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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渊认主,矿场血噬

楚烬为救濒死幼童暴露战斗本能,被异族监工虐杀濒死。

体内凶兵葬渊首次回应杀意,吞噬监工血肉反哺楚烬。

饕餮之力随葬渊觉醒,矿洞内所有矿奴枷锁被无形力量震碎。

楚烬左肩浮现诡异黑纹,矿洞深处石碑与之共鸣,闪现白璃被锁链贯穿的画面。

当最后一个监工在血泊中哀嚎,楚烬以饕餮之力激活母亲遗留的青铜钥匙。

青光破开矿洞穹顶,为血色地狱带来第一缕变数微光。

冰冷的矿镐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在楚烬的肋骨上。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如同枯枝被蛮力折断。剧痛瞬间炸开,像无数烧红的钢针沿着脊椎疯狂上窜,狠狠攫住了楚烬的喉咙,让他那声压抑的闷哼硬生生卡在胸口,只化作一串带着血沫的气泡从嘴角溢出。他整个人被这股巨力砸得凌空飞起,又重重摔回坚硬冰冷的黑石矿渣地上,后背与粗糙的地面摩擦,瞬间传来皮开肉绽的灼痛。

“杂种!卑贱的矿虫!谁给你的狗胆?!” 独眼监工库格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铁器,充满了暴虐的快意。他那只完好的独眼闪烁着浑浊的黄光,死死盯着蜷缩在角落、被楚烬刚才扑倒护在身下的瘦小身影——一个只有六七岁、肋骨根根凸起、脸上糊满血污和矿灰的幼童。幼童的胸口被库格先前泄愤的一脚踢得凹陷下去,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嘶声,小嘴无力地开合着,吐出带着粉红色血沫的气泡,眼看就要不行了。

楚烬的视线被额角淌下的温热血液模糊,黏稠、腥甜,带着铁锈的味道。透过血色的帷幕,他看到库格那张狰狞丑陋的兽人面孔因兴奋而扭曲,獠牙外翻,嘴角咧到耳根。库格身后,另外两个身材同样魁梧、披着劣质皮甲的监工——蜥蜴人巴托和半兽人鲁克——正抱着粗壮的胳膊,发出残忍的哄笑,如同在看一场精彩的斗兽。

“库格老大,这小子骨头还挺硬!”巴托嘶嘶地吐着分叉的舌头,竖瞳里满是戏谑。

“硬?老子今天就把他全身的骨头一根根敲碎,看他还怎么硬!”库格狞笑着,再次高高举起那沾着楚烬鲜血和黑泥的沉重矿镐,沉重的镐尖在昏暗矿洞壁挂火把的摇曳光芒下,反射着冰冷而残酷的光泽。他的目标,是楚烬支撑在地面、指节因剧痛和愤怒而捏得发白的右手。“废了你这只爪子,看你还怎么护着这些没用的垃圾!”

矿镐带着死亡的阴影轰然落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楚烬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缩成了针尖大小。视野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浓稠的、化不开的血色。幼童濒死的微弱喘息,监工们野兽般的狂笑,矿洞深处奴隶们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还有自己肋骨断裂处传来的、每一次心跳都加剧的、要将灵魂撕裂的剧痛……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屈辱,都在这血色视野中疯狂旋转、咆哮,最终汇聚成一股焚尽理智的滔天洪流,狠狠撞向他意识深处某个冰冷、死寂、仿佛亘古长眠的角落!

杀!

一个念头,纯粹、暴戾、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灵魂最底层轰然爆发!

就在那矿镐即将砸碎他手臂骨骼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他身体最深处的恐怖悸动,猛地炸开!那不是声音,更像是某种规则的震颤,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楚烬的左肩胛骨下方,一点幽暗到极致的黑芒毫无征兆地亮起,旋即疯狂旋转、扩张!仿佛一个微型黑洞在他血肉之中瞬间生成!

嗤——!

库格势在必得的一镐,在距离楚烬手臂皮肤不到一寸的地方,诡异地……停住了!

并非库格收手,而是那矿镐的镐尖,连同库格粗壮的手臂,如同陷入了看不见的、粘稠到极点的泥沼!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到灵魂冻结的吸力,牢牢锁定了库格和他手中的凶器!

“呃?!”库格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独眼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不,是全身的精气、血肉、乃至灵魂,都在被一股源自楚烬身体的、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疯狂撕扯、拖拽!那感觉,就像被无形的巨口咬住,正一点点将他拖入无底的深渊!

“库格老大?!”巴托和鲁克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和一丝本能的恐惧。他们清晰地看到,库格那只握着矿镐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变得灰败松弛,肌肉如同被抽干了水分般萎缩,血管根根凸起,颜色却迅速变得暗沉发黑!

“不…不!这是什么鬼东西?!放开我!!”库格发出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嚎叫,那声音里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拼命想抽回手臂,想挣脱那无形的吞噬,但那吸力如同跗骨之蛆,反而随着他的挣扎变得更加狂暴!

楚烬的意识被那股冰冷的悸动和库格凄厉的嚎叫拉扯着,一半是身体被撕裂般的剧痛,一半是灵魂被点燃的狂暴怒焰。他感觉自己的左肩处,那旋转的幽暗漩涡中心,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那并非温暖的生命,而是极致的冰冷与饥饿!一种吞噬万物的、源自深渊的本能!

葬渊!

这个名字如同烙印,带着毁灭的气息,瞬间浮现在楚烬混乱的意识里。是它!是那把沉寂在他体内、只存在于模糊传承记忆里的凶兵!它回应了!回应了他濒死前那焚尽一切的杀意!

“呃啊——!!!”

楚烬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咆哮!那声音嘶哑、破碎,却又蕴含着某种穿透灵魂的恐怖威压!他沾满血污的脸上,一双眼睛彻底变成了纯粹的、不掺杂一丝杂质的暗红!如同两潭凝固的、沸腾的血池!瞳孔深处,一点更加幽邃、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芒在血池中心旋转、燃烧!

随着这声咆哮,左肩那幽暗的漩涡猛地膨胀,吞噬之力暴涨!

库格那干瘪的手臂再也支撑不住,“噗嗤”一声,如同朽烂的枯木,连同那沉重的矿镐一起,竟被硬生生从那无形的吞噬力场中“拔”了出来!不,不是拔,是彻底被“吸”断了!断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一片诡异的、如同被强酸腐蚀过后的焦黑痕迹!

“我的手!我的手啊——!!!”库格踉跄后退,抱着光秃秃、焦黑的断臂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剧痛和更深的恐惧彻底吞噬了他。他看向楚烬的眼神,如同在看从地狱最深层爬出来的恶鬼!

但这仅仅是开始!

楚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断裂的肋骨剧痛依旧,但一股冰冷而狂暴的力量正从左肩的漩涡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创伤,也进一步点燃了他眼中那焚天的血色!他死死盯着惨叫的库格,暗红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只剩下最原始的、要将眼前之物彻底撕碎的暴戾!

“你…很喜欢…砸碎骨头?”楚烬的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金属摩擦的质感。他缓缓地、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走向因断臂剧痛和恐惧而瘫软在地的库格。

库格惊恐万状,独眼里只剩下最深的绝望,他徒劳地用仅剩的左手撑着地面向后挪动:“别过来!怪物!你这怪物!巴托!鲁克!救我!杀了他!快杀了他啊!!”

巴托和鲁克早已被眼前这超越常理的恐怖一幕惊得魂飞魄散。蜥蜴人巴托的竖瞳缩成了两条细线,身体微微发抖;半兽人鲁克更是脸色惨白,握着鞭子的手抖得如同筛糠。库格那诡异干瘪断掉的手臂,还有楚烬那双非人的、燃烧着血焰的眸子,都让他们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被彻底唤醒。

“上…上啊!”巴托嘶哑地吼了一声,更像是给自己壮胆,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刀尖指向楚烬,但手臂却在剧烈颤抖。

鲁克也如梦初醒,怪叫一声,扬起带着倒刺的沉重皮鞭,却迟迟不敢抽下。

楚烬对两人的反应置若罔闻。他的全部“世界”,此刻只剩下眼前这个哀嚎的、曾肆意践踏他生命的监工。他走到了库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兽脸。

然后,他俯身,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而易举地……捡起了库格掉在地上的、沾满血污的沉重矿镐。

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却奇异地与左肩涌动的狂暴力量产生了一丝共鸣。楚烬掂量了一下矿镐的重量,暗红的眸子扫过库格因恐惧而痉挛的身体,最终,落在了他那条支撑在地、不断蹬踹的、粗壮的右腿上。

“那…就先从你这条腿…开始。”楚烬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同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抡起!沾血的矿镐在昏暗的火光中划出一道沉重而残酷的弧线!

“不——!!!”库格发出绝望到极致的嘶嚎,瞳孔中倒映着那急速放大的镐尖阴影!

砰!!!

沉重的闷响,伴随着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矿镐锋利的镐尖,如同砸进一块朽烂的木头,狠狠凿进了库格右腿膝盖上方的大腿骨!力量之大,甚至让镐尖深深嵌入了骨头之中!

“嗷——!!!”库格的惨叫声瞬间拔高了八度,身体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般剧烈地弹跳、抽搐!剧痛让他眼珠暴突,涎水和血沫混合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喷涌而出!

楚烬面无表情,手腕猛地一拧!嵌在骨头里的矿镐硬生生被撬动!带起一蓬粘稠的、暗红色的血肉和碎裂的骨渣!

库格的惨叫声已经变了调,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身体剧烈地痉挛着。

但这远未结束!楚烬眼中血芒更盛,那冰冷的暴戾如同实质的火焰在燃烧。他再次举起矿镐,这一次,对准的是库格另一条完好的腿!

砰!咔嚓!

同样的闷响,同样的骨裂!

库格的身体如同破布娃娃般再次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意义不明的呜咽,大小便已然失禁,腥臭弥漫开来。

“喜欢…看人…爬?”楚烬嘶哑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再次响起。他丢开沾满血肉骨渣的矿镐,布满血污和擦伤的手,猛地抓住了库格仅剩的那只左手手腕!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钳,瞬间收紧!

库格已经发不出完整的惨叫,只剩下喉咙深处绝望的嗬嗬声。

楚烬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燃烧的、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血色炼狱。他拖着库格残破的身体,如同拖着一袋垃圾,一步一步,走向矿洞一侧那陡峭嶙峋、布满了尖锐凸起黑曜石的岩壁!

岩壁下方,散落着开采下来的、边缘锋利如刀的矿石碎片。

楚烬手臂猛地发力,将库格那瘫软的身体狠狠掼向那片布满棱角和碎石的死亡之地!

噗嗤!咔嚓!哗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肉体与岩石碰撞、撕裂、骨骼折断的混合声响密集地爆发出来!库格的身体在嶙峋的黑石和锋利的矿石碎片上翻滚、撞击、摩擦!每一次翻滚,都带起新的血肉和碎骨!他那件劣质的皮甲如同纸片般被撕开,皮肤被尖锐的石棱划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骨头在撞击中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暗红色的血液如同泼墨般溅满了冰冷的黑石岩壁和地面,形成一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血泊!

当库格的身体终于停止翻滚,瘫在碎石堆上时,已经彻底不成人形。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折断,身体表面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白森森的断骨刺破皮肉裸露在外,混合着泥土和矿渣。那张狰狞的兽脸也面目全非,一只眼睛被石块砸爆,另一只空洞地睁着,凝固着无边的恐惧和痛苦。只有胸腔还在极其微弱地起伏,证明他还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如同被碾碎的虫子,在血污和碎肉中做着最后的、无意识的抽搐。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粘稠的实质,瞬间充斥了整个矿洞空间,压过了原本的矿石粉尘和汗臭味。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岩壁顶端凝结的水珠滴落在下方血泊中发出的、单调而瘆人的“嘀嗒”声,在空旷的矿洞里异常清晰地回荡着。

巴托和鲁克彻底石化了。他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身体僵直,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了原地。蜥蜴人巴托的竖瞳扩散到最大,里面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恐惧,握刀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柄。半兽人鲁克更是不堪,裤裆处迅速洇湿了一大片,浓重的骚臭味弥漫开来,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矿洞深处,那些蜷缩在阴影里、被沉重镣铐束缚的矿奴们,也全都惊呆了。一张张麻木、绝望、枯槁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极度的震惊和茫然。他们看着那堆在血泊中抽搐的、不成人形的监工残骸,又看向那个站在血泊边缘、浑身浴血、双眼燃烧着非人血焰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那是楚烬?那个沉默寡言、被打断骨头也只会默默爬起来的少年?他…他杀了库格?用如此…如此恐怖的方式?

一种混杂着巨大恐惧和一丝渺茫、近乎虚幻的期盼的复杂情绪,如同野火般在死寂的人群中悄然滋生、蔓延。

楚烬站在血泊边缘,粘稠的血液浸透了他破烂的草鞋,冰冷的触感透过脚底传来。库格濒死的、无意识的抽搐声如同背景的噪音,传入他的耳中,却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丝毫波澜。左肩处,那名为“葬渊”的幽暗漩涡依旧在缓缓旋转,冰冷而饥饿。库格那残破躯体中残留的最后一点生命精华,正化作一缕缕稀薄但精纯的血气,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源源不断地汇入那旋转的幽暗之中,滋养着它,也反哺着他自己断裂的肋骨和身体的创伤。一种奇异的、带着血腥味的“饱足感”和力量充盈感,正从漩涡中心蔓延至全身。

但这“饱足”非但没有平息他眼中的血色,反而如同火上浇油!

那冰冷的饥饿感,那源自葬渊的吞噬本能,非但没有满足,反而被库格的血肉彻底点燃!它尝到了味道,尝到了复仇的甘美,尝到了力量增长的快意!它变得更加贪婪,更加狂暴!楚烬暗红的眸子缓缓抬起,越过库格那堆还在微微抽搐的烂肉,如同锁定猎物的凶兽,牢牢钉在了不远处那两个如同筛糠般抖动的身影上——巴托和鲁克。

杀意,纯粹而冰冷的杀意,如同无形的风暴,以楚烬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

“轮到…你们了。”嘶哑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如同死神的宣告,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矿洞里。

这声音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怪物!他是怪物!跑啊!!!”蜥蜴人巴托的意志彻底崩溃了!他发出一声变了调的、非人的尖叫,手中的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转身就朝着矿洞出口的方向没命地狂奔!什么监工的威严,什么奴隶的管制,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远离这个恶魔!远离这双燃烧的血眼!

半兽人鲁克反应慢了半拍,但恐惧的本能让他紧随其后,连滚带爬地跟着巴托逃跑,沉重的脚步踩在矿渣地上,发出慌乱的噗噗声。

猎物…在逃!

楚烬眼中血芒暴涨!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追猎的本能被彻底激发!左肩的葬渊漩涡旋转骤然加速,发出低沉的嗡鸣!

他猛地一蹬地面!脚下粘稠的血泊被巨大的力量炸开一圈血浪!他整个人如同离弦的血色之箭,带着刺鼻的腥风,朝着逃窜的巴托和鲁克狂飙而去!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色残影!

巴托惊恐地回头,正好看到那双燃烧的血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急速放大!那眼神,冰冷、暴戾、带着锁定猎物的残忍,让他亡魂皆冒!

“不——!”巴托绝望地嘶吼,爆发出全部的潜力,手脚并用地想要加速。

但太迟了!

楚烬瞬间已追至巴托身后!他甚至没有动用武器,那只沾满库格和自己鲜血的左手,五指张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巴托的后心!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巴托那粗糙皮甲的刹那——

嗡!!!

一股远比之前吞噬库格血肉时更加宏大、更加古老、更加暴戾的气息,猛地从楚烬左肩的葬渊漩涡中爆发出来!那幽暗的漩涡仿佛沟通了某个沉睡的、蛮荒的意志!

吼——!!!

一声低沉、雄浑、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带着吞天食地之威的咆哮,并非从楚烬口中发出,而是直接震荡在矿洞的每一寸空间,狠狠撞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这声咆哮响起的瞬间,异变陡生!

矿洞深处,那些堆积如山的矿石,那些支撑矿洞的巨大岩柱,乃至整个矿洞的岩壁,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撼动!轰隆隆!沉闷的巨响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细小的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整个空间都在剧烈地摇晃!仿佛沉睡在地底的巨兽被惊醒,发出了愤怒的震颤!

更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套在矿奴们手腕、脚踝上,由黑狱特产的、掺杂了禁魔金属“锢魂铁”打造、沉重无比、坚固异常、象征着无尽屈辱与禁锢的黑色镣铐——

咔嚓!咔嚓!咔嚓嚓嚓!

密集得如同爆豆般的断裂声,毫无征兆地、在同一时间,响彻了整个矿洞!

无论是手腕上沉重的铁环,还是脚踝上粗大的锁链,所有由锢魂铁打造的部件,都在这一声源自葬渊深处的饕餮咆哮下,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狠狠崩断!坚固的金属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彻底碎裂、解体!

沉重的碎片叮叮当当地砸落在地!

矿奴们只觉得手脚骤然一轻!那禁锢了他们无数个日夜、几乎成为身体一部分的沉重枷锁…消失了?!突如其来的自由感是如此的不真实,以至于大部分人都僵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和脚踝,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枷锁…枷锁碎了?!”一个干瘦的老矿奴颤抖着抬起自己枯柴般、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腕,看着那曾经被铁环磨得深可见骨、如今却空空如也的地方,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出滚烫的泪水。“碎了…真的碎了!”

“自由…是自由吗?!”一个年轻的矿奴激动地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极度的狂喜而变调,他用力地跺着脚,感受着久违的、没有任何束缚的轻盈。

短暂的死寂后,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喷发的出口!

轰!!!

整个矿洞深处,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滚油,彻底沸腾了!狂喜、激动、难以置信的哭嚎、压抑了无数岁月的愤怒嘶吼……各种各样的声音瞬间爆发出来,汇聚成一股滔天的声浪,狠狠冲击着矿洞的穹顶!无数道原本麻木绝望的目光,此刻如同被点燃的炭火,瞬间变得炽热、疯狂!他们看向彼此,看向那散落一地的镣铐碎片,再看向那个站在矿洞中央、浑身浴血、如同魔神般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

是他!是那个少年!是他在杀戮监工时爆发出的恐怖力量,震碎了这禁锢了他们无数年的枷锁!

希望!如同燎原的野火,在每一个矿奴干涸的心底疯狂燃烧!

然而,这滔天的声浪和沸腾的情绪,并未影响到此刻化身为猎杀者的楚烬分毫。他的目标,依旧只有前方那两个亡命奔逃的身影!

巴托被身后那声恐怖的饕餮咆哮震得肝胆俱裂,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一瞬。就是这一瞬,楚烬那沾满鲜血、蕴含着狂暴力量的手掌,已经狠狠印在了他的后心!

噗嗤!

没有骨骼碎裂的闷响,只有一种诡异的、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巴托狂奔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一只沾满暗红血液的手,竟从他的前胸心脏位置…穿透了出来!五指张开,掌心之中,还握着一颗微微抽搐、兀自跳动着的、暗绿色的蜥蜴心脏!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血液,顺着那只穿透他胸膛的手臂,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胸前的皮甲。

“呃…”巴托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意义不明的气音。他眼中的惊恐瞬间凝固,竖瞳迅速扩散、失去所有神采。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前扑倒。那只穿透他胸膛的手臂猛地抽出,带起一蓬血雨,也将那颗还在微微抽搐的心脏随意地甩落在冰冷的矿渣地上。

楚烬看都没看倒下的巴托,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枪,瞬间锁定了前方最后一个目标——半兽人鲁克!

鲁克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巴托被瞬间秒杀的恐怖景象彻底摧毁了他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他甚至不敢回头,只是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嚎叫,手脚并用地朝着矿洞出口的方向亡命爬行,涕泪横流,裤裆处再次湿透。

楚烬眼中的血芒冰冷如万载寒冰。他再次发力,身体化作一道血色残影,瞬间掠过巴托还在抽搐的尸体,直扑鲁克!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错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鲁克感受到身后那致命的腥风迫近,绝望地哭喊求饶,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回答他的,是一只带着恐怖力量、狠狠抓向他后颈的手!

就在楚烬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鲁克那粗壮、布满鬃毛的后颈皮肤的刹那——

嗡!

他左肩胛骨下方,那幽暗旋转的葬渊漩涡中心,猛地传来一阵奇异的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被激活!

与此同时,矿洞深处,靠近黑石矿脉核心区域,一块半埋在地底、毫不起眼的、布满了岁月侵蚀痕迹的古老石碑,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石碑表面那些模糊不清的、如同鬼画符般的古老纹路,瞬间流淌过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暗金色光芒!这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却精准地与楚烬左肩漩涡的灼热遥相呼应!

嗡!

楚烬的眼前猛地一黑!一幅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入了他的脑海!

无尽深邃、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幽暗虚空中,一道纤细、熟悉到让他灵魂剧颤的身影,被数条粗大无比、铭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暗金色锁链,从四面八方贯穿!冰冷的锁链无情地穿透了她的肩膀、腰腹、四肢……最致命的一根,赫然贯穿了她的心脏!

那张脸…那张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支撑着他活下去的温柔脸庞…此刻苍白如雪,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折断的蝶翼,沾着凝固的暗红色血珠。她的身体被锁链拉扯着,悬在虚空之中,如同献给深渊的祭品,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悲怆!

白璃!

“娘——!!!”一声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暴怒的嘶吼,不受控制地从楚烬喉咙里炸裂开来!这声音比他之前所有的咆哮都更加凄厉,更加绝望,带着撕裂灵魂的痛楚!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灵魂冲击,让楚烬的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他抓向鲁克后颈的手,也因为这源自灵魂的剧痛而微微偏离了一丝轨迹。

噗嗤!

五指如钩,带着狂暴的力量,狠狠抓进了鲁克厚实的左肩胛骨下方!并非致命的后颈,但力量依旧恐怖!

“啊——!!!”鲁克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剧痛让他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身体猛地向前一挣!

嗤啦!

楚烬的手指带着狂暴的力量狠狠抠下!一大块连带着皮肉、筋膜、甚至碎裂肩胛骨的血肉,被硬生生从鲁克的后背上撕扯了下来!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鲁克痛得几乎昏厥,但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借着这一挣之力,他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地朝着矿洞出口那一点微弱的光亮亡命奔逃,留下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路。

楚烬站在原地,手中抓着那块还带着体温和浓烈血腥气的血肉。但他此刻的目光,却并未聚焦在逃走的鲁克身上,也没有看手中的“战利品”。他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矿洞深处那块刚刚亮起过暗金光芒的石碑方向!脑海中,母亲白璃被锁链贯穿心脏、悬于虚空的绝望画面,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反复闪现!

左肩的葬渊漩涡依旧在旋转,吞噬着手中血肉残余的精气,但楚烬却感觉不到丝毫力量的快意,只有一股冰冷彻骨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和滔天的愤怒,如同冰火交织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是谁?!是谁将娘亲锁在那里?!

那石碑…那石碑一定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被他紧紧攥在左手掌心、从未离身、几乎要被他狂暴的力量捏碎的某样东西,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是那枚青铜钥匙!母亲白璃在襁褓中留给他、如同凡物、却承载着唯一温存的青铜钥匙!

嗡——!

钥匙在他染血的掌心中疯狂跳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润而坚韧的青色光芒!这光芒并非刺眼夺目,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守护一切的意志,瞬间驱散了他因母亲画面而陷入的冰冷绝望!

与此同时,他左肩那因愤怒和杀意而狂暴旋转的葬渊漩涡,似乎被这股温润的青光所吸引、所安抚。一股源自漩涡深处、更加古老、更加蛮荒、充满了纯粹毁灭与吞噬欲望的力量——饕餮之力——被这青色的光芒所引动!

吼!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饕餮咆哮,并非实体声音,而是在楚烬的灵魂深处炸响!这股狂暴的饕餮之力并未像之前那样吞噬或破坏,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更高层次的指引,化作一股洪流,猛地灌注向楚烬左手掌心的青铜钥匙!

嗡!!!

青铜钥匙瞬间青光大盛!那温润的光芒骤然变得无比炽烈!钥匙表面的古老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神秘的光华!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沟通天地、贯穿时空的磅礴伟力,以楚烬的左手为中心,轰然爆发!

轰隆隆——!!!

整个矿洞,不,是整个黑石矿脉所在的巨大山体,都在这股骤然爆发的伟力下剧烈地颤抖起来!比之前饕餮咆哮引发的震动强烈了何止百倍!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瞬间爬满了矿洞的穹顶和四周的岩壁!无数磨盘大小的巨石轰然砸落,激起漫天烟尘!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光柱,如同开天的神剑,自楚烬紧握钥匙的左拳冲天而起!无视了厚重的岩层阻隔,无视了矿洞的穹顶!

轰!!!

坚固无比、厚达数十丈的黑石矿脉穹顶,在这道青色光柱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洞穿、撕裂!一个巨大无比的、边缘流淌着青金色光焰的圆形破洞,赫然出现在矿洞的顶端!

久违的、带着矿脉外冰冷气息的天光,混合着细碎的雪花,顺着这破开的巨洞,第一次洒落进这暗无天日、充满了血腥与绝望的矿洞地狱!

青光破穹顶!天光映血狱!

楚烬沐浴在从天而降的光柱之中,左手紧握着那枚散发着煌煌神威、仿佛能开启一切的青铜钥匙,昂首而立。他身上的血污在青光下显得格外刺目,断裂的肋骨依旧传来剧痛,左肩的葬渊漩涡缓缓旋转,吞噬着残留的血腥。但此刻,他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眸子,在青光的映照下,除了暴戾和冰冷,更多了一丝穿透迷雾、刺破黑暗的决绝与…希望!

矿洞深处,沸腾的人群在这天降神迹般的景象下,陷入了短暂的、更加震撼的失声。所有人都仰着头,沐浴着那久违的、冰冷却象征着外界的天光,看着光柱中那个如同神魔降世的身影。碎裂的枷锁散落在脚下,头顶是破开的天穹…这一切,都指向那个浑身浴血的少年!

变数!

足以颠覆这无尽绝望地狱的第一缕变数微光,终于…刺破了这永恒的黑暗!

血色黎明,饕餮吞天

矿场暴动如燎原野火,奴隶以血肉之躯冲击守卫。

楚烬左肩葬渊漩涡化为饕餮虚影,吞噬守卫长熔岩巨剑。

青铜钥匙吸收守卫长生命精华,光柱中浮现血色泪滴。

矿道在狂暴能量下崩塌,守卫与矿奴同坠深渊。

楚烬于坠落中紧握钥匙,葬渊漩涡深处传来饕餮饱食后的满足低吟。

鲁克凄厉的哀嚎和踉跄奔逃的血影消失在通往矿洞出口的幽深矿道拐角,只留下一条刺目的、断断续续的血路,如同地狱入口的指引。矿洞深处,那短暂的、因天光降临而陷入的震撼死寂,只持续了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

轰!!!

积蓄了不知多少代人的屈辱、仇恨与刚刚点燃的、近乎疯狂的求生欲,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矿奴人群中轰然爆发!

“杀出去!!” 一个须发皆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老矿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光芒,他猛地抓起地上一块边缘锋利的黑石矿片,嘶哑的吼声如同垂死孤狼的嗥叫,第一个朝着矿洞出口的方向冲去!那佝偻的身影爆发出与年龄不相称的速度和力量,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这声嘶吼,如同点燃燎原之火的火星!

“冲啊!砸碎这群畜生的骨头!”

“跟他们拼了!死也要死在太阳底下!”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无数道声音混杂着哭嚎、怒吼、咆哮,汇成一股震耳欲聋的、足以掀翻矿洞穹顶的声浪!一张张被矿灰和苦难刻满印记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扭曲的疯狂和破釜沉舟的狰狞!他们不再是麻木的牲畜,而是被逼到绝境、终于亮出獠牙的困兽!

有人捡起地上的碎矿石,有人抓起断裂的镣铐铁链,有人甚至徒手抠下岩壁上松动的尖锐石棱!没有武器,他们的身体、他们的牙齿、他们积压了无数岁月的仇恨,就是最致命的武器!人群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带着踏碎一切的狂暴气势,汹涌地冲向矿洞出口的方向!

血腥的复仇,才刚刚拉开序幕!

楚烬沐浴在从天而降的青金色光柱之中,左肩的葬渊漩涡缓缓旋转,吞噬着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气,也汲取着手中那块从鲁克背上撕下的血肉残余的生命精华。断裂的肋骨在冰冷力量的滋养下传来麻痒的愈合感,但脑海中母亲白璃被锁链贯穿的绝望画面,如同跗骨之蛆,带来比肉体创伤更深的冰冷剧痛。这剧痛,与他左肩漩涡深处那被青铜钥匙青光引动、正变得愈发狂暴的饕餮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他猛地攥紧了左手掌心的青铜钥匙!钥匙温润的青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和愤怒,光芒骤然炽盛,传递出一股坚韧不屈的守护意志。同时,那股源自葬渊漩涡深处的、纯粹的、蛮荒的饕餮之力,如同被这青光点燃,更加汹涌地灌注进钥匙之中!

嗡——!!!

青铜钥匙再次发出剧烈的嗡鸣!钥匙表面的古老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神秘的光华,一股磅礴伟力引而不发!楚烬只觉得左手仿佛握着一轮即将爆发的青色太阳!他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眸子,穿透混乱的人群和弥漫的烟尘,死死锁定了矿洞出口的方向!

那里,是复仇的出口!也是寻找母亲真相的起点!

他动了!

不再像猎杀巴托时的血色残影,而是如同背负着沉重山岳的魔神!每一步踏出,脚下坚硬的黑石地面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色脚印!覆盖着暗红熔岩纹路的饕餮骨爪低垂在身侧,五指微微开合,骨刺狰狞,爪心如同深渊巨口般的纹路微微翕张,散发出择人而噬的凶戾气息。左肩的葬渊漩涡旋转加速,幽暗深邃,仿佛连接着吞噬万物的归墟。他无视了身边如同洪流般奔涌嘶吼的矿奴人群,也无视了头顶不断坠落的碎石和烟尘,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离开这座地狱!杀向那囚禁母亲的锁链所在!

矿洞出口的方向,此刻已化作了真正的人间炼狱!

“拦住他们!格杀勿论!” 一个身披暗沉金属重甲、头盔下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冷酷眼睛的守卫队长,站在矿洞口临时构筑的简陋掩体后方,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他手中的巨剑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剑尖斜指前方汹涌而来的奴隶洪流。

“放箭!!” 副官厉声嘶吼。

咻!咻!咻!

数十支涂抹了麻痹毒药的劲弩箭矢,如同致命的毒蜂群,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射入冲在最前排的矿奴人群之中!

噗嗤!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瞬间被淹没在震天的怒吼和惨叫之中!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矿奴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身上爆开数朵刺目的血花!有人被射穿了咽喉,嗬嗬地倒在地上抽搐;有人被射穿了胸膛,依旧红着眼睛向前扑出几步才轰然倒下;有人被射中大腿,惨叫着扑倒在地,瞬间被后面汹涌的人潮淹没、践踏!

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漆,瞬间泼洒在冰冷的矿道地面和两侧岩壁上!

但这惨烈的伤亡,非但没有阻止矿奴洪流的冲击,反而彻底点燃了他们骨子里的凶性!亲眼目睹同伴在箭雨中倒下,那积压的仇恨如同被浇上了滚油!

“冲过去!撕碎他们!!” 一个浑身浴血、胳膊上还插着半截箭矢的壮硕矿奴,如同受伤的暴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猛地抓起身边一个被射倒同伴的尸体,如同挥舞着巨大的肉盾,狠狠撞向守卫们仓促架起的、覆盖着铁皮的厚重木盾!

砰!!!

沉闷的巨响!尸体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木盾剧烈摇晃,后面的守卫被震得手臂发麻!缝隙瞬间出现!

“杀——!” 旁边的矿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抓住这瞬间的空隙,将手中尖锐的矿石碎片、断裂的镣铐铁链,狠狠地从盾牌的缝隙中捅了进去!

“啊——!” 盾牌后方顿时响起守卫凄厉的惨叫!鲜血顺着盾牌的缝隙汩汩流出!

“顶住!长矛手!刺!” 守卫队长脸色铁青,厉声下令。他手中的巨剑猛地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瞬间将两个试图攀爬盾牌的矿奴拦腰斩断!血雨内脏泼洒!

矿洞口狭窄的地形,此刻成了绞肉机!守卫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训练有素的配合,用盾墙和长矛构筑起一道死亡防线,如同礁石般阻挡着奴隶洪流的一次次冲击。而矿奴们则凭借着疯狂的人数优势和以命换命的狠厉,用血肉之躯硬撼着冰冷的金属和利刃!不断有人倒下,尸体迅速堆积起来,又被后面的人踩踏着继续冲锋!惨叫声、怒吼声、兵器碰撞声、骨骼碎裂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乐!

楚烬踏着尸山血海而来。

他高大的身影在混乱的战场中如同移动的礁石,散发着冰冷而恐怖的气息。飞溅的鲜血落在他覆盖着暗银骨甲和饕餮骨刺的身体上,瞬间被那幽暗的漩涡吸收,化作一丝丝精纯的能量。射来的零星弩箭,在距离他身体数尺之外,就被一股无形的、带着湮灭气息的力场扭曲、偏折,无力地掉落在地。他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眸子,穿透混乱的厮杀和弥漫的血雾,牢牢锁定在矿洞口那个如同磐石般矗立的守卫队长身上。

挡路者……死!

楚烬的速度骤然加快!不再是被动吸收逸散的血气,而是主动出击!巨大的饕餮骨爪猛地探出!目标——一个正举起长矛,狠狠刺穿一个矿奴胸膛的重甲守卫!

噗嗤!

那覆盖着精铁甲胄的胸膛,在饕餮骨爪面前如同纸糊!五根狰狞的骨刺如同烧红的烙铁,轻易地撕裂甲胄,深深刺入!骨爪猛地一攥!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混合着内脏被挤爆的闷响!那守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上半身如同被捏爆的西瓜,瞬间塌陷下去!血肉混合着破碎的甲片,如同烂泥般从饕餮骨爪的指缝中喷溅出来!那柄染血的长矛无力地掉落在地。

这血腥到极致的一幕,瞬间震慑了周围的守卫!他们看向楚烬的眼神,如同在看从血池地狱爬出的魔神!

“拦住他!” 守卫队长瞳孔骤缩,厉声咆哮!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个浑身浴血、散发着非人气息的少年,比那些疯狂的奴隶要危险百倍!

瞬间,三道矫健的身影如同猎豹般从盾墙后扑出!一人手持双刀,刀光如电,绞向楚烬脖颈;一人挥舞着沉重的钉头锤,带着沉闷的风声砸向楚烬头颅;最后一人则悄无声息地绕到侧面,手中淬毒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刺向楚烬后腰!

配合默契,杀招尽出!

楚烬眼中血芒一闪!巨大的饕餮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后发先至,如同拍苍蝇般横扫而出!

铛!噗!咔嚓!

双刀斩在骨爪的骨刺上,爆出一溜火星,瞬间被巨大的力量磕飞!钉头锤砸在骨爪掌心,如同砸中了万载玄铁,巨大的反震力让持锤守卫虎口崩裂,锤头脱手!而那个试图偷袭的匕首刺客,更是被横扫的骨爪边缘狠狠扫中腰腹!

如同被高速行驶的攻城锤正面撞击!

那刺客的身体瞬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口中喷出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十几丈外的岩壁上,发出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如同烂泥般滑落下来,再无声息。

一个照面,三个精锐守卫,两死一重伤!

楚烬脚步未停,如同闲庭信步般踏过地上的尸体和鲜血,继续朝着矿洞口走去。巨大的饕餮骨爪低垂着,暗红色的熔岩纹路在骨刺间流淌,爪心那如同深渊巨口的纹路微微开合,滴落着粘稠的血珠,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凶戾。

守卫队长脸色铁青,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这个怪物!他握紧了手中的巨剑,剑身上开始流淌起暗红色的光芒,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升高,一股灼热的气息弥漫开来。他知道,自己必须亲自出手了!

“杂种!给我停下!” 守卫队长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的黑石地面瞬间被踏碎、融化!暗沉的重甲缝隙中喷涌出灼热的蒸汽!他双手紧握巨剑,剑身之上暗红光芒暴涨,瞬间化作一柄燃烧着熊熊狱火的熔岩巨剑!恐怖的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熔岩地裂斩!!” 他双臂肌肉贲张,血管如同虬龙般凸起,将全身的力量连同某种燃烧生命的秘法尽数灌注于这一剑之中!巨剑带着焚山煮海、撕裂大地般的恐怖威势,朝着楚烬当头……狠狠劈落!

剑未至,那灼热到足以熔金化铁的气浪和恐怖的威压已经降临!楚烬破烂的衣物瞬间焦糊卷曲,脚下的地面开始融化、塌陷!周围的厮杀仿佛在这一剑的威势下都停滞了一瞬!

这是守卫队长燃烧生命、足以威胁到更高境界强者的搏命一击!

楚烬眼中血焰疯狂跳动!左肩的葬渊漩涡如同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和…更加美味的“食物”,旋转速度瞬间飙升到极致!漩涡深处,那古老、蛮荒的饕餮意志被彻底激发!

吼——!!!

一声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暴戾、带着吞天食地之威的咆哮,直接在楚烬的灵魂深处炸响!与此同时,他左肩那幽暗的漩涡猛地膨胀、扭曲!

一只巨大的、完全由幽暗能量和扭曲星光构成的、狰狞无比的饕餮兽首虚影,猛地从漩涡中探了出来!那兽首双目如同燃烧的血月,巨口张开,獠牙参差,仿佛能吞噬星辰!一股恐怖的吸力瞬间锁定了那柄当头劈落的熔岩巨剑!

守卫队长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他感觉自己斩出的不是剑,而是主动将自己的手臂送进了一个黑洞!那熔岩巨剑上狂暴的火焰能量、精纯的生命精气、乃至他灌注其中的灵魂力量,都在被那只恐怖的饕餮巨口疯狂撕扯、吞噬!

嗤嗤嗤——!!!

刺耳的、如同冷水浇在烧红烙铁上的声音密集响起!熔岩巨剑上燃烧的狱火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迅速黯淡、熄灭!坚固的剑身在饕餮巨口的吞噬下,如同被强酸腐蚀的朽木,迅速变得灰败、崩解!守卫队长那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正以恐怖的速度被抽走!

“不——!!” 守卫队长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嘶吼!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力量的枯竭!他想抽回巨剑,但那饕餮巨口的吸力如同宇宙黑洞,根本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楚烬左手紧握的青铜钥匙,似乎感应到了这守卫队长燃烧生命所爆发出的庞大而精纯的生命能量!钥匙上流淌的温润青光猛地变得炽盛、霸道!一股更加高层次的、带着“掠夺”与“转化”意味的吸力,瞬间笼罩了守卫队长!

守卫队长身体猛地一僵!他感觉自己整个人,从肉身到灵魂,都被一只无形的、更加恐怖的大手攥住了!体内残余的生命精华、沸腾的气血、乃至最后一丝挣扎的意志,都被这股力量强行剥离、抽走!

“呃啊——!!!”

守卫队长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嚎!他那魁梧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沙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灰败下去!皮肤紧紧贴在骨骼上,眼眶深陷,头发变得枯槁灰白!暗沉的重甲失去了支撑,哗啦一声散落在地,露出里面一具如同风化了千年的干尸!

他所有的生命精华,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抽离,化作一道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色洪流,疯狂涌向楚烬左手紧握的青铜钥匙!

嗡——!!!

吸收了这庞大生命精华的青铜钥匙,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那青金色的光柱瞬间暴涨、凝实!光柱的边缘,不再是纯粹的光焰,而是缠绕上了一丝丝妖异而刺目的血线!仿佛纯净的生命之光被注入了复仇的血色!光柱核心,一点如同实质的、浓缩了无尽痛苦与绝望的……暗红色泪滴状光影,在煌煌青光之中若隐若现!

血泪滴影!钥匙引动天光,竟映照出了守卫队长临死前的极致怨念与痛苦!

轰隆隆隆——!!!

整个矿洞、整个山体,在这股骤然增强的、混合了煌煌神威与滔天怨念的力量冲击下,发出了更加剧烈、更加绝望的哀鸣!巨大的裂缝如同深渊巨口,在矿洞的穹顶、四壁疯狂蔓延!支撑矿洞的巨大岩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轰!!!

终于,在无数人惊恐绝望的目光注视下,靠近矿洞口的一段最为关键的、支撑着上方厚重岩层的巨大黑石岩柱,彻底崩碎了!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连锁崩塌开始了!

轰!轰!轰!

巨大的、如同房屋般大小的黑曜石块,裹挟着无数磨盘大小的碎石和滚滚烟尘,如同末日陨石雨般,从矿洞的穹顶疯狂倾泻而下!矿道在崩塌!地面在塌陷!支撑结构在瓦解!

“不——!”

“塌了!矿洞要塌了!”

“快跑啊!!!”

绝望的哭喊和惨叫瞬间压过了之前的喊杀声!无论是守卫还是矿奴,在这毁灭性的天灾面前,都显得如此渺小!刚刚还在拼死搏杀的人们,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疯狂地朝着尚未完全崩塌的矿道出口涌去!但崩塌的速度太快了!

轰!!!

一块巨大的黑石狠狠砸落在矿洞口附近,瞬间将十几个挤在一起的守卫和矿奴砸成了肉泥!更多的落石如同冰雹般砸下,不断有人被砸中、掩埋!烟尘弥漫,碎石飞溅,矿道迅速被崩塌的岩石堵塞!惨叫声、哀嚎声、岩石滚落的轰鸣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死亡乐章!

楚烬站在崩塌的中心区域,巨大的饕餮骨爪本能地挥动,将几块砸向他的巨石拍飞。他左手紧握着那枚吸收了守卫队长生命精华、此刻正散发着煌煌青金血光、映照出暗红泪滴的青铜钥匙,昂首看着不断塌陷、坠落的矿洞穹顶。烟尘遮蔽了天光,碎石如雨点般砸落在他覆盖骨甲的身躯上,发出叮当的脆响。

脚下的大地也在剧烈颤抖、开裂!

轰隆!!!

他立足之处的地面猛地向下塌陷!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瞬间出现在脚下!

失重感骤然袭来!

楚烬的身影,连同周围无数尖叫着坠落的守卫和矿奴,以及崩塌的巨石、碎裂的矿车、断裂的支架……一切的一切,都朝着那无底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包裹全身!下坠的风声在耳边凄厉呼啸!头顶是不断砸落的巨石和弥漫的烟尘,脚下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然而,在这急速的坠落中,楚烬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左手紧握的青铜钥匙!钥匙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同一盏不灭的孤灯,映照着他沾满血污却异常坚定的脸庞。那钥匙核心处的暗红泪滴光影,仿佛带着某种指引,穿透了无尽的黑暗和坠落的风声。

与此同时,他左肩处那幽暗旋转的葬渊漩涡深处,一声低沉、满足、仿佛刚刚饱食了珍馐美馔般的饕餮低吟,带着一丝慵懒和意犹未尽,清晰地回荡在他灵魂的最深处。这低吟,非但没有带来恐惧,反而如同某种力量的确认,在这急速坠落的绝境中,注入了一丝冰冷的、源自深渊的底气。

坠落……才刚刚开始。

深渊之噬,残碑低语

楚烬坠入矿脉核心,葬渊吞噬地底煞气修复伤体。

青铜钥匙照亮古老祭坛,饕餮之力激活祭坛中心凹槽。

祭坛震动,浮现母亲白璃被锁链贯穿的幻影。

幻影消散,祭坛崩裂,露出一条通往未知的、由骸骨铺就的幽深隧道。

隧道深处,饕餮残魂的嗤笑与低语在楚烬脑海回荡:“钥匙?你娘偷走的……可不止一把……”

冰冷!死寂!无边的黑暗!

失重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楚烬的意识。耳畔是凄厉到极致的坠落风声,混杂着上方不断传来的、巨石砸落深渊的沉闷轰鸣,以及那些一同坠落的、守卫与矿奴们临死前短暂而绝望的嘶嚎。这些声音在急速下坠中被拉长、扭曲,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挽歌。

身体在失控地翻滚。断裂的肋骨处传来阵阵撕裂的剧痛,每一次撞击在坠落的碎石或崩裂的矿车残骸上,都让这痛楚更加尖锐。死亡的冰冷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沉寂。

但楚烬的左手,如同焊死在剑柄上的战士之手,死死地攥着那枚青铜钥匙!钥匙散发出的青金色光芒,在无边的黑暗中顽强地亮着,如同一颗坠落的星辰,又像是不灭的灯塔!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守护一切的坚韧意志,死死地护住他最后一丝清明,抵御着下坠带来的灵魂撕裂感和无边的黑暗侵蚀。

嗡!

左肩处,那幽暗旋转的葬渊漩涡,在这急速坠落、濒临死亡的绝境中,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骤然加速旋转!一股冰冷、贪婪、仿佛能吞噬万物的吸力,猛地从漩涡中心爆发出来!

这股吸力并非针对实体物质,而是锁定了这深渊之中弥漫的、无形无质、却浓郁到令人窒息的东西——地脉煞气!那是黑石矿脉深处,亿万年来沉积的死亡、怨念、矿毒以及地底深处最污秽、最暴戾的阴邪能量!是生命的禁区,是寻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的剧毒!

嗤嗤嗤——!

肉眼无法看见,但楚烬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性和负面情绪的黑色气流,如同受到黑洞牵引的尘埃流,疯狂地朝着他左肩的葬渊漩涡汇聚而来!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幽暗的中心仿佛变成了一个微型的归墟入口,贪婪地吞噬着这些致命的能量!

剧痛!比断骨更强烈的剧痛瞬间席卷楚烬的全身!

那冰冷的地脉煞气涌入身体的刹那,仿佛亿万根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了他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阴寒、剧毒、暴戾的负面情绪如同失控的洪水,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试图将他拖入疯狂和沉沦的深渊!皮肤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黑霜,血管根根凸起,颜色变得暗紫发黑!他的身体在剧烈地痉挛、抽搐!

“呃啊——!!!” 楚烬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暗红的血眸在黑暗中疯狂闪烁,几乎要被那浓郁的煞气黑雾所淹没。

然而,就在这剧痛和侵蚀即将彻底摧毁他意志的临界点——

嗡!!!

左肩的葬渊漩涡猛地一震!一股更加精纯、更加霸道的吞噬和转化之力轰然爆发!那些足以瞬间毒毙高阶修士的恐怖煞气,在接触到漩涡核心的瞬间,如同投入熔炉的冰雪,被强行分解、炼化!其中蕴含的狂暴阴属性能量,被漩涡贪婪地吸收、吞噬,化作滋养自身、修复伤体的养料;而那些怨念、剧毒、负面情绪等纯粹的“杂质”,则被漩涡内部那更深的、仿佛通往归墟的通道无情地排斥、湮灭!

一种奇异的循环在楚烬体内形成:深渊煞气被吞噬→精纯能量修复身体、壮大葬渊→杂质被湮灭排出→更强的吞噬力吸引更多煞气……

断裂的肋骨处传来剧烈的麻痒感,骨茬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弥合!被巨石撞击留下的淤青和撕裂伤,在冰冷的能量冲刷下迅速止血、结痂、脱落,露出新生的、覆盖着暗银色骨甲的皮肤!甚至连精神层面的疲惫和创伤,都被这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强行抚平、稳固!

痛苦依旧存在,如同烈火淬炼着钢铁,但在这痛苦之中,一种冰冷、强大、仿佛与深渊融为一体的力量感,正如同潮水般涌遍全身!楚烬那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庞渐渐平复,暗红的血眸重新燃起,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冰冷,如同深渊本身!他下坠的身形,在无数坠落的杂物中,竟渐渐变得稳定、可控!

深渊的煞气,非但没有杀死他,反而成了葬渊和他自身最好的养料!

不知坠落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年。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骼和坚硬地面碰撞的闷响!楚烬双脚狠狠砸落在地!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腿一麻,覆盖腿部的暗银骨甲发出细微的呻吟,裂纹蔓延,但终究没有碎裂。他单膝跪地,左手紧握钥匙支撑着身体,右手巨大的饕餮骨爪深深插入地面,稳住了身形。

到了!

他抬起头,青铜钥匙的青金血光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瞬间照亮了周围。

这里并非预想中的地底岩层,而是一个巨大的、如同被掏空山腹形成的天然洞窟!洞窟顶端高不见顶,隐没在钥匙光芒无法穿透的浓重黑暗之中。洞壁是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漆黑岩石,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如同巨兽爪痕般的天然沟壑,散发出古老而蛮荒的气息。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硫磺、血腥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亿万骸骨腐朽后散发的陈腐味道。那浓郁的地脉煞气在这里几乎凝成了实质,化作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带着不祥暗红光泽的黑色雾气,在洞窟中缓缓流淌、盘旋。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刀片和剧毒的尘埃。

而在这巨大洞窟的中心,赫然矗立着一座……祭坛!

那并非由人工雕琢的巨石垒砌,更像是某种巨大生物骸骨的一部分,被强行扭曲、拼接而成!祭坛的基座由数根粗大无比、布满螺旋纹路的漆黑巨骨支撑,表面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物质。祭坛的台面呈不规则的圆形,边缘参差不齐,如同被啃噬过。台面中央,并非供奉神像或图腾,而是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形状不规则的、表面坑洼不平的暗红色晶石。晶石内部,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缓慢流淌、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

整个祭坛散发着一种原始的、血腥的、带着强烈献祭意味的恐怖气息!它静静地矗立在这片地底深渊的核心,如同通往某个古老邪神国度的门户!

楚烬缓缓站起身,断裂的肋骨在葬渊吞噬的煞气滋养下已经基本愈合,只余下隐隐的钝痛。他覆盖着骨甲的身体在钥匙的青金血光下,如同从深渊熔炉中爬出的魔神。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枪,死死钉在祭坛中央那块蠕动的暗红晶石上。

左肩的葬渊漩涡旋转速度放缓,但那股冰冷、饥饿的吞噬感并未消失,反而被祭坛散发出的、更加古老、更加精纯的邪异能量所吸引,发出低沉的嗡鸣。而他左手紧握的青铜钥匙,此刻也如同受到了强烈的吸引,青金色的光芒剧烈地波动着,核心处那点暗红的泪滴光影更是如同活物般搏动起来,散发出一种混合了渴望与…厌恶的复杂情绪。

是这里!这祭坛,这晶石,与那石碑闪现的画面有关!与母亲被囚禁的真相有关!

楚烬一步步走向祭坛。脚下是冰冷、布满尖锐碎骨和粘稠暗红苔藓的地面。每一步落下,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浓稠的煞气黑雾如同有生命的触手,试图缠绕上来,却被钥匙的光芒和葬渊漩涡无形的力场排斥在外。

当他终于踏上祭坛那由凝固血浆覆盖的台阶时,异变陡生!

嗡——!!!

他左肩的葬渊漩涡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漩涡深处,那古老、蛮荒的饕餮意志仿佛受到了某种终极的诱惑,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了贪婪和兴奋的咆哮!一股精纯到极致、充满了纯粹毁灭与吞噬欲望的饕餮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地从漩涡中奔涌而出!

这股力量并未攻击,而是如同受到了某种本能的指引,疯狂地涌向楚烬左手紧握的青铜钥匙!

嗡!!!

青铜钥匙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强光!那青金色的光芒被这股狂暴的饕餮之力注入,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变得无比炽烈、霸道!钥匙表面的古老纹路疯狂闪烁、流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撼动地脉、沟通幽冥的磅礴伟力,以钥匙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力量化作一道凝练的、缠绕着丝丝血色饕餮虚影的青金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神矛,狠狠地……轰击在祭坛中央那块蠕动的暗红晶石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诡异的、仿佛空间被强行撕裂的“嗤啦”声!

被饕餮之力加持的钥匙光柱,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凝固的油脂,轻易地洞穿了暗红晶石表面的邪异能量场,狠狠刺入晶石内部!

轰隆隆隆——!!!

整个祭坛,不,是整个巨大的地底洞窟,都在这股伟力的冲击下疯狂地颤抖起来!支撑祭坛的漆黑巨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祭坛台面上覆盖的凝固血浆物质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沸腾!那块被光柱刺入的暗红晶石更是发出刺耳的、仿佛亿万怨魂同时哀嚎的尖啸!晶石内部流淌的粘稠血液疯狂沸腾、鼓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暗红晶石表面,被钥匙光柱刺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细微的、却异常清晰的裂痕!

就在裂痕出现的刹那——

嗡!

祭坛上空,那片被钥匙光芒和煞气黑雾交织的空间,猛地扭曲、荡漾起来!无数道暗金色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锁链虚影凭空浮现,瞬间交织、缠绕!

锁链的中心,一道纤细、熟悉到让楚烬灵魂剧颤的身影……被强行勾勒出来!

依旧是那张苍白如雪的脸庞,紧闭的双眸,沾血的睫毛如同折断的蝶翼。数条粗大无比、铭刻着无数玄奥符文的暗金色能量锁链,无情地贯穿了她的肩膀、腰腹、四肢……最致命的一根,赫然贯穿了她的心脏!将她如同祭品般,悬吊在扭曲的虚空之中!

白璃!母亲的幻影!

这幻影比之前在石碑感应中看到的更加清晰!那贯穿心脏的锁链上流淌的符文,每一个都散发着冰冷、神圣却又无比残酷的秩序气息!锁链每一次能量的流转,都仿佛在抽离着她的生命和灵魂!那绝望、无助、深入骨髓的痛苦,透过这虚幻的影像,如同亿万根冰锥,狠狠刺入楚烬的灵魂!

“娘——!!!” 楚烬目眦欲裂,喉咙里爆发出混合着无尽痛苦与滔天怒火的嘶吼!他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前,想要撕碎那些锁链!但身体却被祭坛本身散发出的恐怖威压牢牢钉在原地!

这幻影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就在楚烬发出嘶吼的同时,那被钥匙光柱刺入、表面出现裂痕的暗红晶石猛地一震!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怨毒的邪异能量轰然爆发!

噗!

如同肥皂泡破裂的轻响!

白璃被锁链贯穿的幻影,连同那些暗金色的能量锁链,瞬间如同被戳破的幻象,无声无息地……溃散、湮灭!化作点点暗金色的光尘,迅速消逝在浓重的煞气黑雾之中,只留下一片更加冰冷的死寂和绝望。

幻象消散的瞬间,祭坛中央那块暗红晶石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表面那道裂痕猛地扩大、蔓延!整个晶石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轰隆!!!

支撑祭坛的数根漆黑巨骨终于承受不住内外交加的压力,同时崩断!巨大的祭坛台面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猛地向下塌陷、崩裂!

碎石、骨渣、凝固的血浆块如同暴雨般坠落!烟尘混合着更加浓郁的煞气冲天而起!

当烟尘稍稍散去,楚烬站在崩塌的祭坛边缘,钥匙的光芒穿透尘埃,照亮了祭坛崩塌后露出的景象——

祭坛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并非通向更深的地底,而是斜斜向下,形成一条……通道!

一条令人头皮发麻的通道!

通道的入口处,散落着无数惨白的、形状各异的骸骨!有粗大的兽骨,有纤细的人骨,甚至还有一些扭曲变形、无法辨认种族的巨大骨骼!这些骸骨并非随意堆积,而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碾碎、铺平,形成了一条由碎骨铺就的……骸骨之路!

道路向下延伸,深入更加浓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之中。通道的岩壁不再是天然的黑石,而是呈现出一种如同被强酸腐蚀过的、暗红色的、布满扭曲血管般纹路的怪异质地,散发出浓烈的不祥气息。

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阴冷、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气息,从这条骸骨通道的深处弥漫出来。那气息中,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源自同源的……饥饿感!

就在楚烬的目光死死锁定这条诡异骸骨通道的刹那——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无尽嘲讽和玩味的嗤笑声,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在他脑海最深处响起!那声音古老、苍凉,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正是之前在他濒死时、葬渊觉醒瞬间响起的……饕餮残魂的声音!

“钥匙?” 那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停顿,仿佛在品味着这个词背后的可笑,“你娘偷走的……可不止一把……”

低语声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楚烬的灵魂,留下无尽的寒意和……更加深邃的谜团。

不止……一把钥匙?

楚烬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低头看向左手紧握的、散发着青金血光的青铜钥匙。钥匙核心处,那点暗红的泪滴光影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微微震颤着,散发出一种混合了悲伤、愤怒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骸骨通道深处,那古老而阴冷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轻轻拂过楚烬的皮肤,带着无声的召唤和……致命的诱惑。

前路未知,骸骨铺地。饕餮的低语在脑海回荡,母亲的幻影在心头灼烧。

楚烬眼中燃烧的血焰,在钥匙光芒的映照下,跳动得更加剧烈。他缓缓抬起脚,覆盖着暗银骨甲的靴子,带着决绝的意志,重重地……踏上了那条由无数惨白碎骨铺就的……通往更深黑暗的骸骨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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