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下意识地猛地把头扭到一边，动作大得差点把脖子给闪了。
视线仓皇地落在路过的一个服务员身上。
嗯？
服务员穿着得体的制服，端着托盘，一切正常。
杨业一愣，赶紧又看向旁边包间的门口，那里正站着一对等人的情侣。
也正常。
他心里咯噔一下，抱着侥幸，视线僵硬地一点点地挪回到韩雨墨的身上。
轰——
完了，又“坦诚”了。
敢情我这透视功能还带定向追踪的？
专门对着韩雨墨一个人火力全开？
“怎么了？”韩雨墨被他这奇怪的反应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杨业的声音有点干涩，他死死盯着韩雨墨旁边的墙壁，憋出一句，“这里灯光太亮了，晃眼。”
这借口烂得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戴着墨镜还晃眼啊？”韩雨墨忍不住笑出声，想缓和一下气氛，“杨大功臣，你现在出门都带墨镜了，越来越有范儿了。”
“咳，习惯了。”杨业含糊不清地应付着，眼神就是不敢往她身上瞟。
多看一秒，都感觉自己是在亵渎神灵。
韩雨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她不傻，杨业的躲闪和敷衍，她看得一清二楚。
从刚才见面到现在，他的视线就没在她身上停留超过半秒。
难道……他是觉得自己太烦人了？
也是，韩氏集团的事刚解决，自己就急着把他叫出来吃饭，是不是太急功近利，让他厌烦了？
想到这里，韩雨墨心里一阵发堵，原本雀跃的心情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我们……进去吧。”她的声音低了些许。
进了包间，气氛更加尴尬。
杨业像是屁股底下有钉子，坐立不安，眼神全程不是在研究天花板的吊灯纹路，就是在数桌上餐具的数量。
韩雨墨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杨先生，韩氏的事……”
“举手之劳。”杨业盯着面前的茶杯，抢着回答。
韩雨墨彻底说不出话了。
那股子疏离感，像一堵无形的墙，把她所有的感激和欣喜都挡在了外面。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上赶着邀功的小丑。
“你好像……不太想看见我。”韩雨墨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没有！”杨业立刻反驳，可一对上她的视线，那该死的透视画面又一次暴击了他的眼球，他触电般地又把视线移开了。
这一下，彻底坐实了他的“嫌弃”。
韩雨墨眼圈微微一红，起身慢慢地站了起来。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像是逃离什么让她难堪的现场。
包间的门被轻轻带上。
杨业一把摘下墨镜，看着空荡荡的对面，欲哭无泪。
这叫什么事儿啊！
真是见了鬼了。
正在他头疼怎么收场的时候，突然有脚步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业下意识地抬头，以为是韩雨墨。
但那边站着的却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女人穿着一身紧身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妆，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杨业脑子当机了一瞬。
赵莉？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女人是他的前女友，当初嫌他没出息，还几次三番地来嘲讽他。
现在怎么又出现了。
阴魂不散！
这是杨业看见赵莉的第一个反应！
“杨业，我可算找到你了。”赵莉的声音带着哭腔，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眼眶红红的，“我听说你现在……你现在很厉害，我……我真为你高兴。”
杨业靠回椅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
“找我干什么？”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莉好像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疏远，自顾自地往下说，“杨业，我们和好吧？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不懂事，是我鬼迷心窍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她说着，就想伸手去拉杨业的胳膊。
杨业身体往后一撤，躲开了。
“赵莉，”他终于正眼看她，“你是不是记错了？当初是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窝囊废，说我这辈子都买不起一辆车？是谁卷着铺盖走得干干净净，连句再见都没说？”
赵莉的脸色白了白，眼泪说掉就掉：“我……我那都是气话！我是爱你的啊杨业！你看，我现在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
“打住。”杨业抬手制止了她，“没必要。你走吧，我这儿还约了人。”
“约了人？”赵莉的视线在空荡荡的对面扫了一圈，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她脸上的委屈瞬间变成了嫉妒和不甘，“是韩家那个大小姐，对不对？杨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杨业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站了起来，拉开门打算叫服务员请她出去。
谁知道赵莉像是被刺激到了，猛地从后面扑了上来，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杨业！你别赶我走！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她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尖锐又凄厉，好像杨业是什么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杨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想把这个疯女人给扒拉下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怎么了这是？抱这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上演什么生离死别的大戏呢。”
一个轻佻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赵莉抱着杨业的身体猛地一僵。
杨业正好趁这个机会，毫不费力地就掰开了她箍在自己腰上的手，顺势往旁边退了一步，跟她拉开距离。
这女人，疯疯癫癫的。
包间外，一个穿着得体的年轻男人正倚着门框，眼神不善地在杨业和赵莉之间来回扫视。
他嘴角挂着冷笑，那表情明明白白地写着“捉奸在床”四个大字。
此人正是王兴杰，赵莉把他踹了之后找的“富二代”男朋友。
“王……王兴杰？你怎么来了？”赵莉的声音都在发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刚才那股子豁出去的疯劲儿也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