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咎家大门虚掩着,楚辞直接推门进去,穿过庭院走廊,房门大开着,夕阳透过树冠照进来,在门内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换了鞋进去,刚过玄关就被一只手臂拉过去撞进一个坚硬的怀抱,温热的手紧紧箍住她的腰,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她颈窝里,大约刚洗过,身上带着皂香味,发梢微微潮湿,“想我没?”
说话间,带着潮意的呼吸洒在她颈侧,痒的她脊背绷直了点,“想了。”
其实没想,但她不敢说。
“什么时候想的?想我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
这种问题一般到‘想了’不就结束了吗?怎么还有后续,要详细说明?
楚辞卡壳。
埋在她颈窝的人侧头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一口,牙齿细细的研磨,不疼但有点难受。
楚辞忍不住想躲,“你吸血鬼吗?”
夜无咎闷声,“我僵尸,专咬骗子。”
“那你去咬来财。”
夜无咎咬够了,抬起头,“我嫌脏。”
立在一旁鹦鹉落地站架上的来财本来正低头理自己的羽毛,听到夜无咎的话立刻抬起头梗着脖子看过来,“你脏!你脏!”
楚辞没忍住笑,“就它这张嘴,你还给它取名叫来财?一开口不破财就不错了。”
带出门都容易被人打。
夜无咎煞有介事,“是,我一直没成世界首富都是因为养了它。”
他还想低头咬,被楚辞捂住嘴,“我饿了。”
她闻到饭菜的香味了。
夜无咎在她手心亲一下,“那先吃饭。”
菠萝咕噜肉,糖醋小排,清炒虾仁和人参鸡汤。
除了人参鸡汤,都是楚辞爱吃的菜。
夜无咎给她盛一碗汤晾着,楚辞已经不客气的夹一块虾仁放进嘴里细品,越吃越惊讶,“这是你做的?”
夜无咎放下勺子,“不是,是它自己剥皮抽线,自己跳锅里把自己给炒了。”
楚辞夹起一块糖醋小排放进他碗里,“还生气呢?我不是忘了,只是以为你没回来,先回去煮碗面吃。”
和他邻居这么久,夜无咎的作息一向是十点左右才回来,她怎么知道今晚回来的这么早。
夜无咎看一眼碗里的排骨,墨眉微扬,“原谅你了。”
楚辞喝一口鸡汤,心想真是容易生气又好哄,脾气居然有点出乎意料的好。
之前的楚辞做梦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把好脾气和夜无咎挂上钩。
汤汁入喉,淡淡的参味和鸡汤的鲜味混在一起,鲜甜又熟悉。
楚辞又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好像和她之前在医院那段时间夜无咎让人送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所以,她当初喝的鸡汤不是夜无咎挑剔剩下的?
是他亲手炖的?
楚辞心口一震,握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勺子落在碗里,溅起的汤汁迸到她手上和衣服上。
“没事吧?”夜无咎起身抽一张纸巾帮她擦手,白皙的手背上两点微红。
楚辞摇头,“我没事。”
汤是提前晾过的,不烫,只是衣服上污渍晕开,不能穿了。
夜无咎确认过她手没事,刚要说什么,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本不想理会,瞥到来电显示,蹙眉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急切,楚辞没听清对面说了什么,只看见夜无咎眉心越蹙越紧。
电话挂断,夜无咎起身去拿车钥匙,“老宅那边有点急事,我回去一趟,楼上有你的衣服,洗漱好先睡,不用等我。”
他真的很急,话音落地人已经换好鞋子出去了,徒留楚辞和来财面面相觑。
一人一鸟对视两秒,来财默默转身,用屁股对准楚辞,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楚辞解释,“你被关禁闭是收两次跑腿费的事情败露了,不是我说你坏话,我还给你买了瓜子呢。”
她伸出两根手指,“两大包。”
来财转过身,黑黝黝的鸟眼亮的惊人,“瓜子,瓜子。”
楚辞摇头,“你有脂肪肝,不能给你吃。”
鸟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来,连羽毛也没心情梳理了,在仿古木落地架上缩成一团。
楚辞看它可怜兮兮的,忍不住给它科普脂肪肝的坏处,“不给你吃是为你好哦,脂肪肝会让小鸟腿部掉皮,羽毛稀疏黯淡,严重的还会瘫痪呢。”
怕它听不懂,楚辞讲的更通俗一点,“瘫痪你知道吗?就是躺在树上动不了。”
“你也不想变成一只掉皮,掉毛,还动不了的丑鸟吧?”
毕竟,她没听说过有宠物鸟移植肝脏成功的案例,还是抑制一下口腹之欲比较好。
来财好像听懂了,不自闭了,站起身玩吊环,也不拿屁股对着她了。
楚辞擦干刚才衣服上的汤汁,继续吃饭,对着一桌子美食,又提起脂肪肝,不由得让她想起法国鹅肝,“幸好你在国内,还有一个不缺钱的好主人,你知道在国外和你同属禽类的大鹅有多惨吗?”
“它们从小就被灌注食物,强行变成脂肪肝,等时机成熟就开膛破肚,取出肝脏烹饪成美食,供人享用…”
所以,它只是控制一下饮食,不开心还能和主人对骂几句,简直不要太幸福。
楚辞话还没说完,‘扑棱棱’一阵风过去,刚才还在玩吊环的鸟已经消失不见,只余吊环在空中晃荡。
楼梯口,来财的破锣嗓子尖叫着,“吃鸟了,吃鸟了,爷爷救命!爷爷救命!”
楚辞握着筷子目瞪口呆,“不是…听我说完啊!”
你后台这么硬,谁敢吃你!你不要害我啊!
楚辞把饭菜给夜无咎单独分出来一份免得他晚上回来饿,然后把剩下的吃完放进洗碗机上楼。
夜无咎入住后没有大改,这里的房间构造和她那边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装修风格不同,楚辞甚至有种呆在自己家平行时空的错觉。
她熟门熟路的推开主卧大门进去,房间里对比她上次来时如同的精装拎包入住酒店的冷硬,桌上多了一束玫瑰,沙发上随意扔着刚脱下的西装外套,外面阳台沙发上放着一沓新便利贴和半杯咖啡。
夜无咎说上面有她的衣服,楚辞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女生的衣服,从内衣,睡衣到日常穿搭,都和她平日的穿衣风格相似。
她选了一套面料舒适的丝质睡衣,看一眼内衣尺码,全都是她的码数。
甚至连浴室里的所有日用品都备上了她用惯的品牌和味道。
她拿起那瓶刚拆封的玫瑰味沐浴露看一眼,牌子味道一丝不差。
这人该不会在她房间里装监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