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杨震才刚刚起床,书童林泽抱着一碟厚厚的请帖找了过来,“公子,你昨天不在,这是有人送来的请帖,请公子过目。”
杨震微微一愣,他昨天想到自己和谢珊珊的事,心烦意乱才决定出去找点事做,没想到还发生这样的事。
他在京城都还没认识多少人,谁会给他下帖子?
带着好奇心,把请帖过了一遍,越看心情越不好,不是请他去赴宴,就是参加什么诗会,关键是邀请人,都不熟。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两个熟人的,一个百里无惧,他竟然也下帖子了,邀请他参观韩轩武院招生仪式。
还有谢开明又给他下帖子,请他过府一续,时间还挺紧的,就是今天早上,离现在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以后不管谁送来帖子,都给拒了,就说我要参加会试,没时间。”杨震看着林泽,叮嘱道。
“好的!”林泽摸了摸后脑勺,接着道:“那会试过后呢?”
“过后再说,这段时间就这么说。”
杨震说完,想了想,觉得谁的帖子都能推,谢开明的帖子似乎推不了。
不过觉得应该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毕竟他也挺忙的,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这么早过去,如果不是很忙也不会约在早上六点见面。
随后,杨震洗漱了一下,早餐都顾不上吃,直接前往谢府。
这次来迎接他的不是谢贤,而是谢府的管家。
见到谢开明的时候,他正在享用早餐。
他的面前摆着一个包子、一个鸡蛋,还有一碗粥。
这早餐是不是过于清淡了些?
心中这个念头刚闪过,突然觉得,鸡蛋和包子似乎是永恒不变的美食。
即便到了现代社会,鸡蛋的地位依旧无可撼动,就算是富可敌国的亿万富翁,也不敢说包子和鸡蛋是垃圾食品。
更何况,这里的鸡蛋可是正宗的土鸡蛋。
谢开明剥开蛋壳的瞬间,浓郁的蛋香瞬间弥漫开来,瞬间,整个院子除了蛋香没有其他味道。
“坐!想吃什么?我让管家准备。”谢开明淡淡的开口,一边剥着手中的鸡蛋。
“不用我喝茶就行。”杨震看谢开明吃东西的样子太优雅,突然不想让自己吃相暴露在他面前,想也不想道。
谢开明真的很开明,没多说什么,就让管家给他上茶。
等上茶之后,谢开明开门见山,“你和珊珊谈得怎么样?我需要一个准确的情况。”
太简单直接的问题,反而有点不好回答,杨震犹豫了一下,“我们都选择随缘,接受命运的安排。”
“接受命运的安排?”谢开明嘀咕一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是安排你们命运的人,你们的亲事就这么定了。”
杨震发觉谢开明和谢珊珊父女俩的性格很像,都挺霸道,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
杨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正如他喜欢喝酒,但绝对不喜欢被人捏着鼻子把酒灌进嘴里一样。
谢开明仿佛看出杨震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却转而道:“你对最近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关于削减各地藩王税赋一事有什么看法?”
闻言,杨震和感觉很是奇怪,他觉得谢开明不是那种没话找话的人,他位高权重,说的每一句肯定都有深意,绝对不会无聊和人瞎扯。
即便偶尔会和人闲谈,对象也绝对不会是自己。
所以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考验自己的眼光和格局?或者?
突然间,杨震想到一个可能,谢开明准备暗中透露什么,毕竟他现在是会试的主考官。
所以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削藩一事会成为会试的考试内容?
杨震心中震惊,不动声色的道:“削藩势在必行,但不是这个时候,因为朝堂税赋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如今盐铁贪污案都还在调查中,新管理团队还没搭建起来,这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如果这件事还没处理好,马上进行削藩,那些藩王肯定无法接受,他们会认为被故意针对了,因为朝廷的税赋都被贪污了,如今不去查处贪官,反而要削减他们的税赋分成额度,所以现在的藩王一定听不进去任何有理有据的法理,那么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闻言,谢开明眸光微微一凝,他本以为和杨震这样的年轻人谈论这样有深度的话题,会很难沟通,需要耗费一点心神给他解释一番,没想到杨震对朝堂以及当下的局势会有这样见解,这就很难得。
由此可见,杨震在协助秦默查处盐铁司的时候,起到的作用非但没有高估他,反而低估了。
谢贤和他比,差太远,不,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见地。
谢开明心中复杂,但是神色不变,微微一笑,“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但是你还漏算一点,这个时候不打压一下藩王,盐铁政务推行不了,因为各地藩王不仅得到不少税赋分成,还暗中经营盐铁生意,这个时候提出削藩,就是要告诉各地藩王,要么削减税赋分成,要么不许参与到盐铁的生意当中去,只能二选一。”
闻言,杨震心里一惊,没想到各地藩王这么贪心,两头吃,既享受了朝廷给的好处,还暗中插足盐铁生意。
本以为梁王暗中控制盐铁税赋已经够荒唐的了,没想到还有各地藩王也插一手。
所以现在削藩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就是因为这个。
此外,谢开明所说的二选一,也许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看法,说不定文官集团已经达成这样的共识。
那么皇上呢?他也支持这样这种观点吗?
突然间,杨震觉得要不是自己帮助秦默查处了盐铁司,盐铁税赋问题恐怕会变成一个没人敢碰的雷区。
因为当时的文官集团可没这么团结,当三皇子秦耀在朝会上质疑盐铁税赋的时候,那时可是人人自危。
从这一点上看,被牵扯的官员是很多的,如今该砍的尾巴都砍干净了。
所以又开始算计起来了,各有各的私心小算盘,对于朝廷的死活似乎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