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母白她一眼,“砚南早上去供销社买的,我倒是想去买,三个孩子没人带呀。”
“我爹呢?”
半天没看到人。
“家里缺了好些东西,我叫他去市区买去了。”
过日子的东西沈砚南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些他没想到的,郑母扳着手指列了单子让郑父记牢去买回来。
“这里有到市区的车?”
“每天早上六点半有趟去市区购买物资的车,军属都是搭这个顺风车进城。”
这真是又早又麻烦呀。
没一会儿,郑父回来了。
他后面的箩筐装满了,两只手也提满了东西。
拿着水杯咕噜咕噜干两下干完了。
坐下来开始抱怨:“累死我了,去一趟市区跟打仗似的,太赶了,我们以后买东西尽量在供销社买。供销社没有,再叫砚南休息的日子开车去市区买,我是不愿在这么来回跑了,身体吃不消。”
去市区的人不少,都是些老娘们,他一个大男人挤在中间,像什么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稍微贴到了她们,她们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流氓是一样的。
“人家砚南是要干大事的人,哪有空干着活,再说车子是公家的,公车私用,你是想让别人去举报女婿吗?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赶集?现在稍微累了点就有这么多意见,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忘了以前卖粮食挑一天担子的事!”
郑母才不惯着他,这老头子现在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叫他干点活总喜欢抱怨、邀功。
“你怎么老是提以前的事,有意思吗?时代在发展,我们要往前看,叫你现在去田里干活,你又能像以前那样拿七八个工分?”
天天就知道说他,搞得就像他一个人享清福似的,她就没享吗?
每天面霜涂着,金项链、玉镯戴着,华服穿着,阿胶吃着,走出去谁能看出她是农村老妇女。
郑母被郑父的话噎了噎,心虚的咳嗽了下,她还真不能,如今她最累的活就是带孩子,最多也就费腰。
郑文苑见状,走过去打开背篓问道:“爹,你都买了些什么?”
郑父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炫耀:“除了你娘交代我买的,我还买了巧克力威化饼干,这个酥得掉渣,叮叮铛铛和星宝都能吃。”
他又从最底层掏出个硬纸筒,拆开牛皮纸,露出一卷印着彩色卡通图案的塑料拼图—— 米老鼠和唐老鸭在迪士尼城堡前跳舞的图案,边角还带着英文说明。
“这是在友谊商店看见的美国货!”
“售货员说能锻炼小孩脑子,一盒要二十块!”
郑父看向一旁也在翻袋子的星宝,笑的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蚊子,“这是我专门给星宝买的,星宝,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现在出去买东西,不自觉的就会给星宝买独一份。
星宝可是和他姓郑,以后是给他摔盆的孙女,而且她还这么古灵精怪、聪明可爱,他不喜欢她喜欢谁?
星宝看了一眼,敷衍的点头:“喜欢,谢谢爷爷。”
她早就过了玩拼图的年纪好吗?
沈砚南的工作特殊,还具有保密性,中午是回来吃饭的。
一家人吃完饭,郑母和郑文苑推着孩子,牵着星宝开始在家属院熟悉环境。
因为和大家都不熟悉,除了碰到了昨天的张婶子聊了两句,其他的人也只是好奇的看了他们一伙人几眼。
晚饭间,沈砚南回来了。
他先去看了看郑文苑的脸色,见她脸色如常,才凑到她身边说悄悄话,“今天在家都干了啥?”
“没干啥,就在家属院走了一圈。”
郑文苑给两个孩子喂粥,没看他。
“住着还习惯吗?”
这里军纪严明,地处偏僻,他真怕媳妇待几天就受不住,跑去市区了。
“才刚来一天,哪知道?”
如果真住不习惯,她就只好市区、军区两边跑了。
现在离得近,开车也就一个来小时,不像以前一年半载见一次面。
吃饭的时候,郑文苑问沈砚南:“我们初来乍到,需要办温居宴,请你那些兄弟和领导过来吃饭吗?”
闻言,郑母和郑父也都停下动作,看向沈砚南。
沈砚南放下筷子,沉思了几秒,道:“我来这里不到一年,熟识的同事还真没几个,除了两个以前在南疆并肩作战过的战友。
手下的兵也是刚从各大军区选出来的,现在需要在他们面前立威,不好请过来。
昨天碰到过的张婶子,她是我的搭档王政委的爱人,还有几位领导,以及我们的左邻右舍。要请的话,十来个人吧。”
他属于独立营,编制独立,任务特殊。
他们的训练基地深藏在军区后山,这使得他似乎与其他军官产生不合群,让他很少能有机会和他们走得近。
这种疏离并非刻意为之,而是人与人之间因羡慕和嫉妒产生的距离。
所以他能请上门的人数得过来。
“十来个人的饭菜很好准备。”
郑文苑空间里菜多的是,稍微整治就能有一桌丰盛的菜。
郑母指了指左右问道:“砚南,我们左右两边都住的谁?”
她白天都没看到他们家有人进出。
“左边住的是高营长家,他老妈住院了,媳妇在医院照顾老人;右边是李副团长家,他爱人是军区医院的护士长,每天天不亮就推着自行车去上班了。两家的孩子不是在上学,就是被带到上班的地方了。”
年轻人都喜欢住楼房,只有年纪大点或者家里有老人的军官才会选择住平房。
像沈砚南花大价钱翻修院子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里嘀咕他花钱大手大脚。
翻修的钱都够买一个院子了,真够败家。
这就是明明他平时很低调,家属院的这群妇人还能知道他的原因——一切都是向钱看齐。
说归说,但这样一个英姿飒爽、出类拔萃还财大气粗的男人,试问哪个女人不想要。
于是暗地里把沈砚南的基本情况打听个遍。
郑母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没怎么看到他们家里有人。”