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苏晚晚盘腿坐在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照亮了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她点开和龙煜宸的聊天界面，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两周前，他发来的最后一条是：\"这道题更简单的解法你懂了吗？\"
当时她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研究那道题，回复了三种不同的解法。龙煜宸回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之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方悬停了很久，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终只发出去一句简单的话：\"我决定选文科了。\"
消息显示已读，但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回复。苏晚晚把手机放在枕边，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点亮屏幕查看，但聊天框里始终只有她孤零零的那句话。
凌晨一点，她辗转反侧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却发现是朋友圈的更新提示——龙煜宸发了一张照片，是一张堆满理科习题册的书桌，配文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新征程。\"
照片角落里，能隐约看到一本《高中物理竞赛教程》和几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苏晚晚放大图片，试图在上面找到任何可能与自己有关的蛛丝马迹，但最终只是徒劳。
她默默取消了点赞的冲动，把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黑暗中，她盯着天花板，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龙煜宸之间那道无形的分界线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他沉浸在物理的世界里，而她即将投入历史的海洋，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正在他们脚下延伸，通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苏晚晚被闹钟惊醒时，发现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她心跳加速地点开，却是张可欣发来的：\"今天去图书馆复习吗？陈雨晴说要给我们划重点！\"
她失望地放下手机，却又忍不住再次点开龙煜宸的朋友圈。那条动态下面已经有了十几条点赞和评论，大多来自理科班的同学。她一条条看过去，在众多\"大佬加油\"、\"竞赛班见\"的评论中，突然发现了一条来自徐雅的留言：\"竞赛班同桌预定~\"
龙煜宸回复了一个简单的笑脸表情。苏晚晚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她关掉手机，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彻底照进房间，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涩。
洗漱时，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回到书桌前，她翻出那张文理分科意向表，在\"文科\"后面的方框里打了个大大的勾，力道大得都差点要戳破纸张。
分班表公布的那天，天空飘着细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前挤满了学生，五颜六色的雨伞组成了一片移动的花海。苏晚晚和张可欣共撑一把伞，艰难地挤在人群中。
\"让一让，让一让！\"张可欣像艘破冰船一样在前面开路，终于带着苏晚晚挤到了最前排。
分班表按照文理科分开张贴，文科三班的名单就在最显眼的位置。苏晚晚很快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紧接着是张可欣、林悦和陈雨晴。
\"太好了！我们四个都在文科三班！\"张可欣兴奋地跳起来，伞上的雨水溅了两人一身。
林悦不知何时也挤了过来，撇了撇嘴：\"可惜要和某些讨厌鬼同班了。\"她意有所指地指向名单上的另一个名字——徐雅也被分到了文科三班。
苏晚晚的目光不自觉地向右移动，在理科一班的名单里搜寻着。果然，龙煜宸的名字赫然在列，和他的几个好朋友一起。
\"看什么呢？\"陈雨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苏晚晚差点丢了伞。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女生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满了雨滴，\"根据统计，文科班男女比例约为1:4，理科班则是3:2，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晚晚没有回答，她的视线依然停留在理科班的名单上。在那个瞬间，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从今以后，她和龙煜宸将拥有不同的课表，不同的教室，甚至不同的作息时间。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分界线，从此被学校正式盖章确认。
\"走吧，去看新教室。\"张可欣拉着她的手臂，\"听说文科班在明德楼，和理科班隔着一整个操场呢。\"
新教室在明德楼三楼，窗外正对着学校的小花园。苏晚晚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雨滴在玻璃窗上蜿蜒而下。这个位置能看到远处的崇理楼——那是理科班的教学楼，此刻在雨幕中显得模糊而遥远。
\"听说理科班每天要多上一节自习课。\"林悦一边擦拭着她的新课桌一边说，\"周末还要参加各种竞赛培训。\"
\"那不是正好？\"张可欣坏笑着撞了撞苏晚晚的肩膀，\"某些人可以专心学习，不用整天心不在焉了。\"
苏晚晚抓起课本作势要打她，却被陈雨晴突然插话：\"分班前我就我制定了新的学习计划，从今天开始执行。\"
三个人同时哀嚎起来，但苏晚晚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无论选择哪条路，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在走。窗外，雨渐渐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新教室的黑板上，那里还留着上一届学生写的\"文科加油\"四个大字。
分班后的第一个周一，整个校园都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新鲜感。苏晚晚抱着新领的文科教材穿过中央走廊，书堆得老高，几乎挡住了她的视线。
在转角处，她突然撞上了一群人，怀里的书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蹲下去捡，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没事，我帮你。\"
苏晚晚抬头，看见龙煜宸正蹲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她的《世界历史》。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斜射进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他身后站着几个理科班的男生，都抱着厚厚的物理化学课本。
\"谢谢。\"苏晚晚接过书，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文科班怎么样？\"龙煜宸帮她捡起最后一本书，随口问道。
\"还不错，就是教材太多了。\"苏晚晚指了指怀里堆成小山的书本，\"你们呢？\"
\"每天都是数理化。\"龙煜宸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竞赛书，\"连体育课都被占了一半去上竞赛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