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道的青城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千年古柏的清香里混着一丝金属的冷涩。苏尘的手指抚过腰间的因果之钥,钥匙表面的银线正朝着天师洞方向蜿蜒,与他胎记的跳动频率形成微妙共振。朱砂的银链突然绷直,银针指向右侧山崖 —— 那里的青岩上,爬满了闪烁着靛青色荧光的藤蔓,叶片边缘竟是锯齿状的齿轮。
“是观测者的污染。” 朱砂的银针在藤蔓上轻轻一触,叶片立即发出尖啸,蜷缩成机械蜘蛛的形态。新穿越者少女的仪器显示,这些藤蔓的 dNA 序列中竟夹杂着未来纳米机器人的代码,“它们在吞噬树木的生机,转化为时空能量。”
三人沿着被金属化的石阶上行,天师洞的飞檐已被机械枝桠缠绕,原本供奉的张天师像胸口嵌着发光的芯片。苏尘怀中的贝叶经无风自动,翻到记载青城山脉轮的页面:“木行脉轮,主掌因果生长,其枢在‘生门’,其厄在‘枯荣’。” 他取出龟兹带回的胡杨泪,琥珀色的泪滴在钥匙上滚落成血珠状,“胡杨三千年不死,死后三千年不倒,或许能唤醒被污染的木行之力。”
洞穴深处传来幼童的哭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唐代襦裙的女童抱着金属树干抽泣,她的发间别着一枚现代智能手表。苏尘刚要靠近,朱砂突然拽住他 —— 女童的影子在地面上分裂成两半,一半是天真烂漫的孩童,另一半却是机械运转的齿轮组。
“这是观测者制造的因果幻象。” 朱砂的银针在掌心发烫,“它在利用我们对‘生’的执念。” 话音未落,洞穴顶部的钟乳石突然化作机械触手,地面的金属藤蔓也开始蠕动,将三人困在中央。苏尘握紧因果之钥,钥匙表面的经络图与洞穴石壁的星象重合,他赫然发现,所谓的 “生门” 竟在女童的膻中穴位置。
“朱砂,刺‘气海穴’!少女,解析智能手表的时空频率!” 苏尘将胡杨泪滴在钥匙尖端,银线突然暴涨成藤蔓形态,缠住最近的机械触手。朱砂的银针精准刺入女童虚影的 “气海”,幻象瞬间破碎,露出藏在其后的青铜树桩 —— 那正是木行脉轮的核心,树桩表面刻满了被篡改的《黄帝内经》木行篇。
“没用的!” 观测者的声音从树桩深处传来,金属质感的声线里带着嘲弄,“木行已枯,你们的因果之钥不过是过时的玩具!” 树桩突然炸裂,无数金属叶片如刀刃般飞旋,每片叶子上都映着苏尘未能救下的时空 —— 父母在 2025 年实验室的死亡画面,朱砂在长安道医坊的染血银链,还有安乐公主被机械触手贯穿的场景。
“这些都是尚未发生的可能性!” 苏尘怒吼着将钥匙插入树桩,胡杨泪顺着钥匙纹路渗入,“道医之道,是守护所有可能的未来,而非任由观测者收割!” 青铜树桩发出痛苦的呻吟,树皮剥落处露出层层叠叠的年轮,每一圈年轮都对应着一个被污染的时空。
新穿越者少女突然指着树桩中心:“看!那里有木行脉轮的本源 —— 是玄奘法师从西域带回的菩提树种子!” 苏尘恍然大悟,当年道医与瑜伽行者联手封印时,正是用菩提树的 “生长之力” 制衡观测者的 “收割之力”。他调动体内的道医之气,将因果之钥的能量与种子共鸣,钥匙尾端的雷鳞碎片竟与种子表面的佛印完美契合。
“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苏尘低喝一声,钥匙爆发出翠绿光芒。洞穴内的金属藤蔓纷纷枯萎,机械触手崩解成木屑,就连被污染的天师洞飞檐也重新抽出青枝。当菩提树种子发出新芽的瞬间,整个青城山的古柏都轻轻颤动,叶片上的靛青色荧光如晨露般蒸发。
尘埃落定,树桩中央浮现出一枚刻着 “寅” 字的木符 —— 正是木行脉轮的镇守之物。苏尘将木符收入青铜板,板面的星图上,青城山的位置终于褪去黑雾,露出盎然的绿意。但他注意到,代表长安的星点仍在闪烁红光,安乐公主临行前的坚毅面容突然闪过脑海。
“长安的危机还在加剧。” 朱砂望着山脚下蔓延的晨光,银链上的东珠映出远方的烽火,“观测者在集中力量攻击那里,因为长安是十二脉轮的‘中宫’所在。” 新穿越者少女的仪器传来紧急信号,屏幕上跳动着安乐公主的求救坐标 —— 正是三年前苏尘父母遭遇车祸的十字路口,此刻在唐代的时空里,那里是朱雀大街与金光门的交汇处。
“带着木符先走,我去接应安乐!” 朱砂将银链重新缠紧,指尖划过苏尘手背时塞给他一瓶雷鳞药液,“青城山的木行之力能延缓时空崩塌,但长安需要因果之钥的‘生门’之气。”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只留下银链划破空气的清响,如同木行脉轮重新跳动的脉搏。
苏尘握紧钥匙,新长出的菩提嫩芽在他掌心轻轻摇晃,叶片上倒映着长安城的万家灯火。他知道,观测者的真正目标从来不是某个时空,而是所有可能性的总和 —— 那些被守护的、被遗忘的、甚至从未发生的命运,都在因果之钥的光芒里微微发烫。
山风掠过天师洞的风铃,送来远处长安方向隐约的厮杀声。苏尘与新穿越者少女对视一眼,踏上了前往长安的官道。腰间的青铜板不再冰冷,木行脉轮的生机顺着胎记流入经脉,让他想起在龟兹第一次握住朱砂的手时,那种跨越时空的温热。
时空的劫数如同四季轮转,而道医的银针与钥匙,终将在枯荣交替中,为所有可能的未来,种下一粒名为 “希望” 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