公子应该也是知晓的,灵妹妹是我大伯和大伯母的老来女,自是疼的如眼珠子一般,谢家其她女儿的亲事都还好说,只是我这位妹妹,我大伯与大伯母挑剔得很。”
“我晓得,我晓得。”
直来直去的莱阳侯夫人也不会绕弯子,索性就开门见山的把自家的心思明白的跟谢妙仪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