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有淡淡的苦涩，梁苏叶一直不喜欢这种味道，但现在喝起来居然品出了一些滋味，是长大了，还是老了？
这种认知真是太不友好了。
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她看了看一旁没什么表情闷头喝酒的男人，有些话真的不吐不快。
“从小到大，你好像一直都对我很好，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
是语焉不详的那一句：因为她对他更好吗？
好在哪儿？
这个问题梁苏叶自己都没有答案，而且还觉得心虚，她甚至觉得男人是用这种话来搪塞她的。
女孩收回视线，看着手中的易拉罐发呆，微微出神，嘴里冒出来的话语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像是无意识的呓语。
“顾叔叔曾经问过我喜不喜欢你。”
男人一顿，无法控制地抬眸看向女孩，想看清楚她的表情如何。
谁知一抬眼就正撞进一双闪烁着潋滟流光的琥珀色眼眸，明明应该躲开这视线的，不然隐藏多年的秘密可能会被识破。
可毫无攻击性的琥珀色却像是有强烈的吸引力，可以直接将人溺死在那盈盈流光之中，怎么都无法逃脱。
“砰砰砰”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深夜非常明显，也不知道是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这个问题，我可以问你吗？你喜不喜欢我？”
顾云深自打懂事以来就没有经历过这种全面失控的时候，脑子里一团浆糊，引以为傲的理智也在瞬间消散无踪了。
很好回答的，只要毒舌嘲笑女孩自恋，对这份感情嗤之以鼻，乖觉的继续以青梅竹马自居，就可以长长久久地保留着在心上人身边的一席之地。
可“不喜欢”这三个字仿佛烫嘴，怎么都说不出来。
末了，他也放弃了，闭了闭眼睛，沉默不语。
梁苏叶嘴角一抽，她这么认真，结果他居然用小时候那一套对付她，以为不理会不回应，这事儿就过去了？
她直接用脚踢了踢男人的小腿，咬牙道：“装什么死，问你话呢！”
被直面攻击的顾云深没办法，叹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女孩一脸的不满，微微点头。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梁苏叶放肆的小脚一僵，悻悻地收回视线，尴尬地把作怪踢打的脚收回来，不再说话。
顾云深拿着啤酒猛灌了一口，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凉意。
“我不会多年如一日地对自己讨厌的人好，你对我有多重要，不用多说你应该能感觉到。”
“……”
女孩有些反应不能，这算什么？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吗？
她嘴唇微张，有些犹豫不决，很想告诉男人，他心似她心，如果能够在一起，那便是皆大欢喜。
可实际上，现实再次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苏叶，你身边有很多人，但我只有你。你能懂我的感受吗？喜欢与否，对我来说，反而是最低劣的情感。你之于我，早就不是言语能够言明的存在。这难道不比所谓的爱情更加牢靠吗？”
这……倒是把女孩给整不会了。
不过，的确如顾云深所说，这一切早就已经超越了所谓的爱情。放眼周围，她就没发现哪个男人对自己的女朋友，可以比顾云深对她更好。
就算是亲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执着喜不喜欢，的确没有什么意义。
可，女人对爱情的执着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回答我。”
“喜欢。”
“这么直接……？”
原以为逼出答案会经历一场硬仗，结果这么简单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反而给人一种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聊的感觉。
“我说过，我不会多年如一日对讨厌的人好。”
梁苏叶心绪杂乱，只觉得男人太狡猾了，三言两语就把暧昧的话题变得坦荡了。
她很想继续逼问，可对方已经不给她机会了。
“苏叶，我希望你幸福。所以，我尊重你的所有决定，你爱周子毅，我帮他。你选关林生，我也支持。你的幸福未必与我有关，但你的未来一定有我参与。你懂了吗？”
“……”
她不懂！
女孩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意思？承认她的重要性，却不承认对她的爱恋。翻译过来就是她可以随便喜欢谁，随便和谁在一起，反正他总会以青梅竹马的身份一直陪着她？
那不是和以前一样？
这下梁苏叶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这货其实压根没有正儿八经回答她的问题。
“顾云深，你……”
女孩的话并未出口，因为男人已经闭着眼睛，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心中有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的无语让人郁闷，可对方脸上不太明显的红晕，和地上散落的啤酒空罐，这都能说明醉酒的事实。
梁苏叶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货，居然弄得人心烦意乱之后，坦然睡过去了？
越想越郁闷，女孩索性也猛灌酒，喝着喝着也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只是在她睡着之后，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目光缱绻地看着她，随后轻柔地将其抱在怀中，仿佛对待世界上最重要的宝物一样。
将女孩送到了房间的大床上，顺手将柔软的小熊抱枕塞进她无意识伸着的手里，见她满意地蹭了蹭，嘴角微微上扬着继续睡着。
他不由得勾唇笑了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睡觉就得抱着东西。
回想起小时候多少次被女孩抱着差点喘不过气来，却还舍不得推开的自己，眼中全是温柔的怀念。
其实，他们都醉了，再睡在一起，也很正常吧？
带着私心，纠结一番之后，顾云深将女孩的小熊抱枕抽出来，丢在床的角落，顺势抱住娇软的身躯，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那熟悉香气让人迷恋，这是他这几年来睡得最熟最香的一夜了。
第二天的太阳高高升起，梁苏叶瞪着眼前的俊脸，脑子都是蒙的。这是，顾云深吧？
脸上连毛孔都看不见，这科学吗？作为一个男人睫毛卷翘浓密，这合理吗？发际线还那么低，发色又黑，这么反人类的吗？
忍不住了，罪恶的小手轻轻捏住对方脸上的嫩肉，揪了一下。
顾云深睁开眼：“……”
被抓包的某人：“……”
这就很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