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儿的手指还贴在钟表玻璃上,指尖微微发麻。晨雾里的人影没有再动,站在村口,像在等什么,又像是不敢靠近。
她猛地抽回手,转身对林瑞泽说:“去告诉你大哥,有人在外面。”
林瑞泽一愣,刚想开口,却被她推了下肩膀,“快去。”
他咬住嘴唇,没说话,点了点头,跑出了堂屋。
林洛儿再次望向窗外,那人已经不见了。风从空荡的街道穿过,卷起几片枯叶,在地上打着旋儿。
她心头泛起一股说不清的不安。那个人来得太突兀,也太刻意。她隐隐觉得,对方不是路过。
脚步声由远及近,林景轩出现在门口,眉头拧紧:“你说有人来了?”
“青灰长袍,戴半张面具。”林洛儿低声说,“站在村口看了这边很久。”
林景轩沉默片刻:“看清脸了吗?”
“下半张脸遮住了。”她说,“但我感觉……他在等什么。”
林景轩眼神一闪,点头:“我安排人查。”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林承业冲进院子,脸色苍白,手里攥着一封信:“二叔!爹!不好了!”
林启铭从书房出来,皱眉:“慌什么?”
林承业喘着气:“咱们和陈家的茶叶合同……被撕了!他们突然改口,不收货了!”
林启铭神色一沉:“怎么回事?”
“没人通知我们,也没给理由,只是让伙计送了封信来。”林承业将信递过去,“他们说……说我们的茶叶有问题。”
林启铭接过信纸,扫了一眼,脸色阴了下来。
林洛儿凑过去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点冷笑:“这借口太敷衍。”
林启铭缓缓合上信纸,目光深沉:“陈家一直合作到现在,这次突然毁约,绝非偶然。”
林承业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是我没办好这事……辜负您的信任。”
林启铭没说话,只拍了拍他的肩。
林洛儿蹲下来,看着林承业的眼睛:“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
林承业一怔:“你是说……”
“你们这批茶叶,是从哪里采的?”林洛儿问。
“是隔壁县的春茶,我亲自验过的。”林承业答道,“品质没问题。”
林洛儿点点头:“那就不是质量问题。而是有人想让你栽。”
林启铭沉声道:“继续查,我要知道是谁动手。”
林承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光:“是。”
林洛儿看向林景轩:“得防着点,我觉得这事和刚才那个神秘人有关。”
林景轩点头:“我会安排人盯着。”
接下来几天,林家陷入紧张应对。
林承业带着人四处奔走,试图找新买家,但陈家在当地势力不小,许多商行都避而不谈。
眼看货物压仓、资金吃紧,林承业开始焦躁起来。
林洛儿看在眼里,找了个机会,单独叫他到后院。
“你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跟着你爹出门做生意的事吗?”她问。
林承业摇头:“不记得了。”
“那时候你才十岁,你爹带你去城里卖布料。”林洛儿回忆道,“结果人家压价,你急得差点哭出来。”
林承业苦笑:“后来呢?”
“后来你爹教你一个道理。”林洛儿看着他,“他说,生意场上,有人想踩你,就说明你有价值。关键是不能自己先倒下。”
林承业眼神微动。
林洛儿继续道:“你现在遇到的困境,比当年难得多。但你也比当年强得多。”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林承业沉默许久,终于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一早,林承业便带人出发,目标是邻县的一位老客户。
而林洛儿则悄悄派人盯梢陈家,果然发现几名陌生面孔频繁出入,似乎与一个外地商人有联系。
与此同时,家中那座老钟再次出现异常。
秒针跳动越来越快,有时还会短暂停滞,仿佛时间本身在挣扎。
林洛儿站在钟前,眉头紧锁。
“姐姐。”林瑞泽小声叫她,“它……它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什么?”
林洛儿没回答,只是伸手碰了碰钟面。
空气中的波动更加明显。
她回头看向门外,天色已暗,夜风呼啸,树影摇晃。
忽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抬头望去,村口方向,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近。
青灰色长袍,半张面具。
那人又出现了。
林洛儿瞳孔一缩,低声问:“你说……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