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予本想拒绝,听小姑娘这么软声软气的说话,沉默了一瞬还是答应了下来。
还是个孩子呢,胆子小一些也正常。
“你跟着我吧,若是害怕的话,便闭上眼睛。”
明昭高兴了,“多谢世子。”
事实证明,谢羡予的担心是正确的。
大狱中的刑具一一施在刺客身上,其中有带着倒刺的刮刀锋利无比,能钻进皮肉里将肉生生给割出来却不带出皮肤,鲜血顺着心口滚下来,剧痛无比。
明昭站在不远处看着都有些发抖,不仅如此,她还想吐。
不过她给的线索派上了用场,女刺客与刺客的领头人是兄妹,他们身上的红色蛇纹图案正是代表了叛王的手下,他们此次的目的刺杀谢羡予是假,调虎离山去救那些土匪是真。
被抓的土匪有二十多人,大部分人当天就被杀了,这些人大费周章的前来营救,绝不是为了把所有的土匪都救出去。
领头的刺客见不得自己的妹妹受刑,最终在那女刺客被剜去了一块腹肉之后松了口。
那些土匪之中,其中一人是叛王手下的军师巫境,至于具体是谁,他们并不清楚。
巫境之名,谢羡予早有耳闻。
据传巫境是早就亡国的巴厄人,巴厄远在海外,百年前与他们还有贸易往来,后来被邻国的铁骑踏平,巴厄人成了奴隶,任人打杀,渐渐的也就见不到巴厄人的面孔了。
这位巫境手段了得,还会巫术,曾经将自己被利剑贯穿心脏的叛王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
只是这一则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巴厄人与他们骨相不同,眼窝深邃,鼻梁英挺,普遍骨架也更大一些,若是在那些土匪之中应当第一眼就被认出来才是。
“我们得到的消息是找到与我们对暗号的人,只要能对出我们的暗号,他就是我们要救的人。”
午戌:“暗号是什么?”
刺客:“雪覆千山对名葬孤碑。”
可惜的是即便他们此刻得了暗号再去找人,对方知道这些人营救失败,势必不会有回应。
得了消息,接下来就应该想办法把巫境找出来。
在太守府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这里离京城也近,略一思索谢羡予没有耽搁,第二日便启程回京。
太守夫妇将人送到了城门口,季云依也来送了明昭。
昨晚上受了惊吓,她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拉着明昭的手不愿意放开,“小妹妹,谢谢你昨天救了我,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点心,你路上记得吃,可要吃胖一点,等到以后我去京玩儿,我再去找你。”
“好,谢谢云依。”
“你路上小心坏人,要是再遇到那些人一定要跑,不要管别人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他们都在等着自己与季云依说完话。
只相处了不过一两个时辰,季云依的真诚坦率十分对明昭的胃口,相比之下,毫无血缘关系的季云依对她的关怀远比姜家人还要多。
季云依不舍得松开了她的手与她道别:“那你记得到了晋城给我写信,我以后一定会去京城找你玩儿的。”
“好,我等着你,等你到京城了我带你逛。”
“那就说好了,到时候你一定要长得白白胖胖,像我一样。”
“一定不会骗你。”
明昭上了马车,与她招手。
马车飞往的尘土很快掩盖了他们的身影,明昭坐回软垫上,打开沉甸甸的食盒,里头的点心足有六样,每一块点心都有巴掌的,她数了一下,有三十六块,她一个人压根吃不完。
每一样都夹了一块放在玉碟里,明昭交给了听风:“待会儿休息了,你帮我送给世子,这些点心精致漂亮,味道应当也是不错的,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天气越来越热,这些点心放不了太久,过了今晚就会坏。
明昭不想浪费季云依的心意,就只能分了。
听风捧着点心笑道:“姑娘与季小姐相处的不错,这位季小姐也是个妙人。”
“嗯,她很好,比我遇见过的许多人都要好。”明昭十分认同听风的话。
芙蓉笑嘻嘻:“季小姐还把我们姑娘当妹妹看嘞,其实我们姑娘比她大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马车奔袭,兜兜转转到了京城。
京城大抵是最繁华的地方了。
祯帝得知谢羡予的行程,早就派了人在城门口等候,而前来接应的正是祯帝身边的第一内侍曾颐,而他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正是金林铁卫。
“世子可算是回来了,陛下可是念叨世子许久,听说世子还遇到了刺客,陛下担心的,昨儿个晚上都未曾用好。”曾颐笑呵呵的看向来人。
“让陛下忧心是微臣之过。”
“世子不曾受伤就好,陛下让奴才在此等候,请世子立刻进宫。”
“好。”
“对了世子。”曾颐没有动,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后头的马车上,“陛下还说请你带着那位姑娘一同入宫。”
谢羡予讶然:“明昭?”
曾颐点头,四下张望一番才压低声音提醒:“陛下十分好奇这位明昭姑娘的来路,还有佘北的事,陛下想问问清楚,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当年闹得太大,贸然行事只怕会引起民愤。”
“谢公公提醒。”
午戌接收到他的目光,迅速去叫了明昭过来。
明昭没想到进宫的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不是没想过当今圣上会因为佘北大同矿山的事情召见,如此急不可待,看来今天不给出一些交代怕是不行了。
下马车之前她带上了惟帽。
从没有进过宫见过当今的陛下,明昭从前也听说了一些规矩,好像行礼的时候不能抬头,也不能冒犯天颜,她这样满脸伤痕过去,万一惹的皇帝生厌怎么办。
曾颐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女,甩了甩手中浮沉,好奇的问谢羡予:“明昭姑娘这是?”
“她身上伤痕太多,脸也花了,是怕惊扰圣驾。”
“原来如此,也是个可怜人。”
在午戌的介绍下,明昭对着曾颐行礼:“见过曾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