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出了那么大动静,秦铁山郝秀英没去看热闹猜也猜了八九不离十。
“俺家小风不能有啥事吧?张美丽咋就跟王二杠子有一腿了呢?”郝秀英心揪揪着道。
毕竟张美丽跟秦风处了四年,要说他儿子一点不难受,郝秀英打心眼里不相信。
“哎呀,你就别念叨了!”
秦铁山示意郝秀英别在自己跟前转悠了,他瞅着心烦。
他接着手:“要我说,咱小风自打认了大山做干妈后,心大的能扛住山,早已经分手了,小风肯定不能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接着说:
“不过小风的终身大事,你还得赶紧找人张罗了,小风婚事一天不成,我心一天不安稳。”
“这回咱可要替他先把关,可不能再找张美丽那样的了。”
想到秦风差点把张美丽娶进门,秦铁山表情里透着一股子后怕。
郝秀英更是心疼,忙不迭问:“这会儿小风还在马金花那院呢?要不你去瞅瞅?”
秦铁山立马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去,谁知道张老蒯他闺女穿没穿上衣服,我怕他跟我要钱。”
他刚说完,秦风便从外面对门进来了。
秦风心里确实装着事。
想着上一世过往,家人都在,自己彻底摆脱张美丽,姐姐也不用嫁王二杠子,万分感慨。
郝秀英忙迎过去,心疼地看着儿子:“小风,你没啥事吧?”
秦风咧嘴挤出个笑容,安慰他妈道:“妈,我能有啥事。我早跟张美丽分手了,她是死是活都不关我事。”
秦铁山听秦风这么说,心里那滋味,真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孩子成熟了,自己能扛住事,忧的是,刚才进来那表情,说没有事也肯定是装的。
“行了,你小子就把这篇掀过去吧,回头让你妈找媒婆给你相个正经姑娘,等你对象成了,我和你妈就不为你的事操心了。”
秦风一时哭笑不得:“爸,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也操心我婚事?您二老也不用急,等我婚姻到了,我肯定给您和我爸领回一个好儿媳。保证是咱向阳大队最好的,给您和我妈长脸。”
“不!是全公社最好的!”
秦铁山看着儿子,眼神又是心疼又是骄傲,说:“行,小风啊,那我和你妈就再相信你一回,不过你要是眼光再不好,就别怪我和你妈替你做主,可别耽误我们老秦家延续香火。”
郝秀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延续香火、延续香火,咱儿子心刚受过伤,你也不知道心疼。”
秦铁山:“那我还能咋整?我还想为老秦家再延续个香火呢,我也得有那个本事。”
……
看到爹娘因为自己拌嘴,秦风心情倒是松缓了不少。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胖子顿在一旁,可这小子低着头,一声不吭的。
“咋的?喜凤婶子没张罗给你介绍对象,你着急啦?”秦风笑着问。
胖子赶忙摇头,闷声说:“不是,风哥,我在想,以后我中意的姑娘会是啥样人,不是所有姑娘都是张美丽那样的吧?”
秦风笑了笑,打趣道:“你小子,有话就直说呗,是不是想说丁思甜会不会是那样人?既然相中了人家,过去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大伙听了,都跟着笑了起来,打趣胖子。
秦岚忙从屋里出来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小点声,我这还有客人呢,让人听见你们议论别人多不好?”
秦风这才注意到,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个女知青,正在跟秦岚学纳鞋底子。
煤油灯下,窈窕的身材印在墙壁上,两名女知青还学得有模有样的。
上一世,秦岚一直忙着照顾家人,还从来没有自己的朋友,如今有人主动上门,秦风真替姐姐高兴。
秦风问道:“来客人了?什么时候来的?”
郝秀英自责说:“还不是跟你操心忘了,你刚出去就来了,说要跟你姐学针线活,咱也不能说不教不是?”
秦风瞅着背影有点眼熟。
郝秀英努力想着名字:“一个姑娘叫展新月,另一个叫……叫啥来着……”
展……展新月?
那另一个肯定是……
秦风和胖子想到一处,立即瞪大了眼睛。
“郝婶,我叫丁思甜。”
丁思甜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比量着比画:“丁是螺丝钉少了金字旁的丁,我爸说思甜是思想的甜,才是革命者最淳厚的甜,所以给我取名叫丁思甜。”
她介绍完自己,眼睛里闪出一道光辉。
郝秀英喜欢地笑了:“对,就是这个名字。这姑娘大大方方的,真招人稀罕。对了,小风,你刚才说胖子喜欢那姑娘名字叫啥来着?”
秦风动了动喉咙,尴尬的挤出三个字:“丁思甜。”
胖子一阵凌乱:“风哥,你就不能随便编个名字,这多臊人。”
秦风没好气的瞪了胖子一眼:“实事求是,身为男人,你勇敢点。”
胖子原本也是大大咧咧性格,既然秦风已经帮他把话挑明了,他也没必要遮掩。
“丁思甜同志,我胖子是喜欢你,但喜欢的堂堂正正,绝对不掺杂不良心思。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在咱教员头像面前发誓,昨天在山上与狼战斗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我的战斗成果丁同志来验收……”
“胖子同志!”丁思甜突然打断他,看着院子里的狼皮,一本正经道:“你昨天与狼战斗成果显着,丁思甜同志已完成验收。”
说完,丁思甜态度又嬉笑起来:“不过男女感情的事要建立在互相了解基础之上,从友谊中升华出来,在我还未对你完全了解之前,我对你的示好要暂时保留意见。”
“胖子同志,我这么回答你,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怎么能不高兴!”
不过胖子有点懵地探过身子:“不过你刚才说——友谊?意思是,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是吧?”
丁思甜大方的点着头:“当然。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那天我们在队部的时候,不是已经互相介绍了吗?”
胖子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对,是朋友是朋友!”
展新月拿着刚开始纳的鞋底子从屋里走出来,她先看了眼秦风,然后乍着胆子道:“还有我,我们应该也是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