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可话到了嘴边，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能说什么？他敢说什么？
“周老……您……您说的是。”李文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就按您说的办。”
韩雨墨在一旁看着，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差点没笑出声来，赶紧低下头，肩膀却忍不住微微耸动。
让你算计杨业，这下把自己套进去了吧！
周老点了点头，神色不变。
他转向身后一直候着的一位中年人，吩咐道：“老徐，你亲自带几个人，配合刘馆长，务必将这尊鼎稳妥送到博物馆。”
“一路上，多加小心。”
“是，老爷子，您放心。”
被称作老徐的中年人躬身应道，干练利落。
刘清平连忙拱手，“周老，有您的人，我这心里就更踏实了！多谢周老费心！”
杨业一直没怎么出声，这时却往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对着刘清平说道，“刘馆长，既然这鼎要送去博物馆，我也跟着过去一趟，您看怎么样？”
刘清平闻言，看了一眼周老，见周老神色平静，似乎也在等他表态。
“杨小友啊，”刘清平斟酌着开口，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你的心情我理解。”
“不过，这次护送非同小可，人多手杂，反倒不便。”
“再说了，这鼎到了博物馆，也不是立刻就能进行比对研究，总得先安顿下来，做些前期工作。”
“你今天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我们这边准备妥当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过来，你看如何？”
刘清平拍了拍杨业的肩膀，话里很是体贴。
“清平说得有道理。”不等杨业再说什么，周老也开了口，“杨小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
周老这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确。
你小子就别跟着添乱了。
杨业哪能不明白两位老先生的意思，只好笑了笑说，“既然二老这么说，那我就等刘馆长的消息了。”
他也没坚持，反正等到了博物馆，他总有机会去看。
不急于一时。
只是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鼎被送走，刘清平见一切妥当，便冲着周老爷子一拱手，“周老，那我先回博物馆了。”他说着，又转向杨业和韩雨墨，笑容可掬：“杨小友，韩小姐，先走一步。”
“好。”
“再见馆长。”
刘清平走后，周老爷子转过身，朝着杨业和韩雨墨笑笑。
“杨小友，韩小姐，如果不嫌弃的话，赏光去我老头子那里坐坐？”
“喝杯茶，我们……谈点业务。”
“业务？”韩雨墨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杨业，但瞧着他没有拒绝的意思，便赶紧微微弯腰说，“那我们就叨扰周老了。”
“不叨扰，不叨扰！我这老头子，就喜欢跟你们年轻人聊聊天。”周老爷子呵呵一笑，显得很是高兴。
于是，杨业和韩雨墨开着车跟在周老爷子后面，一路往周家驶去。
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自有下人奉上香茗。
周老爷子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目光在杨业和韩雨墨脸上一转，慢悠悠地开口：“我听说……你们二位，在山前文化街，开了一个鉴宝阁？”
韩雨墨微微有些惊讶，杨业倒是神色如常。
这位周老，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是的，周老。”韩雨墨回答道，带着几分客气，“我们也是刚起步，小打小闹，不成敬意。”
杨业也笑了笑：“就是个小铺子，混口饭吃。周老您日理万机，怎么还关注到我们这小地方了？”
周老爷子闻言，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呵呵，你们那个鉴宝阁，名气倒是不小啊。”
“尤其是杨小友你，最近可是出了不少风头。”
这话听着是夸奖，可杨业总觉得周老话里有话。
“周老您过奖了，都是些虚名，当不得真。”
周老爷子摆了摆手，身体微微前倾，语气也郑重了几分：“杨小友，韩小姐，我老头子说话直来直去，你们别介意。”
“依我看，你们那个鉴宝阁，固然有杨小友的眼力坐镇，但终究是实体店铺，辐射的范围有限，接触到的藏品和客户也有限。”
“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啊。”他顿了顿，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听听？”
韩雨墨礼貌地应道，“周老请讲，我们洗耳恭听。”
只听周老爷子慢悠悠地说，“现在不是流行那个什么……网络直播嘛。年轻人喜欢，传播也快。”
“别看我是个老头子，但我可是很紧跟时代的。”
“我想着，韩氏集团家大业大，有资源，有平台。如果咱们能合作搞一个线上鉴宝直播，你们说如何啊？”
“直播鉴宝？”韩雨墨闻言，美眸中闪过讶异，随即又掠过一抹思索。
周老的提议，从商业角度来看，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韩氏集团虽然涉足文玩，但更多的是传统拍卖和收藏，直播鉴宝这种新形式，如果能有杨业这样的高人坐镇，确实是一大亮点。
她下意识地看向杨业，想听听他的看法。
可杨业表情却没那么放松，眉头也轻轻皱了起来。
直播鉴宝，恐怕又要牵扯出更麻烦事儿了。
韩雨墨见杨业没立刻表态，便柔声对周老爷子说，“周老的提议非常好，只是……这件事还是要听听杨业的意见。”
“毕竟，他是我们鉴宝阁的核心。”
周老爷子呵呵一笑，目光转向杨业：“杨小友，你的意思呢？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嘛！这种机会，可不多的。”
杨业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贯的平和笑容，他站起身，对着周老爷子微微一欠身。
“周老，您的这个提议……非常有远见。”
“说实话，晚辈也觉得线上鉴宝是个趋势。”
周老爷子眼中闪过些许满意，以为杨业是同意了。
“只是……”杨业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歉意，“晚辈目前精力有限，还是想先把韩氏的神眼阁给经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