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个把时辰,姜老夫人被福金县主拒之门外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逃不过祯帝的耳目。
“是吗,这当真是明昭那个丑……小丫头头做出的事?”
一个丑字脱口而出,祯帝忽觉得不妥,忙换了个词儿。
曾颐忙不迭的点头:“是县主没错,晌午的时候听说清远伯家的公子去探望过了县主,后来这姜老夫人便也跟着去了,没想到那清远伯府家的公子笑呵呵走了,轮到老夫人反而连门都进不去。”
曾颐想到那个看似乖巧懂事的小姑娘竟能做出这种事,一时间也觉得有趣极了。
要知道如今这世道不敬尊长可是要坐罪的。
自己还拿了人家五百两银子,曾颐决定替明昭说两句话。
“县主做事没那么弯弯绕绕,倒是耿直。”
祯帝意外的瞥了眼曾颐,“你觉得这丫头耿直?”
曾颐埋头应是。
祯帝摸着下巴笑出了声:“朕倒是觉得这个丫头年纪不大,记仇的很呢。”
祯帝人在宫里却不是睁眼瞎,京城哪里的动向他是不知道的。
“外头那些人见朕封这么个丫头为县主,什么金银珠宝都送过去了,姜老老太这个亲祖母还不如外人,换做是朕也不会让她进门。”
“陛下说的是。”曾颐附和一句。
祯帝没有戳破他的心思,继续道:“她与姜家人关系不好反而是件好事。”
姜家风头太盛,总归是不好的。
这种结局祯帝喜而乐见。
“谢羡予怎么没了动静?”祯帝问曾颐。
人毕竟是他带回来的,谢羡予向来睚眦必报。
曾颐知道,祯帝是指谢羡予有没有插手福金县主的事。
“奴才听说谢世子还特意挑选了几个身手利索的护卫给县主送了过去,除此之外,二人之间就没了来往。”
“也是难得见他对一个小姑娘这么好,姜家这个丫头才十一二岁,若是年纪大些倒很适合做世子妃。”
曾颐听着心头一惊,陛下喜欢做媒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谢世子体弱多病的就算成了婚定然不会有子嗣,这桩婚事要是成了,不是平白耽误人家姑娘一生。
待世子病势到了,县主没了清白想要再嫁也就难了。
不过。
“奴才听说,县主与姜家养女同岁,都是十五岁。”
“十五?”祯帝回想起明昭的模样,摇了摇头:“那小丫头。就这么大点个子怎么可能是十五岁,文休十五岁的时候都快要到正心口了,你定是记错了。”
“陛下忘了,福金县主从小流落在外,并未过上几天的好日子,世子带来的消息说,县主身上还有许多陈年旧伤是被他的养父母打出来的。”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才会这般瘦小的。
“还有这等事!”祯帝愕然,“可找到他的养父母没有?”
曾颐老实道:“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
“罢了,想来谢羡予会处理好这件事,朕觉得明昭这丫头不错,金矿一事可以昭告天下,再减税半年,举国同庆。”
“是,奴才这就让人拟旨,只是不知陛下想要将金矿一事交给——”
“让谢羡予派人去,他做事朕放心。”
这样也好,金矿一事一旦天下皆知,那些人就知道,明昭的县主之位有多贵重。
估计全天下的百姓都会感激她的。
“对了,后日的庆功宴,让明昭也来,她才是大功臣。”
“是。”
曾颐更吃惊了,陛下是要在庆功宴上给明昭撑腰啊。
看来以后姜家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明昭没想到一朝受封,回头还要进宫赴宴。
哪怕前世,她回到姜家之后,也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场合,就连家中的中秋团圆宴他也是在偏僻的小院里一人度过的。
好在她还有听风。
按照规矩明昭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入宫是需要家中长辈带着的,不过这次例外,谁让她才是这场庆功宴的主角呢。
入宫的服制也是有要求的,她是县主并非是寻常官宦家的女儿,不过县主服制还在赶制之中,想来是赶不及送来的,这样一来穿寻常的衣裳也就是没事了。
接下来,就是宴会上的规矩。
连座位都是有一定讲究的,不过这也不必害怕,届时会有宫人将位置安排好。
“这场宴会主要是为了世子和姑娘,所以大概率世子和姑娘的位置会离的很近,两位殿下和公主们也会出席,上次姑娘回家见过六公主了,除却远嫁西疆国的二公主,还有五公主谢青菀和七公主谢芷瑜。”
“七公主年纪小,想来不会出席,八皇子体弱这个时节又容易得风寒,应当也不会出席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姑娘买身新衣裳,入宫赴宴可不能穿这身衣裳去。”
听风捡起了明昭身上的衣摆,面露嫌弃。
明昭挥了挥自己的衣袖并没觉得身上这身衣裳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是挺漂亮的,有什么不妥的吗?”
“好看是好看,但已经不是京城是新的料子了,姑娘要是穿这身衣裳入宫,怕是要被那些贵女笑话。”
明昭耸了耸肩,捧着脸眼不眨的看她:“我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穿上了金子做的衣裳也会被人笑话的。”
脸上的斑驳伤痕与新肉交替,依旧是触目惊心的模样。
听风瞬间撇起嘴,直接捧她的脸细细打量起来:“姑娘的伤好了许多,萤娘的伤药果真好用,好几处新肉都长出来了,想来待赴宴那日就不会这么明显了。”
明昭摸了摸脸,有些不确定:“当真吗?”
芙蓉点头:“听风姐姐说的不错,姑娘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呢。”
“难怪我这两日总觉得脸上痒痒的,身上也有些痒痒的。”明昭说着就不自觉的伸手去抓,被听风给拦了下来。
“脸上的伤毕竟是擦伤好的快些也是正常的,身上的伤就比较严重了,姑娘可千万不要伸手去抓,到时候真的破相可就来不及了。”
明昭认真记下:“我知道了,我一定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