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双唇被捏着,他无法开口,只能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像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直直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眸看到她内心深处去。
“干嘛这么看着我?说你是小狗还不信!”宋楠秋娇嗔着说道。
说话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指甲有些过长了,如果不小心用力过猛可能会伤到面前这个男人。
于是,她下意识地放轻了些许手上的力道。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却瞅准了她这一瞬间的动摇。
只见他迅速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宋楠秋的手,然后猛地站起身来。
由于动作太过迅猛,宋楠秋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随着男人的起身之势被圈进了他温暖宽厚的怀抱之中。
“那又如何?你敢说你不喜欢我?”棣隐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宋楠秋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凑近她的脸颊。
此时,他的眼神变得格外炽热,犹如燃烧着熊熊火焰,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怀中的人儿一口吞入腹中。
宋楠秋感受到棣隐越来越近的气息,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她紧张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出多日前那个奇怪的梦境。
在梦中,棣隐也是这般强势地将她拥入怀中,与此刻的情景如出一辙,想着想着,宋楠秋竟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而出道:“棣隐你…你怎么这么骚啊?”
这句话刚一说出口,棣隐顿时愣住了。
他原本自信满满的表情瞬间僵住,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完全无法理解宋楠秋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满脸疑惑且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听到棣隐的不解的问话,宋楠秋也猛然惊醒过来。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一句多么荒唐的话,顿时羞红了脸,连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没…没什么。”
“果然是小色鬼。”男人说着伸出两指,在她的额间轻轻弹了一下。
“色…色鬼?”宋楠秋心中喃喃着这个若是在别人口中说出来,便十分油腻的词语。
可她看着棣隐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这番话丝毫听不出油腻。
“怎么呆呆的看着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
宋楠秋话说一半,额间的痒意被温热柔软的触感代替,接下来的话不知如何出口,她眼前只有男人性感的喉结。
窗外风雪呼啸而过,大风吹起了西漠的风沙,随着骏马急停的声音响起,山崖上的石子被风吹散。
陈风颂翻身下马,走到莫序裴的身后,便看到西境的全面,忍不住感慨道:“你站在这里,难道不想登上更高的位置?”
莫序裴缓缓地垂下眼眸,望着山崖下的枯骨,他恍惚想起这里,是他第一次杀人的地方,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便会身不由己。
想到这里,他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随即语气辩不出喜怒的说道:“人的一生不就是要费尽心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这…”
只是说到一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我想要的…不过是在京中寻一人,安稳的过完余生罢了。”
陈风颂自然知道男人口中的那人是谁,但是他是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
“可惜了,你若…”陈风颂说着,手刚搭上男人的肩膀,腰间不知何时勾上的腰佩掉在地上,磕在了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上。
清脆的玉裂声响起,两人寻声望去,只见精美的红玉碎裂成两半,一阵药香扑鼻而来,转瞬即逝。
莫序裴抬头看向一旁有些愣住的陈风颂,语气不确定的问道:“这玉佩…似乎是女儿家钟爱的,莫不是哪家姑娘送的?”
陈风颂看着自己此前日日盘着的玉,这玉是宋楠秋三年前在自己生辰那日,赠予自己的生辰礼,起初自己并不把它当回事,可后来自己渐渐的喜欢上了这块玉佩。
“这似乎是药。”莫序裴两指捻起一点药粉放在鼻尖嗅了嗅,说着随后看向似乎怔住了的陈风颂。
而男人对莫序裴的话置之不理,他只看着地上的药材粉末,耳边忽地响起宋楠秋说过的话:“陈风颂你放心,我宋楠秋不是那种没有脸皮没有尊严的人,我此后绝不纠缠于你。”
思及此,陈风颂心脏呼的一阵绞痛,似有万蚁蚀心之势,他恍惚间觉得似乎又有东西要离自己而去。
“我之前看过这种药方,有助眠的功效,看来你…”莫序裴话音未落,身旁呼的一声闷响,陈风颂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风沙刮过崖顶,将残留的草药吹散,崖下,两匹马一前一后缓缓的向军营内走去。
天色渐晚,南召驻西军营内,莫序裴将不知为何突然昏迷的陈风颂带回营帐内,请了贴身的医师为他诊治。
屏风后的榻上,陈风颂双眼紧闭,眉头蹙起,额间被薄汗浸湿,好似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男人再睁眼时,眼前的画面不再是古代大漠的风景,而是陈家大宅的后院,年幼的自己正藏在后院的假山绘林中,满腹的委屈让他忍不住蜷缩在角落抽泣,泪眼朦胧间,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红色的裙摆,紧接着变成女孩温柔又疑惑的声音:“嘿!你是谁啊?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哭啊?”
年幼的陈风颂闻声抬头,是一双很美的丹凤眼,女孩笑颜如花,微微弯腰看着他。
“你又是谁?”男孩哑着声音开口,眼神疑惑的看着女孩。
而那女孩却只是直起身子,洋装高贵的摸了摸自己手腕处的镯子,语气骄傲的说道:“我呀,是宋家的女儿,至于名字嘛...”
女孩看着他,眼珠一转,用古灵精怪的语气说道:“就不告诉你~”
随后,女孩话锋一转,也不管身后的裙子会不会沾染泥土,同他一样坐在凸起地砖上,随即一脸关切的问他:“不过,你为什么哭啊?”
陈风颂只是抹掉脸颊的眼泪,语气不免哽咽的说道:“我…想我妈妈了。”
“你妈妈怎么了?”
“她离世了。”
女孩看着他,眼里清晰的滑过心疼的神色,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也落寞下来,欢快的语气也不免失落。
“我和你…其实是一样的,不过呢,好在我有…”
女孩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闭上嘴不再言语,转而拿出一颗青柠棒棒糖递给他,难过时就吃点青柠味的东西吧。
长大了的陈风颂此刻终于可以自己说话,他语气不确定的问道:“你究竟是谁?是南桥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