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点11分,曾经高大宏伟的柏林国会大厦,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头顶上的辐射云翻涌着,颜色像黑色的沥青一样,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11号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走着,这里的地面像玻璃一样光滑,每走一步,他的战术靴都会黏上一些碳化的克隆体残骸,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护目镜上的显示屏不停地闪烁,上面显示当前空气里的毒气浓度已经达到了470ppm,这个浓度足以让人送命。不过,因为在南极感染了特殊毒株,11号的血液变成了淡金色,还在皮下形成了像蜂巢一样的过滤膜,帮他挡住了这些致命的毒气。
就在这时,废墟里突然出现了戴安娜的克隆体Ad-11-A1的全息投影。她的身影从闪烁的数据流里慢慢变得清晰,语气带着嘲讽:“你迟到了七分钟,这七分钟,足够我唤醒四万七千个新人类了。”说完,她随手一挥,启动了地堡里隐藏的防御系统。
一瞬间,地面上竖起无数根玻璃柱,每根柱子里都装着融合了11号和戴安娜基因的胚胎。这些胚胎在幽蓝色的培养液里轻轻晃动,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怕,好像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7点13分,11号来到地堡核心通道,这里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突然,Ad-11-A1甩出一道分子线,这线刃速度极快,带着“嗖”的破空声就飞了过来。11号反应迅速,急忙侧身躲开。线刃擦过钨钢墙面,溅起的火花竟然在空中组成了基因螺旋的图案,好像在提醒着他们之间特殊的联系。
克隆体动作十分敏捷,一脚踢碎了应急灯管,灯管里的磷光粉尘顿时弥漫开来。在这朦胧的光影中,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11号和克隆体竟然同时做出了侧踢的动作,这个格斗动作是11号在开罗执行任务时独创的,现在却被眼前的克隆体完美模仿。
11号眼疾手快,扯下通风管的格栅像飞盘一样扔了出去,Ad-11-A1凌空一脚踢碎了铁网。但11号提前用磁力靴预判了碎片的轨迹,把碎片都吸附住了。当克隆体发动二段跳时,11号果断关闭靴底磁力,借着反作用力快速滑铲到她背后,一肘重重砸在她的脊椎上,只听到“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居然还保留着痛觉神经?”11号拧住她脱臼的右腕,语气里满是疑惑,“看来迈耶终于学会制造能有情感反应的工具了。”Ad-11-A1咬碎藏在臼齿里的胶囊,冷笑着说:“眼泪是……最完美的润滑剂……”话刚说完,毒雾就从她的毛孔里喷涌而出,一下子弥漫了整个通道。
7点11分,11号进入基因共振室。环形屏幕上正在播放全球暴乱的画面:东京的克隆体疯狂地焚烧教堂,大火烧得冲天;纽约的觉醒者用次声波震碎了证券交易所的玻璃,玻璃碎片像雨点一样四处飞溅。
在房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培养舱,里面漂浮着戴安娜本体的头颅。她的声带被改造成了石英晶体,正以110hz的频率唱着《德意志安魂曲》,那歌声空灵又诡异,在房间里回荡。
“这才是完美的母亲。”Ad-11-A1温柔地擦拭着培养舱的玻璃,眼神里充满狂热,“没有肉体的束缚,没有背叛的可能,只有绝对纯洁的……”她话还没说完,11号就开枪了。子弹在舱体上弹来弹去,经过七次碰撞后,终于击碎了声带晶体。
这时,戴安娜头颅的瞳孔突然睁开,残留的神经电流在空气中拼出了摩尔斯电码:销毁主脑。Ad-11-A1恼羞成怒,启动了地板下的特斯拉线圈,大声喊道:“你以为她是受害者?是她自愿成为中枢的!”11号冷静地用磁力靴吸附电流,反问:“自愿?就像你自愿当迈耶的傀儡一样?”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克隆体,她脖颈的血管都爆了,露出了皮下的金属网格。
8点17分,11号终于来到主脑矩阵库。他切开保险柜,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里面不是服务器,而是一个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胎儿,这就是南极胚胎的母体样本。胎儿的脐带连接着十二台量子计算机,屏幕上显示全球克隆体的同步率已经达到了99.11%。
Ad-11-A1的机械臂突然弹出链锯,威胁道:“你不敢毁掉这个!他是所有觉醒者的……”11号不慌不忙,把自己淡金色的血液抹在链锯刃上。血液中的纳米机器人立刻开始分解金属,他冷冷地说:“……是我的复制品。”
当链锯崩断的瞬间,11号迅速用断刃刺穿克隆体的锁骨,把她钉在了基因图谱屏上。Ad-11-A1挣扎着调出怀孕时的超声波影像,艰难地说:“看看这个!你的忏悔基因让他……咳……拥有真正的灵魂!”11号愤怒地捏碎操作台,坚定地说:“灵魂不该从试管里诞生。”
8点11分,在地堡穹顶,11号把胚胎母体连接到广播系统,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全球正在暴动的克隆体突然都不动了。这时,Ad-11-A1一瘸一拐地启动了自毁程序,倒计时液晶屏上显示“00:04:70”。
“这才是真正的选择。”她吐着血沫大笑,“杀了我拯救旧人类?还是让新物种……”11号没有犹豫,把最后两支抑制剂插入她的颈部动脉,说:“我选第三条路。”
当药剂和淡金色血液混合在一起时,奇迹出现了。Ad-11-A1的瞳孔开始缩小,与此同时,全球的克隆体也都昏迷了过去。11号抱起胚胎罐,朝着逃生通道跑去。背后,核爆产生的冲击波像猛兽一样袭来,一下子掀飞了地堡穹顶。就在这时,护目镜中闪过戴安娜本体的最后讯息:“他的基因记忆……包括如何爱……”
9点30分,蒂尔加滕公园也变成了废墟。微弱的晨光穿透辐射云,洒在大地上。11号坐在一堆焚毁的克隆体残骸上,怀里的胚胎罐发出像萤火虫一样微弱又温暖的光。
一个路过的小孩看到他,害怕地扔来一块石块,砸中了他的肩膀。淡金色的血液渗进焦土,神奇的是,地上竟然长出了晶状蒲公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怪物!”孩子尖叫着跑开了。
11号摘下戴了二十年的面罩,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容。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他灰绿色的瞳孔上时,远处教堂的废墟中,传来了悠扬的管风琴声——有个觉醒的克隆体正在演奏那首未完成的《安魂曲》,这琴声好像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画上一个既悲壮又充满希望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