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在仓库里蜷缩成一团,嘴里骂骂咧咧,眼睛却始终盯着门缝。她已经等了整整一个时辰,却连只老鼠都没跑进来,空气越发让人烦躁。
“这小畜生……不会真把我锁一夜吧?”她自言自语,声音里多了几分惶然。
时间缓缓流逝。
忽然,门外传来“咯吱”一声,像是有人在动锁。
贾张氏猛地扑上前,“谁?!徐峰!你个狗东西总算来了!”
门打开了一条缝,昏黄的灯光透进来,照出她灰头土脸的模样。而门外站的,却不是徐峰,而是……
“秦淮茹?”贾张氏愣住了。
“你这是……怎么躲这儿来了?”秦淮茹一边推门,一边佯装惊讶地低呼。
贾张氏立刻拉着她的袖子,“快!快把我拉出去!徐峰疯了,他把我锁这了!我要去告他!”
秦淮茹却露出一丝难色,“你这事……我看见了。可要真闹出去,你儿子那偷面事儿,也跑不了。”
“你什么意思?”贾张氏狐疑地盯着她。
“我是劝你,别硬来。你要真逼急了徐峰,他可不是个手软的。今儿让你关仓库,明儿他真敢报警,抓你儿子都不奇怪。”
贾张氏怔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秦淮茹拍拍她的手,柔声道:“要不你就先忍着,明天咱找个机会说合说合,让他看在邻里的情分上,揭过去也就算了。”
贾张氏张了张嘴,终究没骂出来。
她心里突然多了点寒意。
徐峰这个人……怕是真的变了。过去只觉得他沉,脾气好,现在才知道,那些不过是他愿意沉着。真要较起劲来,他连老太太都敢关仓库,谁敢说他不会干别的?
“我不甘心……”她喃喃地低语。
“你不甘心也得忍着。”秦淮茹轻声,“除非你能斗得过他。”
贾张氏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冷冷一笑:“你等着,我贾张氏……不会这么栽的。”
夜色越发沉沉,四合院内的灯火几乎都已熄灭,只剩几扇小窗还透出淡黄的光点,如同沉睡中的眼睛,偶尔闪动,偶尔彻底黯淡。而徐峰此刻却并未歇下。
他点着一根细烟,半倚在自家后窗前,透过帘子的缝隙,静静观察着外头的动静。夜风带着些潮气拂过面颊,反倒令他心神更为清明。他刚才特意交代了小顺子在后门盯着,就是为了防止贾张氏耍滑头——他知道,这个老太婆绝不可能服输,一定会想办法翻盘。
他吸了一口烟,眉头微皱:“按理说,她不会这么快就认栽,除非……”他想到了秦淮茹。
那女人一贯的手段就是打太极、踩平衡,她要是真搅进来了,这事就热闹了。
徐峰低头一笑,把烟头掐灭在窗台边的旧铁罐里,脚步轻缓地踱向后门。
与此同时,贾张氏已换了身衣裳,脸也洗净了,虽然满眼不忿,却硬是压着火气坐在屋内,像个压抑着火山口的老太君。
“娘,这事你得缓一缓啊,再闹下去,东旭的事就瞒不住了。”秦淮茹声音放得极低,眼角还时不时地瞟向门外,生怕有人偷听。
“他徐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贾张氏咬牙低声说,“要不是看他一脸老实,我早就让他尝尝厉害了。”
“可他现在一点也不老实。”秦淮茹叹气,“你看他今晚的做派,连我都看着发怵。他不是逞口舌之利的人,他是真能下手。”
“他敢。”贾张氏冷哼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毒辣,“他要真不怕人言,就不会等我喊了十分钟才来开门。”
“他是想让你出丑。”秦淮茹拢着发丝,低声劝说,“你要真气不过,咱也不能明着动手,得绕个弯。”
贾张氏眼睛一亮:“你有主意?”
“当然。”秦淮茹勾了勾嘴角,“你不是说他家白面囤得多嘛?那你就去通个气,告诉院里几个嘴碎的,顺带点名说句——‘徐峰天天吃白面,咱们却连窝头都见不着’。你看这火烧得快不快。”
贾张氏拍腿:“好主意!”
然而两人话音未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徐峰站在门口,表情不悲不喜,眼中却隐着一股冷意。
“你们聊得挺起劲啊。”他缓缓走了进来,“不如也算上我一份?”
贾张氏登时一哆嗦,随即一拍桌子:“你还敢来?你是存心来挑事的吧?”
“挑事?”徐峰嘴角含笑,却不带一丝温度,“我是来提醒你们,这四合院啊,可不是你们说风就是雨的地儿。”
秦淮茹脸色一变,连忙起身:“徐师傅,别误会,我们哪敢说你什么。刚才只是说些家长里短……”
“家长里短?”徐峰冷笑,“白面是我辛苦买的,仓库是我家自留地。我徐峰可没义务救济谁,谁想吃白面,拿钱来。否则,就别总想打歪主意。”
“你放屁!”贾张氏怒从心头起,“你家白面堆成山,我们家天天喝稀粥,你还有脸说这话?”
“你们家稀粥里有肉,我可吃不起。”徐峰淡淡道,话里带刺,“我还记得昨天贾东旭啃猪蹄的样子——那滋味,不比我这白面差。”
秦淮茹的心一沉。
“你监视我们?”贾张氏气得指着他。
“你觉得呢?”徐峰一步步走近,“我再说一遍,不要试图再来偷我东西,别以为上回我不报警是心软——我只是不想毁了你贾家的脸皮。”
说罢,他甩门而出,留下一室沉寂。
贾张氏咬牙切齿,浑身发抖:“这个……这个小畜生,他竟敢威胁我!”
秦淮茹却闭上了嘴,眼中浮现一丝警觉——她知道,徐峰不是在吓唬,他是真的不怕翻脸。
夜里,院子里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仓库那事……贾张氏被锁了整整一夜。”
“她不安生啊,谁叫她惦记人家的白面呢?”
“我看徐峰这人厉害,闷声不响的,可是动起手来真不留情面。”
“嘿,以后咱们还是离他远点儿。”
徐峰听着这些议论,并没有表现出半分异样。他站在自家厨房里,把最后一锅面粉搓成细条,整整齐齐地摆进竹笼里,一边操作一边暗想:这一回,贾张氏还敢不敢再来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